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016章

作者:寒小期
第016章

  待喫過午飯,又休息了一會兒後,二郎就揹着行囊離開了大坳子村。

  他不打算去石磨村搭牛車,反正眼下時間還早,哪怕慢悠悠的趕路,也能在傍晚太陽下山之前趕到孝義鎮的。

  趙桂枝通過他的話,大概的瞭解到了孝義鎮距離他們村的位置。近肯定是不近的,但好像也沒有遠到特別離譜。也就是說,大坳子村的位置應該是在孝義鎮不遠的。

  不過,就算這樣,她也絕對不可能花一下午時間趕路的,因此她要是真打算去鎮上,也就是隻能早起,搭豆腐坊的牛車了。

  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家擁有牛車。

  目送二郎走遠後,趙桂枝向薛氏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薛氏想了想:“咱們大坳子村不像其他地兒那麼富裕,只有村口的李家有一頭耕牛。可他們家沒有牛車,那頭老黃牛的年歲也大了,只在春耕的時候用,平常都是讓他們家的老李頭趕上山喫草的。”

  “那其他村呢?”

  “趕場子的時候,有牛車的人家會順道捎帶上同村的人,但好像只有豆腐坊是每天早出晚歸的。”薛氏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反正附近幾個村沒有,再遠一些的,我就不大清楚了。怎麼,你想出門?”

  趙桂枝點點頭,她是想出門來着,但假如說,每次出門都要邁開腿走上老半天,那她還是選擇繼續宅在家裏算了。

  薛氏剛想說你可以搭豆腐坊的車,就想起趙桂枝早上起不來,頓時笑道:“其實也沒啥,你要是想出門逛逛,回頭逢集了,我領你去。再不然,等有貨郎上門時,你想買啥跟他說一聲,再難的東西人家也會幫你尋來的。”

  貨郎?

  趙桂枝沒聽說過這個行當,照她的理解,應該是小攤小販?還是那種移動性比較強的鄉間小商販?

  本着不懂就問的想法,她跟薛氏聊了起來。

  正好,下午也沒什麼要緊事兒,薛氏就跟趙桂枝一起在竈屋裏忙活着,一人生火一人做零嘴,順便聊起了家長裏短。

  薛氏告訴她,他們大坳子村去鎮上還算是方便的,畢竟走路也就小半天工夫。這還是慢悠悠的,要是腳程快的,估摸着一個多點兒時辰就能趕到了。還有些村子莊子,哪怕趕牛車,也得一天光景,多半都是天還擦黑着就出門,緊趕慢趕的,最多也是在月亮升起時到鎮上。

  這去鎮上麻煩得很,趕集雖好,但集市上的東西多半都是自家的出產。

  像蔬菜禽肉蛋類,那自然是不愁買不着,粗鹽麻繩老土布等等這些東西也尋常,再就是竹編的筐子簍子之類的。

  除卻這些,想買其他稀罕一些的物件,卻完全是碰運氣了。看看有沒有人前陣子去過鎮上,順手採買了些東西過來,再添點兒錢賣出去,賺個茶錢。如果沒碰上,搞不好就一直買不到。

  也因此,鄉間地頭就興起了一種名爲貨郎的行當,他們一般揹着簍子挑着擔子,行走在十里八鄉。既賣一些小玩意兒,也接單子幫人家捎帶鎮上乃至城裏的東西,還能幫人送個信什麼的,對於村裏人來說,倒是方便得很。

  只是,貨郎啥時候來不一定,還有可能去了鄰村沒來本村的,這就得靠自個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得了信兒立馬過去。

  趙桂枝:……

  所以,說了半天,她還是沒辦法擴大刷臉的範圍嘍?

  薛氏只道是年輕的妯娌在家裏呆不住,想出去逛,也想買些小玩意兒,可她怎麼會想到,趙桂枝只是單純的想刷臉呢?

  嘆了一口氣,趙桂枝繼續低頭做小零食,想起了嘴腫成肥腸的虎頭,她猶豫了一下:“再減調料,味兒就不好吃了。可不減,虎頭能喫嗎?”

  “能喫也不給他喫,要我說,清清淨淨的餓上兩頓才叫好!”別家當孃的是提起兒子就眉開眼笑,可薛氏就不同了,她一說起自家的饞嘴兒子,就忍不住來氣,“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像了誰,明明我和他爹都不是那貪嘴的。”

  趙桂枝:……

  這個她知道,虎頭像他太奶奶。

  想起江奶奶喫起零嘴時,那滿臉陶醉的模樣,趙桂枝開始努力回想,她上輩子有什麼零嘴或者下飯菜,是比較受老年人喜歡的。

  其實,如果是上輩子,她做朋友圈減肥小零食還是很講究的。這個講究不是單純的指味道,而是要計算卡路里。癡迷於減肥的小夥伴們,恨不得喫的所有東西既是0糖0脂0卡路里,還要滋味一級棒。

  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只能儘可能的配合小夥伴,爲此沒少傷腦筋。

  放在眼下,這些要求倒是沒了,江母只盼着她省錢,用最便宜的蔬菜和豆製品,做出肉的味道來。便宜好喫,纔是這年頭的主流。

  可老年人喜歡喫什麼呢?趙桂枝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及至小零食做好了,仨只饞嘴娃兒也已經眼巴巴的蹲在竈屋外面等待許久了,趙桂枝還是沒想出答案來。

  她索性就不想了,等剛出鍋的小零食稍微放涼了一些,就分裝好了拿給饞嘴娃兒。

  也是分裝的時候她才發現家裏沒有油紙包,之前給江奶奶的那些,是在豆腐坊做的,虞三娘幫她包起來的。不過也沒啥,雖然沒有油紙包,但家裏有先前江父編好的小籮筐,本來是拿給虎頭玩的,現在就臨時借用一下。

  小籮筐也就粗瓷大碗那般大小,哪怕全裝好了,也就小半斤左右。

  趙桂枝給除了虎頭之外的兩個孩子一人一個,還順口問道:“你倆誰叫扁擔,誰叫板凳?”

  “二堂嬸,我是扁擔,他是板凳。”扁擔接過裝了零嘴的小籮筐,很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先回答了趙桂枝的問題,而後又道了謝,這才小心翼翼的往嘴裏送了一塊。

  再看板凳,已經呼啦啦的吃了好幾口,嘴巴鼓起來了,看起來像極了小倉鼠。

  趙桂枝更喜歡能說會道的扁擔一些,不過她也沒說什麼,摸了摸扁擔的小腦袋,讓他們都去玩兒。

  再然後,她就對上了虎頭那飽含着熱淚的雙眼。

  啊這……

  “虎頭,真不是二嬸不給你喫,你自己摸摸你這嘴,都腫成這樣了,還能喫東西嗎?”

  見虎頭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趙桂枝也很是頭疼。

  其實她知道最正確的做法是將零食一分爲三,把其中的兩份給扁擔和板凳,剩下的一份幫虎頭保管着。這樣一來,虎頭就算暫時喫不到嘴裏,至少能看到屬於他的那一份。

  但問題是,在沒有防腐劑的年代,再說眼下這天氣還是一日熱過一日的,搞不好沒等虎頭的嘴巴好了,零食先餿了。

  “虎頭乖,等你嘴好了……”接下來的話,趙桂枝感覺她都不用說了,因爲虎頭已經聽過好幾遍了。

  大概是因爲這孩子太倒黴了,連薛氏都這是嘀咕了幾句,當面都沒忍心罵他。

  最慘的是什麼呢?是當天傍晚時分,大伯孃上門了。

  一上院壩,大伯孃就嚷嚷開了:“二郎媳婦!你這兩天有空不?幫我來掌勺回門席面成不?”

  她還不是空手來的,而是抱了個罈子過來。

  江母一看到那罈子就兩眼放光,搶在趙桂枝之前,一口答應了下來:“成!”

  “你答應管啥用?我又不指望你幫我掌勺,你做的飯菜,還沒我好。”大伯孃半點兒面子都不給江母,倒是將懷裏的罈子塞給了她,“喏,你要的幹辣椒,還說過兩天得空了去我那兒磨成辣椒粉。那今個兒下午二郎走了,過兩日喫過席面,三弟和大郎也要出門,你指望誰給你磨?”

  “指望大嫂您吶!”江母滿臉堆笑的將罈子暫時放在堂屋的角落裏,“不就是掌勺嗎?沒問題,你打算請幾個人?”

  “就是我家姑爺,再算上咱們兩家人。”

  趙桂枝稍稍鬆了一口氣,那這樣的話,人就不算多,她應該忙得過來。

  薛氏看出了她的擔心,低聲說:“我會幫你的,還有堂嫂她們。”

  堂嫂……

  想起堂嫂就想起自己被拜託做媒的事情,趙桂枝差點兒沒繃住。

  這算什麼?長大後我就成了你?

  不知道她媽知道後,會不會感到很欣慰。應該會的吧?她媽要是知道家裏的兩個老大難都嫁出去禍害別人家了,一準兒會很欣慰的。

  回門席面倒是沒什麼,趙桂枝很熱衷於做飯菜。況且,江父兄弟五人,只有大房和他們三房仍留在大坳子村,於情於理都是要幫忙的。

  大伯孃就是順道送個東西,再支會一聲的,沒多久她就離開了。

  其他人都是一副平靜的模樣,只有虎頭承受了他所不該承受的痛苦。

  他悄悄的問薛氏:“娘,大奶奶家又要喫席?”

  “你秀娘姑姑明個兒或者後天會回一趟孃家,到時候……噢,你不能喫席,也沒啥的,回頭讓你小姑姑早間多煮一些白粥,留着給你當午飯喫。”

  一席話下去,虎頭當場自閉。

  回門席沒有出嫁席面那麼隆重,也不會廣邀親朋好友。加上好多女眷都是留在竈屋裏幫忙的,因此最終定下來的,只有兩桌。

  趙桂枝應大家的強烈要求,又做了兩大盆的麻辣火鍋味兒素肉串。還不止呢,她覺得既然大家那麼喜歡這個味兒,上次席面結束後,居然還有人把喫剩下的底料搬回了家,這次她乾脆往裏面添了不少東西。

  也不要竹籤子了,素肉切成大塊的,又往裏頭加了老豆腐、豆腐乾、豆腐皮,以及在出鍋之前,燙了一些蔬菜放在裏面。

  簡易版的麻辣燙出鍋啦!

  除了這道“大菜”之外,趙桂枝又做了一大鍋的菌菇雞湯。這菌菇自然是少不了的,雞肉也放了,但並不多。好在她自有法子,將一鍋原本沒幾塊雞肉的雞湯,燉得是鮮味十足,好喝得能將舌頭吞下去。

  還有辣炒雞丁,裏面也有雞肉。

  宮保雞丁,依舊有雞肉。

  大伯孃一共就殺了一隻雞,結果滿桌子都是雞肉菜,看着好像是不多,但喫到嘴裏卻是實實在在的。

  秀娘滿臉的喜悅,也不知道是因爲新婚幸福,還是覺得孃家給自己撐了面子。至於新姑爺,趙桂枝先前沒注意到,畢竟接親的時候,天暗不說,她自個兒還犯困呢。不過,今天總算是看清楚了。

  普普通通的一個男子,看起來比三郎要大一些,秀孃的年紀就更小了,看起來就好像是校園情侶,能被稱爲早戀的那種。

  不過擱在這年代,倒也沒啥好說的。像大堂嫂,她大兒子今年也纔剛滿十五歲,她就已經火急火燎的到處託人幫着說合了。

  趙桂枝跟秀娘是真不熟,兩人就沒說上話過。倒是幼娘對秀娘格外關注,頻頻看她不說,等傍晚兩人要離開時,幼娘跟大伯孃一起抹起了眼淚。

  秀娘不好勸她娘,只因爲知道她娘這人是越哭越來勁兒的,她拍了拍幼孃的腦袋,笑道:“這麼捨不得我呀?那我可記着了,回頭在家裏打聽一圈,看哪個兄弟合適,叫他上門來提親,那咱倆還是一家人。”

  幼娘瞬間就臉頰爆紅,眼淚都給逼回去了,捂着臉轉身躲到了薛氏身後。

  被這麼一打岔,離別的氣氛也就消散了,大伯孃嗔怪的點了點女兒:“你呀,盡取笑你妹子……不過這主意倒是不錯,回頭你幫着留心點兒。”

  “嗯,包在我身上。”秀娘一口答應。

  趙桂枝也是大開眼界。

  原來這年頭,大姑娘和小媳婦的差距也就兩三天?前幾日還是羞答答的姑娘家,這就變成了臉不紅心不跳的答應幫着說媒的小媳婦了?

  這廂趙桂枝還在感概,那廂大堂嫂就主動擠了上去:“秀娘啊,你可不能只記着堂妹,倒也想想你的親侄兒呢!你大侄兒都十五了,你這個當姑姑的,可千萬要幫着留點兒心!”

  秀娘:……

  大伯孃:……

  後面就有些尷尬了,秀娘飛快的帶着她男人跑了。

  等人一走,大伯孃當着親戚的面就發火了:“老大媳婦你有腦子嗎?秀娘是高嫁!高嫁懂不懂?你讓她一個新嫁娘,坑婆家的小姑子嗎?哪個鎮上好人家的姑娘會嫁到鄉下地頭來?高嫁女低娶媳,這種道理你還不懂嗎?你是想讓她在婆家難做嗎?”

  大堂嫂可委屈了:“我沒想那麼多,我就是……”

  後面的事情,趙桂枝就不知道了,因爲江母火急火燎的帶着他們走了。

  一路上,江母沒少罵大房的蠢媳婦,還順道誇了兩句自家的媳婦:“還是咱們家的媳婦兒好,大郎媳婦是醜了點兒,可她聰明啊,啥活兒都會幹,人還勤快。二郎媳婦是笨了點兒,可她長得好看,又會做飯。挺好的,都挺好的。”

  薛氏:……

  趙桂枝:……

  確實都挺好的,像您這樣一句話得罪倆的,也是不容易呢。

  第二天,江父帶着倆兒子去了孝義鎮。不過這跟趙桂枝沒啥關係,等她起牀時,家裏就只剩下女眷和一個倒黴娃兒了。

  雖說是農閒時分,但家裏也不能真的閒下來,江母已經從趙桂枝幹啥啥不行,過渡到做喫的還成,因此她很快就給趙桂枝找了新的活兒。

  “趁着開春,你做些醃菜……會吧?”江母又想起了前陣子被趙桂枝支配的噩夢,忍不住確認了一下。

  趙桂枝遲疑的問道:“醃菜是啥?”

  江母差點兒一口氣沒接上來:“醃菜!醃菜啊!就是把菜用鹽巴醃起來!你先前生病那會兒,喫白粥配菜,那個就是醃菜!”

  噢,鹹菜榨菜泡菜啊!

  “我會,就是叫法不一樣,我會的。”

  話是這麼說的,但江母顯然已經沒辦法繼續信任她了。

  本來,農家開春做醃菜,都是一口氣做一缸子的,用石頭壓在上面,想吃了開缸拿一些。也有做事仔細的人家,是分罈子做的,這樣更衛生一些,要喫的時候也更方便拿取。

  可江母生怕她禍害東西,讓她先做一些,回頭讓她嘗過了,得了允許再多做一些。

  趙桂枝覺得沒問題。

  當地做醃菜的,多半是各類蘿蔔和蓮花白,也有用大頭菜做的,反正左右就是這幾種。

  本來,趙桂枝也是準備做這些的,結果一個突發情況打亂了她的計劃。

  薛氏懷孕了。

  虎頭今年都五歲了,哪怕是虛歲好了,這年頭又沒計劃生育,他沒有弟妹就顯得很奇怪。

  他的兩個小夥伴,板凳和扁擔。板凳是家裏的小兒子,上頭有四個親哥一個親姐,因此他娘生完他就沒再懷孕,所有人都不會覺得奇怪。扁擔是因爲他爹娶媳婦兒晚,生他自然也晚,他是家裏的老大,但底下還有個三歲的弟弟和去年剛出生的妹妹。

  這纔是常態啊,擱在這年頭,誰家也不是隻有一個孩子的。

  但這種事情總不好直接開口問,趙桂枝又不是她媽,隨便聊幾句,就能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給扒出來了。哪怕心裏存疑,她也沒問出口。

  誰知,江大郎纔剛走沒幾天,薛氏就猶猶豫豫的跟江母說了這事兒。

  江母二話不說,就領着她去了鄰村看大夫,回來時一臉的喜氣,當衆宣佈了這個好消息。

  順道罵了虎頭:“虎頭你不準在家裏跑來跑去的,沒事兒就去找扁擔他們玩。再不然你找你姑去,別老在你娘跟前晃悠。”

  趙桂枝暗叫不好,她是從現代過來的,知道很多孩子對二胎是有敵意的。而一般來說,孩子本身是沒這個概念的,所謂的敵意全是因爲周圍人的不良教育。

  她正準備開口打圓場,就見虎頭突然兩眼放光,激動的在原地跳了起來。

  “奶!我娘是不是像扁擔娘一樣,要生弟弟妹妹了?那我不要跟着小姑姑,奶你把我送給二嬸好不好?李狗剩就被他爹孃送給了他嬸!我也想要把自己送給二嬸!”

  趙桂枝還沒弄懂這話裏的意思,就見幼娘雙手捂臉,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薛氏瞬間原地爆炸。

  “李狗剩他娘死了!他娘死了,所以他爹和他後孃才把他過繼給了他家生不孩子來的叔嬸!你娘我還活着呢!我看你這孩子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吧?看我今個兒不揍你一頓!”

  江母趕緊上前攔住她:“別別……你懷着身子呢!要打孩子是吧?我來,放着我來!”

  趙桂枝也加入了勸解的隊伍,只是她勸人的方式不太一樣。

  “嫂子,嫂子你消消氣。我突然想起了,你懷孕了是不是口味變了?正好現在開春了,春筍味道可好了,我給你做一些泡椒春筍,酸辣可口,光是聞着味兒就讓人忍不住吞嚥口水。最關鍵的是,泡椒春筍有開胃的功效,最好是現做現喫,新鮮美味,保證你吃了還想喫。”

  薛氏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江母也是,至於虎頭就更誇張了,他直接流下了哈喇子,用口水音問道:“二嬸,我有的喫嗎?”

  趙桂枝衝着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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