第32章 第32章
“六點多了，七點我們要出發的。”他輕聲安慰，“到車上再睡，好不好？”
天，他好煩，爲什麼一直叫她起來啊。“你昨天幾點回來的？”她把手臂橫在臉上，試圖遮住燈光，她的聲音悶悶的，還帶着睏意。他昨晚估計凌晨回的家，今天六點拉她起牀，是他瘋了還是她在做夢。
他隔着被子把她壓住了，但小心地沒有把重量都壓她身上，“寶寶！”她半睜開眼睛，視線裏他竟然已經穿戴整齊，頭髮半乾不幹的，應該是剛洗完澡，正關切地看着她，“我昨晚就喝了點酒，一點就回來了。”“哦哦。”“今天帶你去見新爺。”她嗯了一聲，繼續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混混沌沌地說，“爲什麼要那麼早去見啊？”過了會兒，被子裏探出了一個小腦袋，頭髮亂糟糟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只聽她聲音清脆，還有些猶疑，“今天？”
位於主城西部的莊園，一反往常大門緊閉的狀態，無數輛豪車停在門口，衣着奢華的人們帶着請柬，出席定於一九八八年十月最後一個星期日舉行的宮之月小姐的婚禮，這個時間點，同時也是新娘的父親宮新華的生日，雙喜之日便辦得分外盛大，歡慶儀式將持續一整天。
人們以見到宮新華爲榮，都尊敬地稱呼他爲新爺，近幾年他身體不好，逐步放權，隱居起來，這次宴會難得出席，執政官聞野都讓祕書送來了賀禮。
謝衍忙着招待前來的貴客，他是宮新華兩年前看中的人才，一度想讓他娶自己女兒，可惜雙方都不樂意，只好作罷。管家記錄着人們送來的賀禮，塞滿米黃色信封的現金、黃金珠寶、名貴的古董字畫，無一不表明瞭送禮人對這場宴會的重視。
莊園裏的傭人們訓練有素地將新鮮的水果和精美的食物呈到餐檯，酒杯碰撞，相熟的人們聚在一起，喜氣洋洋地討論着什麼，微風襲來，有玫瑰和百合的香味，新娘宮之月一席白色婚紗，光彩奪目，同新郎，還有親朋好友們站在一起，攝影師拿着相機對他們說，“靠左一些！”“向前一點！”
“子涵在哪兒？”宮新華看了周圍，問身邊人。“別擔心，他會來的。”
“沒有子涵，我們就不拍照。”
他走了出去，衆人面面相覷，有人低聲說，“子涵還沒來。”
陳染有點不高興，她知道自己不怎麼會穿好看的衣服，這一點連港媒都嘲笑過她。思琪有一次拿着報紙很生氣地對她說，“他們嘲笑我是矮冬瓜！去他媽的矮冬瓜！陳染，你別笑，他們還說你喜歡披麻袋呢！”她止住了笑容，去看報紙，報紙上是一張她去超市購物的照片，標題赫然是“災難預警，零波排骨套麻袋”。
她回家對着鏡子看了半小時，高子涵見她一直不出來，問她怎麼了，她還沉浸在零波排骨四個字上，心想真的那麼小嗎？我只是瘦啊。心裏想的不自覺說了出來，他笑得肚子疼，後來……他把她壓在鏡子前，含糊不清地說不小，真不小，看，我都抓不住。
她趕緊把腦海裏少兒不宜的畫面揮走，其實她覺得穿三年前買的那條藍色連衣裙就可以了，買來之後她就沒穿過，還很新的，但是他堅決不同意，“寶寶，我一直很想問你，你每個月花的錢是不是都用在食物上面了？”
她沒有反駁，她一直物慾很低，覺得衣服夠穿就行，去彩排也是穿很休閒的衣服，背了個雙肩包，反正組委會會提供上臺的衣服。
每個月的錢基本上就花在食物和一些必要的支出上了。其實費用不低，港城物價很高，公寓位置又好，物業費，水電費加上後來僱傭菲傭的錢，一個月的支出相當於工薪階層三個月的工資了。
你們這羣可惡的有錢人。她看着賬單不止一次地想。
今天好誇張，試衣服、弄髮型、化妝竟然折騰了整整三個小時，她一直昏昏欲睡，睜開眼看到自己的時候也愣了一下。
他早已經換好了衣服，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閒西裝，交疊着一雙大長腿，正在翻雜誌。聽到化妝師說好了的聲音才擡頭，他與鏡子裏的她對視了一眼，走了過來，不知道爲什麼讓她想逃跑。
“你們先出去。”
半小時後，化妝師神色自然地幫陳染補了下妝，她的脣色紅得十分豔麗，幾乎都不需要塗口紅了，耳後的吻痕用遮暇膏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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