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動蓮房 第53節 作者:未知 陸道蓮果然依了她幫她,只不過是親自握着寶嫣的手,二人一起齊心協運作,纔拿出佛珠。 說是拿,最後那一下稍微用力,更偏向於扯。 寶嫣靠着陸道蓮,幾乎潸然淚下, “丟掉它,丟掉。” 陸道蓮依言行事,他在寶嫣溼潤的臉頰、眼角的位置落下細細的碎吻,像捧着珍愛的寶貝,爲了讓寶嫣毫無負擔。 陸道蓮說:“先前的話都是騙你的,你只當它,就是平平無奇,不值錢的玩意。” 他將那黃澄清透的玉珠,棄之敝履般丟到牀角。 餘光睇着能號召千軍萬馬的號令符,“讓它和你那一匣子朱玉寶釵,做個伴,也算是你我二人廝混一段時日的證物。” “可好啊,蘇氏女。” 寶嫣身心受創,聽不得這種溫言好語,尤其陸道蓮很少這麼態度好脾氣好,宛若溫柔情郎般和她說話。 她寧願他別這麼亂她芳心,彷彿他倆是什麼有情人。 做也深情,不做也情深。 鏡子前,寶嫣還未看過她和陸道蓮在一起時的畫面。 她不敢出聲,怕將鬆氏和小觀引來。 陸道蓮也不告訴她,他進來後就讓慶峯將人打發了,任她兀自羞恥地咬緊牙關,宛若兩隻捨不得分離的交頸鴛鴦。 寶嫣前半夜,是羞憤、艱難嚐遍苦果的,還捱了打。 後半夜,像是補償和伺候,她在陸道蓮那嚐到了無盡的甜頭,整個人恍若漂浮至雲端。 他怎會那麼多手段?到底跟誰學的? “你出家的寺在何處。” “你是不是,揹着你師父,早早就破了戒,開了葷。” 他就不像那等青澀無比的郎子,寶嫣自己就是白紙,換種角度想事,生疏的郎子應當同她似的。 丟盔卸甲的快,重振旗鼓的也快。 而且寶嫣聽話本里說,那些不知事的兒郎,連地方再哪都尋不到。 可陸道蓮第一回 ,就熟門熟路的,說他沒碰過別人,寶嫣當真不肯信。 陸道蓮不想她竟還有心思分心。 當下應付道:“出家在昭玄寺。” 昭玄寺在上京名聲鼎盛,不知蘇氏女在南地聽說過沒有。 至於破戒開葷,在昭玄寺方丈逝世以前,依照他的性子,陸道蓮自然也沒那麼本分。 只是他身邊自然有人代勞。 出家人講究六根清淨,昭玄寺方丈管得越嚴,陸道蓮少時便越叛逆。 就像讓他人代殺,就不算破戒犯殺孽。 慶峯這個下屬,自然是被用到了極致,他對陸道蓮的忠心到了可以忤逆違背方丈的地步。 偷偷地私自下山,亦或是趁着昭玄寺在上京城內主持開辦慶典,喬裝打扮逛一逛勾欄那樣的地方,總能搜尋到一些會被罵有辱斯文的野書。 他不犯禁,只是藉着慶峯的雙目,聽他念出來,欣賞一下紅塵百態,又有何不可。 他那時也不大,沒什麼悲春傷秋的心思。 但在人事這方面,若不好奇,就枉費他身爲郎子。 就是光看那等冊子,也都爛熟於心了。 可是他爲何要讓蘇氏女知曉,能叫她分神,就是他的不該。 “那你呢?又如何得知我比那些人要熟練。” “你還看話本,哪些話本?新婦,你不知羞。” 他又開始倒打一耙。 說罷不給寶嫣質疑反駁他的機會,以一種奇巧的角度,陸道蓮扳過她的臉含住了她的小嘴。 一切爭論淹沒在動人的脣齒間。 天色微亮時,寶嫣聽見了院子裏晨起的動靜。 鬆氏每回會在這個時刻叫醒她。 但今日婆母賢寧那,免了她的請安禮,她方得一日休息,也不用練宮廷禮儀,受苦受累。 可放心大膽地賴牀不起,在房內躲懶。 但是爲何,她後背貼着一具熱乎的胸膛,脖頸下枕着一隻線條流暢,充滿武力的手臂。 這是寶嫣第一次與人同牀共枕直到天亮。 往常陸道蓮都是穿上衣裳便走人,如今怎麼還在這裏? 寶嫣連頭都不敢往回轉,眼珠只稍稍往後偏移了一下,便對上一雙早就醒來,凌厲而漆黑的俊目。 陸道蓮哪怕整夜沒睡,都似正常人一樣,精力充沛到可怕。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不過動了動,就徒生一絲濃厚的親密感,他告訴寶嫣:“知道我爲何留下麼?” 白日看,比夜裏看,他氣勢容貌更生動絕頂。 閨中看,比正經看,更綺思無限。 惹人神思晃盪,陸道蓮能數其二,沒有其一。 只是他說出來的話,讓寶嫣既嗔,又羞,“尋常人家夫妻,就是像你我現在這般,相擁到天明。” “你睜眼,就會發現我在看你。” 他指尖輕點寶嫣一夜過後,更色若春花的眉眼鼻脣,蜻蜓點水,一點狎暱,勾着脣道:“小婦人沒嘗過這種滋味,郎君帶帶你。” 尋常人家夫妻,寶嫣很久都沒做過這種夢了。 她年輕,自然是年長的說什麼,她信什麼。 就像陸道蓮欺身過來,她也只會覺着他們在做最平常的事,她卻忘了最根本的,他們連夫妻都不算。 是弟妹,也是伯兄。 一個神祕心機深沉的僧侶,一個不諳世事剛嫁人半年的嬌妻主母。 這樣是不對的,和他們初始做的交易,多了些別的東西。 她不知這樣繼續下去好還是不好,只是當小觀在屋外敲門,喚她要不要晨起時,她當真聽不進去任何聲音。 只有羞怯地攀住跟前人的肩膀,短暫地遺忘掉塵俗雜事。 靠門,仔細聽着內裏細細小小的動靜。 尚在分辨到底是什麼動靜的小觀被人從身後拍了拍,一張不說話憨厚無比,一開口就顯得凶神惡煞的嘴臉出現在眼前。 蹲了一夜牆角,守了一夜門的慶峯咬着剛從伙房摸來的肉餅,從胸膛裏另外掏出另外一張遞了過去,難得那般和氣,“喫吧,我師叔在裏面。還要很久,他沒那麼快的。” 小觀:“……” 第42章 和陸道蓮一夜旖旎, 寶嫣補足了陽氣,烏雲疊鬢,氣色嬌豔, 周身如同鍍了一層被好生滋養過的柔光。 她會時不時想起對方叫她“母貓兒”, 春夜裏的貓,大概就是說她也足夠媚足夠浪的意思。 寶嫣每每出神, 總是臉紅懊悔,她好像又遭人戲弄了, 而她依舊毫無法子抵抗。 陸道蓮的手看起來不像習武的, 舞文弄墨還差不多, 修長指節分明, 可是每次扶着她腰,總能留下一道道紅通的指印。 他還說曲徑通幽又如何, 依他手指的長度,依舊能探到最底。 寶嫣會像條小河,潺潺流水, 流不完一樣。 他總會在她告饒以後才付諸真材實料的行動, 叫她喫飽,喫撐喫到脹, 有他蒲扇般的手掌那麼長。 他自己把握的時候,寶嫣根本沒膽量去細看, 她只會餘光偷覷, 或是閉眼等待, 內心暗暗驚歎於,他怎會有那般叫人敬畏忌憚的物什。 可和其他郎子長得一樣?還是有什麼不同? 閱歷少, 經驗不多,寶嫣只能猜想, 道貌岸然的郎子就是這樣的。 只是陸道蓮此人,更爲身強體壯,天賦異凜,也就更顯突出。 鬆氏:“女郎初通人事,雖是爲了借種,可有時,還是要適度行事,不可爲了一夕又欠愉,傷了自身身體。” 寶嫣聽見乳母旁敲側擊,還以爲自己的胡思亂想被她發現了。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一旦想起那個出家人,思緒總是朝着不正經的方向蔓延。 她眼中閃過一絲惶恐,面含羞意,窘迫又膽怯地低下頭顱,否認道:“我,我沒有想他。” 鬆氏想說的話,被寶嫣羞澀的反應暫停壓了下去。 她沒有提女郎想那位郎君啊?女郎爲何要不打自招。 寶嫣瞄了眼欲言又止的鬆氏,有種被看穿的混亂,她再次重申了遍:“真,真的,除了上回,都是他來尋我。” “我也不知,他會賴在我房中不走,若是知道,我一定不會留他。”風險多大啊,她的住處也不是固若金湯。 總有人多眼雜的時候。 萬一叫人知道晏家的少主母和一個外男共處一室,豈不是要遭殃。 怎麼她說的哪裏不對嗎,乳母爲何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寶嫣面露迷茫。 鬆氏:“奴婢的意思,是萬事有個度量,免得女郎身子承受不起,此番話早前就和女郎說過了。女郎想到哪裏去了?” “女郎方纔是在想他?” 鬆氏神色漸漸凝重起來,帶着幾分擔心,隱晦而認真地提醒:“女郎切莫忘了自個兒身份,那位瞧着就知,和咱們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