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159章
趙閏土一臉的懵圈。
見狀,趙桂枝還耐心的解釋了兩句:“就是那個學生會主席嘛,他畢業以後我就再沒見過他了,但他還在學校時,聽說沒少爲了手底下的蠢貨生氣。你應該也能理解的,學生會主席聽着是很牛氣,但架不住就是有人不聽你使喚。你想想,小公爺先前不是還說,迎新的時候他就被抓了壯丁,那不是沒人嗎?”
這麼一想,無能狂怒哥也是蠻慘的,連趙桂枝這種缺德冒泡的人都忍不住同情他了。其實,歸根結底還是他要求太高了,完美主義者在碰到自個兒事情的時候自是沒啥,可一旦需要團隊合作了,必然會憋屈難受的。
再一想,他如今成了七皇子,所以應該好一點兒了?
就在趙桂枝認真思考時,趙閏土終於開口了:“老妹兒啊,你說你都記得那位哥了,咋就不記得小公爺呢?他還追求過你呢!”
“我記得劉承宇當然是因爲他是我表哥的好朋友啊!而且他還是學生會主席,學生時代最大的官啊!對了,他長得還很帥。”趙桂枝重重的點了下頭,還握拳捶了一下自己的手,“那要是當初追我的人是劉承宇,我肯定答應!”
趙閏土:……
懂了,他老妹兒就是個顏狗啊!
“但小公爺也不醜吧?”趙閏土摸着良心說,就算那廝沒他這麼俊俏,但長相絕對也算是比較出挑那一掛的,怎麼他家老妹兒就那麼神奇呢,這麼個帥哥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不說接不接受追求,她咋還能都不認識呢?
趙桂枝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那二狗子以前還是個陽光帥氣的傻狗呢,難不成你覺得他長得醜?”
“二哈本來也很帥氣啊!我當初第一次看到圖片裏的二哈時,還動了心思想養一隻呢。好在後來,我又看到了視頻裏的二哈……”趙閏土沉默了一瞬,又問,“但小公爺還成吧?他又不狗。”
這話就很離譜。
趙桂枝壓根就不記得這人了,還關心他狗不狗啊?再說了,自家就有一隻傻狗呢,還能有人比二狗子血統更純呢?
正當趙桂枝準備回答這問題時,她突然意識到了另一個關鍵點。
“趙閏土!”
“幹啥?”被唬了一跳的趙閏土差點兒沒原地蹦躂起來,眼看其他人都看過來了,他趕緊藉口有事相商,把他老妹兒拽走了。
一直到了慈心堂那頭,趙桂枝才找着機會罵她哥:“你說你是不是收了人家小公爺的好處?要不然你咋會一直纏着我問關於他的事兒?你咋不想想呢,我都嫁給二郎了,扯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我以前就對他沒感覺,咋了穿越大神還兼職當紅娘呢?”
趙閏土頂着趙奶奶疑惑的眼神,先安撫了一下奶奶:“奶你別聽她瞎逼逼。”
之後纔對趙桂枝說:“我這不是想探討一下女性的擇偶觀嗎?你想想,我跟小公爺是不是有很多相似之處?我倆出身都還算不錯吧?家裏也算是有錢吧?論本事也不比別人差吧?他在出身上佔了優勢,我在當家做主上也有優勢。所以我就想搞明白,爲啥我和他都沒人要呢?”
這話乍一聽特別有道理,但趙桂枝卻斜眼看着他,真誠的問候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趙閏土:……
有事說事兒,咋動不動就人身攻擊呢?
幸好,趙桂枝在真誠問候之後就說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你和小公爺那是沒人要嗎?那是你倆主動性單身啊!我就不說小公爺了,單說你好了,堂堂府城趙家大少爺,真要是想娶媳婦兒,但凡咱奶放出點兒風聲去,咱們家的門檻還不被人踏平了?至於小公爺,你猜呢?”
甭管哪個年代,爲了榮華富貴赴湯蹈火的人都不在少數。
況且,地方大了人多了,各種情況也是有的。別看趙閏土今年都二十八歲了,可先不說有些十七八歲的還願意嫁,單是因爲各種巧合而耽誤了花期的女子,在府城也有好些個了。
或者是因爲給長輩守孝,或者是攤上了生病養身子骨,還有什麼尚未過門未婚夫就過世了,以及被退親等等。
府城那麼大,商戶人家那麼多,甚至一些讀書人家也會遇到這些事兒的。一旦碰上了這些意外,對方的擇偶要求肯定會有所降低的,哪怕趙閏土是個生意人,只要他願意,求娶一個書香門第的姑娘都是沒問題的。
只要他不挑。
但可能嗎?
換成小公爺也是一樣的情況,哪怕他聲名狼藉,多得是有人爲了貪圖富貴將女兒嫁過去的。至於國公府到底是龍潭還是虎穴,好處到手就成了,誰在乎那麼多?
“……那你們不就是作嗎?”
一旁聽着認真的趙奶奶這時突然開口了:“土疙瘩也不是作。”
“奶!還是奶您對我最好了!”趙閏土十分感動,他就知道世上只有奶奶好,他老妹兒就是個嘴上不積德的!
然而,他這回卻是高興得太早了。
因爲趙奶奶隨即就道:“他那是心裏有人了!還有你們說的那個小公爺,就是以前追過木疙瘩的那個對不對?那他也不是娶不到媳婦兒,一樣都是心裏有人。心裏有人嘛,就不樂意張羅婚事,別人介紹了也是能推就推,實在要是推不了,那就跑出去一陣子,土疙瘩先前不是一跑就是好幾個月?再說別人也是會看臉色的,一看你就不樂意,沒道理強求的,總不能親事沒結成還成結仇了吧?犯不上!”
趙閏土:……
要不怎麼說他是奶奶一手養大的呢,聽聽,他奶多瞭解他呢!
不過,實話也忒傷人了,趙閏土一下子就蔫吧了。
這會兒,趙桂枝也品過味兒來了,她醒悟過後,擡起手就往她哥背後狠狠的拍了一巴掌,差點兒沒給她哥直接拍到地上去。關鍵是,她還不光動手了,還動口了:“你說你咋那麼蠢呢!那你都喜歡我那二胎妹妹了,剛纔你還故意裝作沒看到她,轉身就拽着我跑!”
沒給趙閏土回嘴的機會,趙桂枝就連續的瘋狂輸出。
“她人就在院子裏啊!小公爺還幫着出了不少主意呢,你就不能學一學人家?那些東西是盛二胎買的,你腦子不是很靈活嗎?你就不興幫着像想個銷售的點子?盡跟我講話,盡拽着我跑……”
“趙閏土你就是個傻子吧?我是你妹啊!你就算不搭理我,我不也還是你妹嗎?你試試不搭理盛二胎,她回頭就跑了!”
趙閏土還沒從這連環輸出中緩過來,聽懂了趙桂枝這番話的趙奶奶就氣壞了,伸出手指就狂戳趙閏土的腦門:“你你你、你個小兔崽子氣死我了!一天天的就不幹正事兒!先前說要掙錢,這會兒呢?好不容易回來了,不說跟人家姑娘多相處相處,盡往我和你妹跟前湊!”
“就是!我壓根就不稀罕你!奶也不稀罕你!你要是真想讓奶高興高興,就趕緊把我那二胎妹妹娶回家啊!”趙桂枝在一旁煽風點火。
“土疙瘩你個沒出息的!你還不如你二叔呢!”
“連個輕重緩急都不知道,奶她還能急等着你孝順嗎?你去跟女朋友約會,她高興還來不及呢!真要找人孝順,她不會找我爸嗎?”
“趕緊的,收拾收拾去找人家盛小姑娘,去去去!”
“去——”
在趙閏土完全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他就被他奶和他妹聯手轟了出來。直到他出了慈心堂,站在院外吹着風,都還是一臉的茫然。
這算啥情況……
“臥槽!這是啥情況??”趙閏土陡然間遭受了巨大的驚嚇。
剛纔他一路拽着趙桂枝來慈心堂,是想找個安全的能說話的地兒,因此他是飛快的往前走,趙桂枝一路小跑才勉強能跟上他。就因爲這樣,趙桂枝沒少懷疑她哥是不是把她當狗子遛了。
也因此,他倆飛快的穿過了半個趙府,直奔慈心堂,自然也就沒留意周圍的情況。
但如今……
慈心堂外面,大概也就百米開放的地方,一壟一壟的蔬菜長勢良好,其中的大白菜眼瞅着就可以砍了端上桌了。
趙閏土面容扭曲的走了過去。
嘿喲,還不止大白菜呢,更遠處的絲瓜地裏,一個個的絲瓜瞅着就是被照顧得很好的,還有邊邊角角里的蔥蒜姜,以及雖然還沒長成但已經冒頭的小南瓜。
而這僅僅是趙府菜園子的一角。
站在菜園子裏,趙閏土的臉上露出了二度穿越的表情。
如果他的內心能用彈幕的形式展開的話,大概就是類似於“我是誰”、“我在哪裏”、“宇宙的邊界在哪裏”、“人生其實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正思量着呢,就見一個分外眼熟的人提着刀過來了。
趙閏土頂着他手裏的砍刀,猶豫着要不要先跑再說。
猶豫間,那人走上前來,二話不說就提刀砍了一顆水靈靈的大白菜,撈起白菜就往趙閏土懷裏塞:“拿去喫!別客氣!”
“叔……”趙閏土就很想把這顆白菜砸到他叔臉上,但最終他還是沒敢。
這倒是跟尊重長輩沒啥關係,而是因爲長輩手裏有刀。
趙爸哥倆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咋樣?這菜園子瞅着還不錯吧?哎喲,你還真別說,特別有知青下鄉的感覺,彷彿重新回到了那些熱血沸騰的年代裏。”
要是別的話,趙閏土還不好反駁,但要是聊這個,他就有話說了:“可當初下鄉的人不是我爸嗎?跟你有啥關係呢?”
每家每戶能留一個孩子呢,趙爸就是那個被留下來的,而且他還頂了趙爺爺的工作,壓根就沒去過鄉下。
場面一時有些安靜。
趙爸呵呵一笑,擡起手大力的拍着大侄兒的肩膀:“閏土啊!閏土你要是閒着沒事兒,也跟我一道兒種地吧!想當初,你爺爺還沒進城時,我和你爸還有你奶,也是下地幹過活的!”
“就院子後頭那兩壟地?種蔥蒜姜?而且我爺爺把你們接到城裏時,你不是才兩歲嗎?誰家那麼缺德呢,讓個兩歲的孩子下地幹活?”趙閏土笑得一臉禮貌,“沒想到吧?我奶忒愛講古了,我連你五歲還尿牀的事兒都知道。”
這天沒法繼續往下聊了。
趙爸用一句話總結道:“就你這樣,活該娶不到媳婦兒!”
“所以你比我好在哪裏?”
抱着那一顆水靈靈還帶着泥巴的大白菜,趙閏土昂首挺胸的走了。
走着走着,他迎面就碰上了從前院回到後頭的江母一行人。
江母定睛看着他懷裏的那顆明顯剛從地裏砍下來的大白菜,連抵賴都沒辦法,畢竟泥巴都蹭到他懷裏了。
趙閏土順着她的目光低頭一看,頓時,尷尬的氣氛出現了:“那個啥……我可以解釋的。”
他二叔不做人呢!!
真不愧是他老妹兒的親爹!!
江母在最初的愣神後,哈哈大笑:“沒想到親家大侄兒也喜歡喫白菜啊?喫!沒事兒!咱們種菜不就是爲了喫的嗎?這地兒還是你家的,要是擱在咱們鄉下地頭,賃了人家的地,人家地主去地頭上摘顆菜有啥呢?就該由咱們摘了弄乾淨了給你送去!”
一旁的江奶奶也笑眯眯的拍了拍趙閏土的胳膊:“好孩子啊,喜歡喫這口清爽的對吧?喫!你還喜歡喫啥?說!”
趙閏土沉默了片刻:“回頭讓我妹做吧。”
“對,你妹手藝好!讓她給你做頓好喫的,就當是接風了。”
雖說趙閏土並不算是出遠門了,他只是去了城郊的莊子上,而且那莊子還是他自個兒的。但因爲一出去就是一個半月光景,這期間倒是有僕從來回走動拿東西送消息的,可他本人確實沒有回家。
因此,在江奶奶看來,接風洗塵也是應該的。
江奶奶吧,她除了“饞”這個特點之外,行動力還特別強。扭頭她就去找了趙桂枝,說趙閏土特想喫她做的飯菜。
趙桂枝就吶喊了,她哥不饞呢!
確切的說,是她兩個哥哥都不饞,表哥醉心學業和事業,堂哥一心只盼着暴富。
但江奶奶都這麼說了,趙桂枝也無所謂,還想着是不是那廝太久沒回來了,想着家裏這口飯菜了。當下,她就去了慈心堂的小廚房,準備親自下廚做頓油水豐富的飯菜。
結果,江奶奶不幹了:“你哥想喫清爽的!那個白菜,他一看就流口水了,直接砍了一顆回去。”
趙桂枝迷茫了。
她咋不知道她哥還喜歡喫白菜呢?這要是個孕婦突然變了口味,她還是可以理解的,但她哥……
算了,不就是愛喫白菜嗎?多大回事兒呢,滿足他!
因爲已經入了盛夏,天氣炎熱得很,趙桂枝琢磨着,夏天胃口不好也不算特別稀罕的事兒,而白菜嘛,醋溜白菜是開胃的,但其實也不算特別清爽。至於清爽又以白菜爲主的菜餚,那必然就是……
“奶,咱們一起去菜園子,再弄點兒蘿蔔來。青瓜也可以吃了吧?別管大小了,嫩點兒更好喫。”
在趙桂枝的張羅下,這天趙閏土的小飯桌上迎來了三菜一湯。
醋溜白菜、涼拌蘿蔔、冬瓜湯,以及一大碗的蔬菜沙拉。
趙閏土看着這一桌清清爽爽的飯菜,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他不知道的是,趙桂枝在忙活這些飯菜之前,先去了一趟菜園子,正好碰到了幼娘和盛錦娘,她們幾個就一起去幫忙了。
這要是別的菜,盛錦娘是真沒辦法,但那一大碗的蔬菜沙拉,她還是幫上忙了。
切菜的人是幼娘,但拌菜的人卻是盛錦娘。
盛錦娘還在心裏琢磨着,沒想到趙閏土喜歡喫這個,這個做起來倒是很簡單,哪怕切菜好了,稍稍練一下就可以的。至於調味的那個醬料,完全可以讓趙桂枝送她一些。
等飯菜送到趙閏土面前時,趙桂枝已經高高興興的開始培訓盛錦娘了。
“做飯菜真的一點兒也不麻煩的,我承認有些飯菜是很折騰人,但咱們完全沒必要做那些嘛!像一些快手菜就很棒,還有這些健康菜。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如果是要喫什錦蔬菜,那必須是新鮮剛採摘下來的。隔夜就不行,可能吃了會鬧肚子。”
“除了什錦蔬菜,還有什錦水果呢!如果家裏有冰窖的話,還能凍一下在喫。”
趙府原先是沒有冰窖的,但自從趙閏土過來後,他就折騰了一個。
這倒是便宜了趙桂枝的現場教學,她不喜歡蔬菜沙拉,但水果沙拉就不同了,當飯菜喫不行,但當點心喫就很棒。
她很快就做了幾個什錦水果碗,讓丫鬟拿去冰窖裏凍上,也不用凍很久,等她們幾個喫過飯後,又過了兩刻鐘,冰碗就拿過來了。
礙於科技水平,在短暫的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裏,想要把水果凍瓷實那是不可能的。可就因爲沒凍瓷實,喫起來反而更爽。
她們幾個一人一個冰碗再加一個勺子,舀着喫冰碗裏小塊水果,不要太舒坦。
趙桂枝還跟盛錦娘傳授了祕方:“如果是凍得邦邦硬的,那最好是在凍之前往裏頭加些奶,奶味和甜味融合在一起,可好吃了!如果時間緊急,凍不了那麼久,你可以提前讓人做一些冰塊,格子狀的,想要喫的時候就加一些冰塊。除了加在水果裏,還能直接加到糖水中。對了,回頭我要讓他們鼓搗出冰奶茶來!”
盛錦娘奇道:“奶茶冰得也能喫?”
“熱乎乎的好喫,冰鎮的也好喫,只有常溫的最難喫。”趙桂枝給她傳授祕方,“還有你最喜歡喫的西瓜,榨成汁後,放到冰塊格子裏,凍成一塊塊的西瓜凍,味道也很棒的!”
先前盛錦娘過來時,不是初春就是隆冬了,還真就沒有盛夏時分來過趙府,因此她並不知道趙桂枝還有那麼多的花樣。
至於冰奶茶,這主要是價格問題,這年頭的冰塊仍然是個奢侈品,太貴了,況且有些人家還是有所講究的,不讓姑娘們喫太冷的東西。因此,到最後這玩意兒也成了限定品,不曾真正的放開了賣。
卻說趙閏土,在吃了一頓他老妹兒親手爲他做的接風洗塵後,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妹兒啊,可能並不希望他回來。
在之後的幾天裏,他和小公爺一起回憶着上輩子的一些消息,重新制定了新的銷售策略,主要還是跟促銷有關的,因爲太過於投入,差點兒就把雙十一都給弄出來了。
還是趙桂枝提醒他們,雙十一不是傳統節日。
“不是嗎?多大的節日……哦,我知道了。”
知道了也沒啥,就算如今不是節日,以後也是可以過成一個節日的。趙閏土纔不管,但他也確實沒跟雙十一過不去,可能是怕午夜夢迴有個姓馬的找他算賬吧。他在短暫的思考之後,決定拿他奶的生日當銷售節過。
又半個月後,京城裏的信件那是催命一樣的過來,而同時回家的還有江二郎。
距離鄉試已經沒多少日子了,書院那邊的意思是,假如他們真的想要留下來,那是無所謂的。但如果家就在府城裏的,還是建議回家小住,都到了這份上了,功課反而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調節心態,以最好的狀態去面對鄉試。
於是,日祿書院就少了多半人。
畢竟書院的學生本身就是以郭家人和府城的富貴人家爲主的,就算本家不在府城內,那也是有別院的。窮苦書生在日祿書院是不存在的。
江二郎也隨即趕了回來。
一回家,先聽江母興奮的告訴他,虎頭啊,通過了童生試的第一場,還問他,第二場大概是啥時候考,能順利考過嗎?
“虎頭考過了?看來,那些書確實是非常有用的。”江二郎先肯定了教輔書的作用,隨後才道,“虎頭應該不會立馬參加今年的府試,以村學先生的性子,應該是覺得他有通過縣試資格了,就立刻讓他去試試。所以,府試就別想了,起碼也是明年的事兒了。”
江母聽得一臉懵圈:“啥?啥府試縣試的,虎頭考的不是童生試嗎?”
“對,童生試。童生試共分爲三場,分別是縣試、府試和院試。一般來說,前頭兩個考試都是很容易通過的,多數人考不上秀才,指的是最後的院試。”江二郎耐心的給江母解釋道,“村學的先生估算着虎頭能通過縣試,也就是第一場考試了,就會讓他去試。但也因爲這樣,他不太可能連續考試,就算參加了也通不過的。”
在二郎的解釋下,江母才明白,每個先生的習慣都不同,有些先生是想着一鼓作氣的,前頭幾年都拘着不讓考,瞅着差不多了,就會在同一年裏,讓人一口氣通過三場考試。
這麼做的好處也是有的,一鼓作氣總歸是最有衝勁的。況且,前頭兩場本身就不難,如果是準備衝擊第三場的,沒道理會栽在前兩場上。而順利的通過前面兩場,也會變相的讓人更自信。
心態這玩意兒,看不見摸不着的,但有時候卻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但石坪村村學的那位先生,卻習慣於估算着學生的能耐,感覺差不多了,就讓他們去試試看。這就存在着或者成功或者失敗的可能性,但就算成功了,一般也是擦線過的,不太可能連續通過兩門考試。
聽了二郎的解釋,江母看起來不太樂意。
“那要是照你這麼說,萬一虎頭這次沒考過呢?對孩子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呢?”
橫豎考過一門啥作用都沒有,那爲啥不合在一起考呢?
但江二郎卻說:“也不是這麼講的,讓孩子知道事情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敗,對他們來說也是個好事兒吧?全力以赴也好過於輕鬆通過吧?你看,我就是村學出來的,每次考試我都是全力以赴。之前考院試時,就是童生試的最後一場考試,我就沒有考過,但我也沒覺得有問題,考不過下次繼續。”
江母嘆了一口氣,面露失望的道:“我還以爲家裏又能出個秀才呢。”
二郎頓時笑了:“還是別了吧。少年得志未必是件好事兒,尤其虎頭那孩子,真要是讓他少年得志,還不定飄到哪兒去呢。”
“也是……等等!”江母忽的想起了什麼,“那不對啊!照你這麼說,那什麼縣試很容易?”
“一般來說,第一場考試的通過率會在八成以上,當然也不是很容易,既是考試,肯定是有人通過有人不過的。第二場差不多五五開吧,至於第三場,在咱們縣裏,我估摸着通過率應該是在一成左右的。”
江母瞬間垮下了臉。
二郎見狀,又安慰母親:“其實也沒啥的,畢竟這些考試幾乎年年都有。有時候院試是三年兩次,但最近這一兩年,大概是讀書的人多了,像去年和今年都在年末舉行了院試。今年因爲是鄉試年,前兩個月還加試了一場,機會還是很多的。”
這也是爲什麼,今年的縣試會推遲的原因。
一般情況下,是二月縣試、四月府試、六月院試。但很少是按照這個時間來的。考官是以巡視的方式,在各個縣城裏來回監考的。爲了選拔出更多的人才,縣試和府試不需要巡考官,而是由當地有名望的先生代爲監考,畢竟前頭兩門考試也沒啥用,考不出最後一場,就算前頭做了什麼手腳,也是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
今年,考慮到是鄉試年的緣故,好些個縣都提出要趕在鄉試之前,再加試一場院試,好給縣內讀書人多一次機會。
畢竟童生試每年都有,鄉試卻是三年一回的。
地方官臨時調整了策略,還真就多給了一些人機會。當然,機會這玩意兒就算有好了,也要看你能不能抓住,那些去年都沒考上秀才的,就算掐着點兒考上了,面對即將到來的鄉試,估摸着也就是去體驗一把的。
江二郎詳細的解釋了一番後,卻見他孃的面色更不好看了。
頓時,他納悶了:“虎頭又不是那種幾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天才,他就算能順利的通過前頭兩場考試,最後的院試是肯定過不了的。娘爲何不高興?調整順序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影響。事實上,我都不認爲他能趕上三年後的鄉試。”
虎頭啊,今年八歲了,哪怕是算虛歲好了,也才九歲的孩子。
也就是說,哪怕等下一屆鄉試時,他虛歲也就十二歲。這個年紀要是能考上秀才,參加鄉試,那絕對是絕世天才。
但虎頭真的不是,那就是個倒黴娃兒。
江二郎估摸着,哪怕虎頭如今面臨的條件要比他當初好上很多,再加上趙桂枝不間斷的往鄉下老家送去各類教輔書,虎頭若是能在十五歲之前考上秀才,就證明他是真的在用心念書了。遲一些倒也沒啥,但要是在二十歲及冠之前還未能考上,就代表虎頭的心思壓根就沒在讀書上面。
人在老家的虎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他二叔看透了。
十五歲到二十歲之間,他必須要考上秀才,不然他二叔絕對會出賣他的,告訴家裏人他沒把心思放在讀書上頭。
“娘,你就放心吧,如今家裏條件好了,遲早會有第二個秀才的。”江二郎再度安慰道,可惜江母卻表現得更爲不高興了,“到底怎麼了?”
江母黑着臉開了口:“我終於弄明白你們常說的考秀才是咋回事兒了。”
所以呢?弄明白了,然後就黑着臉不高興嗎?
二郎想不通。
“既然第一場考試那麼容易,十個人去考八個人通過。”江母殺氣騰騰的看向二郎,“那爲啥三郎考了兩回都沒考過?”
“……呃,所以我讓他別讀了,讀不出來的。娘!娘你去哪兒?”他很努力的喊了,也試圖把人勸回來,但真的沒辦法。
江母啊,她壓根就不聽勸,她直接殺到了三郎面前,把人罵成了豬頭。
別說三郎沒弄明白自己爲啥突然就捱罵了,就連二郎都無言以對了。
這剛纔不是在說虎頭的事兒嗎?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扯到了三郎身上?三郎都已經娶媳婦兒了,他兩年前就徹底放棄學業了。
所以,這到底是爲什麼呢?
面對直接被罵傻了的弟弟,江二郎十分得同情他,安慰道:“這大概就是書裏說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吧。”
因爲虎頭通過了縣試,所以三郎捱罵了。
這個邏輯吧,先不說通沒通,這裏面有一個極大的漏洞。那就是,虎頭的好消息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咋地捱罵還帶緩衝的?當時剛接到好消息時,啥事兒都沒發生。如今都過去差不多一個月了,突然就捱罵了?
三郎想不通,他看向他二哥的眼神裏充滿了懷疑:“二哥,你是不是在娘跟前說我壞話了?”不然沒道理啊!
江二郎:……
這口黑鍋,他大概是甩不脫了。
等趙桂枝知道了所有的來龍去脈後,直接笑到肚子疼:“三郎啊!他直接改名叫倒黴蛋得了,他也太慘了,咋甭管發生了啥事兒,倒黴的都是他呢?”
二郎心說,我也被牽連了。
本來,他在弟弟心目中是那種特別高大的哥哥,如今倒是好了,三郎懷疑他在背後告黑狀。
趙桂枝安慰他:“你放心吧,沒有哪個弟弟妹妹會覺得自家老哥高大威武的,就像沒有哪個當哥哥姐姐的,會覺得弟妹聽話乖巧懂事的。這種事情,做夢想想就得了,或者看看別人家,自家的兄弟姐妹肯定互相沒好印象。”
二郎陷入了沉思之中。
隔了一天後,他碰見幼娘時,忍不住問:“幼娘,你跟二哥說實話,在你心目中咱們家幾個哥哥姐姐是咋樣的?”
幼娘頓時懵了:“哥姐是啥樣兒?哦哦,大哥老實頭,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大姐是個炮仗,見人就衝;三哥傻乎乎的,被人賣了還要數錢;二哥你……”
“說!”
“二哥你可棒了!特別厲害!人聰明又能幹!要說你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個事兒,那就是那年冬天英勇的跳下河,把我二嫂從河裏救了上來。”幼娘衝着二郎豎起大拇指,“你真棒!”
江二郎:……
看來,他媳婦兒說的沒錯,弟弟妹妹啊,就沒一個是乖巧聽話懂事的,連幼娘都不例外!
幼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臉色,又提醒道:“二哥你要好好考啊,這秀才真沒啥稀罕的,你考個舉人才能讓我二嫂享福。要不然……”
“咋樣?”
“你就沒發現,那個小公爺很喜歡我二嫂嗎?”
喜歡這個事兒是掩藏不住的,況且小公爺他壓根就沒掩飾過自己的想法。也就是江二郎一直在日祿書院那邊,纔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幼娘天天都在趙府裏,她既不瞎也不傻,可看得太明顯了。
她不光看出來小公爺對她二嫂有想法,還看出了她二嫂眼裏完全沒有小公爺。另外,她還發現盛錦娘偷偷的喜歡趙閏土,趙閏土也很喜歡盛錦娘,但這倆傻子都堅定的認爲,對方不喜歡自己。
大人的世界真奇葩。
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江二郎後,幼娘立馬開溜。
江二郎得了提醒後,留心觀察了一番,很快就得出了結論,並在一個夜裏認真的跟趙桂枝說:“我覺得小公爺是個好人。”
趙桂枝:……???
不是啊,小公爺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辱罵他?
大概是趙桂枝面上震驚的表情太過於明顯了,二郎還頗爲疑惑:“怎麼了?難道你也被傳聞所幹擾,覺得小公爺是個紈絝子弟?不是這樣的,我覺得他這個人其實挺好的。”
趙桂枝目瞪口呆的看着二郎。
“他雖然出身高貴,但卻沒有那種富貴人家子弟的傲氣。就不說你哥了,哪怕是面對我娘和我奶奶,他都是好聲好氣說話的。”
——那還能不是因爲他尊敬老人?
“儘管傳聞中他大字不識一個,但我觀他的談吐,卻全然不像是沒有學問之人。所以,他應當只是謙虛,實際上也是個文采非凡之人。”
——不然呢?他能考上陳梁那個大學,肯定不能是個文盲呢!
“最關鍵的是他對我的態度。”
趙桂枝一下子就來興趣了,你要是聊這個,她肯定困不了:“他對你咋了?他居然還找你聊天了?”
“是的,他說他即將離開府城回到京城,鼓勵我要奮發圖強,還說他在京城等着我。”
這話……
乍一聽好像沒啥問題,但確定他這不是在搞下馬威嗎?
“他的原話是不是‘小爺我在京城等你’?”
二郎點頭:“是的。不過我認爲,他這話的意思是鼓勵我努力通過鄉試考上舉人,不然你想想,我無緣無故爲什麼要去京城呢?我去京城,還能不是爲了趕考?我既是去京城趕考了,那必是考上了舉人。桂枝,小公爺是個好人呢,他鼓勵我考上舉人。”
趙桂枝真的很想提醒他,這絕對是想多了!
這個閱讀理解吧,原作者聽了都要一臉懵圈懷疑人生。
不過話說回來,二郎這麼理解也挺好的,大概有助於他充滿信心的參加鄉試?
想到這裏,趙桂枝嚥下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微笑的給予鼓勵:“二郎你說得對,小公爺是個好人呢!他不是說他即將遠行嗎?咱們一起給他準備一份禮物吧,可能不貴重,但禮輕情意重。”
“有道理。但準備什麼禮物呢?普通的東西人家不稀罕,最好是獨一無二的……”二郎說他要仔細琢磨琢磨,橫豎小公爺也不是明個兒就走。
趙桂枝露出了筍精的微笑。
送啥禮物?
送狗糧是最棒的禮物!
當然,二郎是不會這麼做的。因此他最後親自畫了一張扇面,又去跟趙閏土要了扇骨,跟趙桂枝一起做成了一把摺扇。
確實是禮輕情意重,扇骨是趙閏土提供的,扇面是二郎手繪的,穗子則是趙桂枝給打上的。
非常棒的一份禮物。
當離別那天終於到來時,收到禮物的小公爺感動得兩眼淚漣漣。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來懲罰我,而不是讓我被冰冷的狗糧拍臉。
作者有話要說:趙閏土高聲一曲: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
紅包發了=3=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