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第132章
對於趙爸來說,夢想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殘酷。
他是很想立刻馬上就離開府城趕往省城找他親愛的老婆大人,但他說了算嗎?
就不說如今的趙府是趙閏土的一言堂了,哪怕是在趙閏土穿越之前,原身也早就掌控了趙府。
趙二是誰?
那重要嗎?
這時候就得誇一誇趙老太爺的先見之明瞭。當年,他爲了給倒黴兒子做收尾工作,又是安排後事又是處置知情者的,動作之利索,到年前趙桂枝想打聽一下趙二老爺的情況時,都找不到幾個當年的老人了。
於是,趙爸再一次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他說他要出門,管家說要請示一下大少爺。他說他是府上的二老爺,管家說您的身份也得讓大少爺確認一下。
等管家真跑請示了趙閏土,神情沉痛的回來告訴他,大少爺不同意他離開趙府,既不會提供長途馬車,也沒有隨從帶路,還順便告訴他……
“大少爺讓小的轉告您,讓您沒事兒不要出門,有事兒也不要出門,千萬要牢記一個事兒,趙府的二老爺早在二十年前就因爲得了急病暴斃了,後事都是由老太爺親自操辦的。對了,就在前不久的過年祭祖上,大少爺還給您上了供品,年中元節的時候,還親自您的墳前幫您描了一下碑文。”
管家撂下這些話後,就動作飛快的跑路了。明明他年歲也不輕了,瞅着都是上了四十歲的樣子,結果跑路的速度愣是比那大小夥子都不遜色,完全可以看出來他那滿滿的求生欲了。
趙爸:……
原身混得真慘。
當然他也好不到哪裏。
他真的很想再一次離家出走,但考慮到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他沒有錢,也沒有能耐一個人跑省城,尤其他既不認識路,也不知道盛家到底住在省城的哪個位置。
苦啊!
……
趙桂枝可不知道她老爸已經開始哭訴自己命真苦了,她只吩咐僕婦們開箱整理收拾行囊。
她和二郎所住的小院子當然是提前就打掃好的,其他東西也是一應俱全的,但她年前回老家時,還是帶走了不少東西,因此收拾起來還是需要一些工夫的。
吩咐之後,她就看到二郎一臉糾結的走了進來:“出什麼事兒了?”
“倒是沒什麼,我看到管家派人將五叔安置在了三郎旁邊的屋裏,黃氏被幼娘帶她那邊暫住了。其他人也都有暫時落腳的地方。”二郎慢了趙桂枝一步過來,自然是因爲不太放心其他人。
但事實上完全沒那個必要的,別說三郎已經來過一次了,他上次就是住在前頭的客院裏的,小廝僕婦都是認識他的。就算是頭一次來到府城的三郎媳婦兒黃氏,有幼娘帶着,暫時安頓下來肯定沒問題的。
至於石二苟和尤菜花,以及周生生和錢貨郎……
淡定兒,這兩對來到趙府就跟回家一樣,特別得自來熟,一點兒也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模樣。
“放寬心,他們又不是小孩子。”趙桂枝知道二郎在操心什麼。
江家裏頭不靠譜的人是有的,但絕大多數還是很靠譜的。就好像是因爲靠譜的人太多了,甭管江父江母、大郎和薛氏,還有二郎都是很穩重的性子。據說,已故的江爺爺也是這樣的人,能給人一種特別靠得住的安心感覺。除此之外,江大伯和江二伯也是十分得穩當,教養出來的兒孫拎出來都是能頂事兒的。
可能就因爲絕大多數都是靠譜的,就很容易催生出來個別奇葩。大房那頭主要是江奶奶,特別得靠不住。二房因爲來往不多的緣故,趙桂枝還沒太大的感覺。他們三房這邊,肉眼可見的就有三郎和虎頭。
二郎就一直很不放心三郎這個蠢弟弟。
從他還在村學唸書的時候,就恨不得日日夜夜盯着三郎。等他後來了鎮學,又想方設法的讓三郎也轉學鎮上。及至如今,三郎都成親了,他還是有些放不下。
見二郎還是眉頭緊鎖,趙桂枝就笑了:“我知道你擔心三郎,可三郎這就不錯了。你瞅瞅我家這邊親戚,真要是操心的話,那可真是把心操碎了都沒用。”
江家是極個別的不靠譜,並且就算是最不靠譜的,作死能力也有限。
再看趙桂枝這邊的親戚們,那是各打各的都靠不住。估摸着就因爲這樣,才催生出了趙媽這個穩定人心的家族靈魂人物。
可惜,眼下瞧着,趙媽也就是盛凌雲,也有撂攤子不幹的打算。
二郎嘆道:“我只是覺得,三郎原先在孝義鎮上,還能幫着看下書鋪,幫人代寫家書掙錢。他如今來了府城,又能做些什麼呢?我在日祿書院花費的束脩、筆墨錢都是舅兄幫我墊付的,着實沒臉面再讓弟弟妹妹白佔這份便宜。”
其實退一步說,幼娘都是可以接受的,她畢竟年歲小,年又跟着尤神婆學了一些繪畫技能,趙桂枝也教過她一些關於熬糖漿、做造型別致的棒棒糖的技巧。
幼娘實際上並不是喫白飯的,趙閏土經常讓人拿一些訂單給她,或是甜品糖果的定製單子,或是兒童教輔書的封面和插圖訂單。
總之,她雖然年歲小,但她真的是自食其力的。
但三郎和黃氏……
這拖家帶口的……
二郎自詡沒那麼厚實的臉皮,可他又實在是想不出來,三郎還能做些什麼事兒。別看趙閏土的教輔書系列生意做得很大,但實際上趙府反而沒有直接的店鋪,他們是供貨商,有自己的出版印刷坊,也跟府城以及各大縣城的書商合作,年下半年更是跟盛家搭上了線,準備將教輔書賣到省城。
然而,趙家沒有自己的書鋪,哪怕有好了,二郎也不好意思把自家蠢弟弟塞進。
他對趙桂枝說了自己的顧慮和煩惱,除了不願意佔岳家更多的便宜之外,他也擔心讓三郎養成了不勞而獲的壞毛病。
趙桂枝很快就有了一個好主意。
就是吧,這個主意實在是有點兒筍。
但暫時這麼辦倒也是可以的,橫豎只是臨時的嘛!
她做好了心理建設後,就將這主意告訴了二郎。二郎初時格外得驚訝,但很快就點頭說好,並表示只要趙閏土同意,他可以配合協助三郎。
趙桂枝心說她哥肯定會答應的,畢竟……
筍兄妹這個綽號還能是白起的?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搞定了三郎後,二郎又提到了他可憐的沒人搭理的老丈人,委婉的告訴趙桂枝,她方纔的表現可能有些傷人,畢竟他那老丈人看起來像是很期待父女重逢的。結果,趙桂枝對江五叔的興趣遠遠超過了對她爹。
“二郎你忘了嗎?我失憶啦!以前的事情我全都不記得了!”
失憶大法好,趙桂枝把所有的一切原因都歸咎於她忘記了以前的事情。
仔細想想也是對的,她全都不記得了,自然也忘了她爹以及這十多年來的父女相處的溫馨記憶。從她的角度來看,她爹對於她來說就是個全然陌生的人。
二郎神奇的被說服了,但他還是提醒趙桂枝,有空可以多跟趙二老爺相處一下,就算忘記了以前的事情,父女天性還是在的。
趙桂枝:……
父、父女天性?
互相競爭的天性嗎?
她媽在的時候,父女倆和樂融融的,只要她媽一走,倆人當場撕掉假面具,瞬間開啓掰頭模式的那種天性嗎?
所謂的表面父女,用在趙桂枝和趙爸這對父女倆身上,絕對是再合適沒有的了。
偏偏,這輩子的情況有些特殊,雖然將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暫且不知道,但最起碼在短時間內,盛凌雲是絕對不可能來到趙府的,當然他們父女倆也不可能盛家待着。
這就直接導致了趙家父女倆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在沒有趙媽的情況下,相處……
那還演個屁啊!
觀衆都不在,父女情深演給誰看啊?
當着二郎的面,趙桂枝還是微笑的答應了:“你說得對,我會應該好好孝順我爹。不過,比起我,我想我奶奶更需要他。所以先把時間留給他們母子倆好嗎?”
二郎瞬間被說服了。
也對,失憶的人是趙桂枝,又不是趙奶奶和趙爸。想來,那對母子才更需要時間來彌補這缺席了二十年的情分。
“是我想得不夠周到。”二郎本來還琢磨着,等稍稍修整之後,就要找老丈人。他娶了人家唯一的寶貝閨女,怎麼着也該好好表現一番。
被趙桂枝這麼一忽悠,他覺得這事兒不着急,來日方長嘛,應該將這寶貴的團聚時間留給趙奶奶。
於是,趙爸左等右等的,誰也沒等來。
他就像是被主人拋棄了的大金毛,委屈得團成一團,最後只能頂着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跑找趙奶奶尋求安慰了。
然而,趙奶奶並不想安慰他。
“你說你折騰出多少事兒來!當初麻溜的接受盛家的求親不是挺好的嗎?有媳婦兒就偷着樂吧,當上門女婿咋了?咋地還委屈你了?桂枝她媽多好的人呢,你還嫌棄,你憑啥嫌棄?!”
像這樣的捱罵,最近幾天頻頻在趙府上演。
確切的說,自打前幾日認親之後,趙爸就沒少捱罵。捱罵的範疇從他當年拒婚,到後來的離家出走,再到他都穿越兩年了,都沒想到立刻回趙府……
有些罵確實是應該的,但另外那些就有些扯了,畢竟當初拒婚的人又不是他,他是兩年前才穿越的,二十年前的事情怎麼能賴他呢?
然而,有句話叫做,你媽罵你是不用找理由的,她就是想罵你,你就老實受着吧。
趙爸真就跟只大金毛一樣,耷拉着腦袋老實捱罵。
“……你還揍你大侄兒!”趙奶奶以這句話作爲收聲的點。
恰好,趙桂枝過來了。
她是過來蹭飯的,打發二郎找三郎他們喫飯,自己來到慈安堂蹭飯的同時,順便也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
結果,纔剛走到門口時,就聽到她奶那熟悉的罵人聲音,頓時心情大好,感覺今晚的晚飯都能多喫兩碗了。
誰讓她爸總是揹着她向她媽告狀呢?什麼昨個兒夜裏起牀上廁所,還看到閨女那屋的燈是亮的,肯定熬夜玩手機了。什麼快遞又到了,閨女又亂買衣服了,每次都說衣服不好看,她咋不檢討一下自己不好看呢?
當然,趙桂枝也沒閒着,逮着機會就跟她奶告黑狀。以前學生時代就說她爸不給她生活費,讓她奶抽他。後來畢業了,雖然是家裏蹲的,但她還是能靠朋友圈減肥減脂健康美食賺些零花錢,她又告訴她奶,她爸想讓她買一份生日禮物,東西都看好了,就是一輛進口的山地越野自行車!
她仗着她奶不懂市場價,着重強調了兩個關鍵詞。
“我爸讓我給他買一輛自行車當生日禮物!自行車,兩萬塊!”
於是,那天傍晚她奶是舉着擀麪杖等在門口的,一看到蠢兒子的身影出現在巷子口,就大聲威脅:“我要把你的腿打斷!我看你咋騎車!還兩萬塊的自行車,虧你想得出來!”
最終的結果還是令多方都皆大歡喜的。
在趙閏土的推薦下,趙桂枝買了一輛八百塊的自行車送給她爸當做生日禮物。她奶還特別高興,說永久牌的自行車啊!放在三四十年前,騎上這個街上溜達一圈,絕對是街上最靚的崽!
趙爸:……
您也說了那是在三四十年前qaq
雖然眼下連時空都變了,但塑料是已知最不容易腐爛的物質。也因此,塑料父女情纔是真正的天長地久。
塑料父女情,真情永流傳。
“奶!我來了!您別停呢,想罵就接着罵,都是自家人,不用這麼客套。”趙桂枝興高采烈的竄進了屋裏,瞅了一眼屋內果然沒其他人後,她更放得開了,“奶,我剛纔好像聽到,是我爸打了我哥?爲啥呢?我哥他人那麼好,他爲了我們整個家付出了那麼多!”
對於趙奶奶來說,大孫子肯定比小兒子更貼心。
再說了,這回不是倆人對掐,是大孫子單方面的被小兒子揍了一頓。本來就偏心的老太太,一想起這事兒就火大。
更火大的是,大孫子捱揍的地方還是臉,每次只要一看到她孫子那青青紫紫的臉,她就開始火冒三丈。
“對啊!土疙瘩多好一孩子呢,你揍他幹嘛?要不是他,你還在外頭喫苦受罪呢!他花了多少時間精力找你?他還幫我找到了木疙瘩,還努力的賺錢給咱們花。多好的孩子呢,你咋下得這手呢?”
趙桂枝十分配合的點頭附和,努力做一個優秀的捧哏:“就是就是,這也太狠了,就這還是當親叔叔的。”
“可不是嗎?好好的一張臉就被打成那樣兒了,這兩天都好多了,前兩天剛打完的時候,太可憐了,腫得就跟豬頭一樣,可把我心疼壞了!”
“我看着都心疼。”
“你還不如你閨女呢!你咋那麼狠心呢?打壞咋辦?你有臉見你哥你爹嗎?”
“換我我就沒臉。”
“那他可不一定!我看他臉皮厚着呢!對了,木疙瘩啊,你是不知道他先前還打算省城找你媽呢!”
趙桂枝瞬間警覺,比起好忽悠又偏心的奶,她媽可是火眼金睛。等她媽一來,指不定她爸又揹着她搞事告狀了。
當下,趙桂枝摟着趙奶奶就開啓了撒嬌模式:“這可不成呢!咱們老趙家對不住人家盛家。你說說看,這要是不想結親,大可以直接說出來,盛家也不是那等不講道理的人家。可前個兒還歡歡喜喜的交換了庚帖,下了小定又下大定,冷不丁的就反悔了,拒婚了。奶你想想看,要是我攤上這樣的事兒呢?”
“要是你……”趙奶奶還真就認真的代入了一下,這一代入可不得了了。
一想到她家的寶貝木疙瘩,說了一門親事,對方一開始答應得好好的,哄騙得他們家把前頭的準備工作都做完了,突然間反悔了不幹了。
怎麼可以這樣!!
再深入想一想,趙奶奶畢竟穿越已經兩年光景了,她跟趙桂枝還不一樣,她是繼承了原身的記憶的。當然,繼承了記憶不代表真的就能感同身受,但最起碼她知道的事情會比趙桂枝多出很多來。
譬如說,古代的嫁娶模式。
娶媳婦兒反而是簡單的,花錢就可以了。要提前準備好婚房,然後聘禮之類的也多是以金玉爲主的。也就是說,只要你有錢,其實不用花太多的時間精力,就能將聘禮以及大小定需要的東西準備出來。
但嫁閨女卻不是這樣的,要提前很久就開始準備起來,古代的講究更多,家舍要自己準備好,還有嫁妝箱子等等,所需要的木料甚至不可以是臨時採買的,而是要提前十幾年就種下。
像趙府這種人家,多半都是得了閨女後,立刻買下一大片帶山的莊子,然後在山上種植大片的適合打傢俱做箱子的樹木。等閨女長大了,要說親時,木料也已經長成了,可以用了。
不至於木料,還有其他的所有一切嫁妝,多半都是提前好多年備下的。花錢是一回事兒,關鍵每一樣都代表着父母對女兒的愛。
趙奶奶本身沒有閨女,但她在對待兒孫的方面,特別有同理心。
一想到盛家老太太在四十年前,盛凌雲出生的時候,就開始細細的爲閨女準備好一切。偏生,盛凌雲在親事方面一度十分得艱難,好不容易說了個四角俱全的親事,結果對方臨時反悔了。
再往深了想,盛家老太太是有一兒一女的,當然她還有庶子庶女,這個暫且不提。但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親生孩子,卻只有那兩個。
而長子還早早的過世了,只留下了當時正懷着孕的妻子。
趙奶奶的情況也差不多的,上輩子的她早年喪父中年喪夫,到了晚年還失了長子長媳,只留下了當時年僅兩歲的趙閏土。
她特別能夠理解盛家老太太,再看蠢兒子時,就覺得分外礙眼了。
結果她的寶貝孫女還讓她代入一下。
甭管是代入跟她經歷相仿的盛家老太太,還是代入到趙桂枝被人辜負,她都很生氣。
“你說你咋能這樣呢?姑娘家的名聲本來就很重要,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虧不虧心?還說盛家知道你跑了而不是真的暴斃了,他們知道又咋樣?承認你暴斃了,總比承認你拒婚來得強吧?要是我家木疙瘩攤上這種事兒,我恨不得讓對方當場暴斃!”
趙爸:……
這還有地兒說理不?
那是原身幹出來的混賬事兒,不是他!
然而,面對憤怒的老孃,趙爸只能陪着笑點頭哈腰:“對,媽您說得對,太對了。”
“那你知道錯了不?”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
趙桂枝哼哼唧唧的搗亂:“你衝着我奶說對不起有啥用呢?你對不起的是我奶嗎?”
“就是!你應該跟木疙瘩她媽說對不起!”
“還有我哥!”
“沒錯!還有土疙瘩!你說你好端端的揍他幹嘛?你跟他道歉了沒?”
“肯定沒有,不信奶你問我哥。”身爲筍兄妹的一員,趙桂枝對她哥太瞭解了,就算真的有道過歉了,她哥也知道該怎麼說。
說曹操曹操就到。
趙閏土晃晃悠悠的過來蹭飯吃了。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滿身喪氣的親叔,嘖嘖了兩聲,他說:“哎喲這是誰呢?真是抱歉啊,我這個苦主對暴力傷害我的加害者過敏。要不叔您躲遠點兒?”
趁着他嬸兒不在,可勁兒欺負他叔!
棒!
然後,趙閏土就看到了他妹子,頓時兩眼放光,彷彿找到了同盟軍:“老妹兒喲!早先人太多了,哥都沒找着機會跟你嘮嘮。這個年喲,哥可太難了。”
“捱打了喲?”
“這也叫你看出來了?”趙閏土渾然忘了早先在大門口,被他妹損的那事兒,只感動的說道,“我已經看了大夫擦了藥膏,都好幾天了,怎麼就還沒好呢?”
“你這傷瞅着也太慘了吧?下手的人可真狠心,跟你有多大的仇呢?”
“其實這事兒也賴我。”趙閏土一臉的懊惱。
趙桂枝聳然一驚,不敢相信這話是她哥說的,甚至開始猜測她哥是不是被人二度穿越了。
就聽趙閏土重重的嘆氣道:“二叔的模樣幾乎沒怎麼變化,我一眼就瞅到是我二叔在揍我,我就沒敢還手。你想啊,萬一我還手了,把二叔給撞閃了腰,或者哪裏摔了蹭了,我這心裏多過意不啊!”
明白了,哥還是那個哥,筍得一如既往。
放下心來的趙桂枝配合極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哥你這人最善良了,每回奶要收拾你的時候,別家娃兒都是到處亂竄的,唯獨你最是貼心了。你每次都會提前搬一把椅子讓奶先坐下,然後你再一動不動的讓奶揍你。你還會心疼奶動手揍你會傷了手,還會特地拿擀麪杖給奶用。”
趙閏土噎了一下,但還是繼續點頭:“是啊,但奶每次都是跟我鬧着玩兒的,也沒真的下狠手揍我。我就以爲,我親叔叔也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哪知道他下手那麼狠呢?怪我,只怪我不夠皮糙肉厚的。”
“土疙瘩!把我的藤拍拿過來!”
藤拍來了,捱揍也來了。
當然這次的受害者就變成了趙爸。
趙桂枝一邊欣賞這幅美景,一邊還有空跟趙閏土嘮嗑:“你說你都穿越兩年了,咋連個雞毛撣子都沒折騰出來?你也太廢物了吧?”
“雞毛撣子又沒技術難度的,我不做那玩意兒,還不是怕它落到我自個兒的身上?”
“有道理,那你現在能做嗎?”
“等着!最多兩天,雞毛撣子就能落到你爸身上。”
筍兄妹有商有量的說着事兒,趙桂枝還關切的詢問了他的傷勢,得知他爲了保證臉上的青青紫紫,還每天按摩讓傷口看起來更明顯後,她就徹底放心了。
傷是沒事兒的,問題在於趙爸幹嘛要揍他?
喝着熱茶嗑着瓜子看着親爸捱打,趙桂枝好奇的問她哥:“你到底幹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他直接揮拳揍你?”
趙閏土的臉上露出了十分複雜的表情,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的道:“也沒啥大不了的,就是他爲啥會穿越呢?……是因爲他涼了。但他爲啥會突然涼了呢?……唉,怪我。”
“這是凡爾賽還是事實?”
“當然是事實。他出車禍了,肇事方是我。”
“啥?”趙桂枝滿腦子都是小問號,“說啊,展開繼續說啊,姐不差這點兒流量。”
在趙桂枝的逼問之下,趙閏土掩面說出了那樁往事。
據他所說,當初他之所以穿越,是因爲突發的心梗。當然,死因真不一定是心梗,也有可能是因爲車禍。因爲心梗的那一瞬間,他正開着車打算送暈厥過的奶奶醫院。
好巧不巧的是,打了電話過來哭訴老婆女兒出事了的趙爸,當時也感覺到電話那頭老孃的不對勁兒了。
趙奶奶家的電話是那種老式的座機,而不是手機。也因此,在趙奶奶厥過的同時,電話的聽筒是被她脫了手的,而非直接掛掉了電話。
當趙閏土驚恐的聲音在那頭傳來時,趙爸也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當下,他顧不得其他的事兒,立馬開車往趙奶奶家趕來。
行至半路,他出車禍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當時已經失意識了。但你爸說,是我的車子迎面朝他撞過,他試圖通過轉方向盤避開,但沒成功。他的原話是,他往左我也往左,他往右我也往右,當時馬路上只有我倆,路面又比較狹窄,碰上的時候兩車的距離已經不遠了,所以他就被撞了。”
趙桂枝目瞪狗呆。
這事兒吧,實在是太湊巧了,不過也幸好撞的是她爸,而非其他無辜的路人。
於是,她安慰她哥:“沒事兒,你也不用太愧疚,說不定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呢。哪怕沒有你,搞不好我爸也照樣活不了。老話不是說了嗎?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
趙閏土猛的一拍大腿,疼得自己直抽氣:“就是這個道理!老妹兒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然後呢?”趙桂枝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以她對她哥的瞭解來看,如果不是因爲愧疚,她哥根本就沒必要不躲不閃的,甚至還有可能搞一些騷操作。
果然!
在稍稍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趙閏土拿手捂着臉,彷彿有那麼一點點的難爲情:“就是我和我叔不是先相認了嗎?他也跟我吐槽了我造的孽,我就一時沒忍住嘴瓢了,嘲諷了他。”
“你臉t,所以他打了你的臉?”
“倒也不是。就是我主動自發的激怒了他,在他擼起袖子準備揍我的時候,我說你過來啊。”
見趙桂枝還是不懂,趙閏土就當場表演了一下他當時說話的表情和語氣。
他說,你過來啊!你過來啊~~
那表情那語氣那充滿了欠揍的氣息,彷彿沈騰的雙胞胎兄弟。
趙桂枝:……
你說你咋就沒被我爸打死呢?
作者有話要說:nznd組合,歡迎少年閏土的加入!
你們蠢作者昨天去打第三針疫苗了,回來就躺了,這是今早起牀現碼的,還熱乎着呢!
ps:紅包發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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