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動蓮房 第75節 作者:未知 她總不能拿這些無辜人的性命,去跟陸道蓮對着幹。 唯有寄託於晏子淵,主動站到他的船上,期望他能有辦法降住那位煞星。 寶嫣動動口舌,挑撥離間。 晏子淵與她利益一致,自然也不想看到那樣的局面,話句話說,陸道蓮現在對寶嫣求之不得。 而新婦不選擇他,而選擇了自己,這大大地滿足了他作爲郎子的虛榮心。 那可是他天資秀出的兄長。 從小在各方面就有着超強的天賦,他們二人雖長得相似,可是每每在一塊,他總有低他一頭被人踩在腳下的挫敗感覺。 這樣強勢有慧姿的人,竟也得不到一個女娘的心嗎? 莫名,晏子淵從懷疑寶嫣動搖的心態中掙脫。 他現在就是那類妻子被外人覬覦的丈夫,當即向寶嫣保證:“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陰謀得逞,你只管好生養胎,今後我會護你周全。” 寶嫣鬆開緊咬的脣,如同撥雲見霧,雲開初霽般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我相信夫君。” 然而下一刻。 晏子淵忽然道:“我今夜……想在這裏留宿。” 寶嫣恍惚以爲自己聽錯了。 提起這個,晏子淵心底也忍不住升起幾分羞恥之意。 他自從孽根不行以後,怎麼整治都沒法子,跟寶嫣成親後,別說同牀,就是同房都沒有。 在外人來看,好似他有在寶嫣那流連過。 事實上怎麼回事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到底是沒有真正同牀共枕過,不說晏子淵行不行,對着寶嫣這樣的美嬌娘總是眼熱的。 晏子淵:“我來你這處不多,如今你有了身孕,若我們再不同一個房就寢,只怕還是會有人懷疑,你肚裏的孩子血脈不純。所以爲了讓外人都相信這是我的子嗣,從今夜起,就讓我在你這落腳吧。” 寶嫣愕然地呆在原地。 不想趕走了一個陸道蓮,又來了一個晏子淵。 這兄弟二人,以爲他們是什麼香餑餑不成,她的牀榻是隨便可以上的? 沒看錯晏子淵眼中鬼祟的慾望,寶嫣剛想拒絕,不知想到什麼,眸光流轉,突然改變了心意。 她皺起的眉頭,變成了惆悵羞澀的模樣。 寶嫣喃喃道:“我,我肚子才兩個月,大夫說在胎兒穩定之前,都不能行房事,不然對胎兒有害……” 她抱着肚子,嬌憐地令人綺思無限。 晏子淵如今最懊悔的,就是他不能人道,不然這樣的嬌妻還能拱手於人,讓別人享用? 他胸膛血液如火在燒,既激動又剋制地說:“你放心,我就睡在外間,不碰你就是。” 他今夜若是在她房裏留下,不用等明日消息就會傳遍晏府了吧。 寶嫣:“夫君的傷,可還有得治?若是有救,願夫君早日康復也是好的。” 晏子淵心裏一刺,接着又誤以爲寶嫣也是想和他搞好關系,有想他留下的意思。 當時整個人臉上的紅光都飽滿了,“會,會的,我總不能讓你守一輩子活寡。” 寶嫣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晏子淵反應怎麼這麼大。 她表露十分惶然,怯怯地答應下來,“那夫君今夜就睡在外間吧,我這就讓人準備牀褥。” 寶嫣出去吩咐去了。 晏子淵以爲好日子來了,腦子裏禁不住浮想聯翩。 他不是沒有過這方面的閱歷,世家貴子,身邊誰能沒有服侍的人。 有時寵幸身邊侍候的婢女都是常事,晏子淵早早就通過人事,只後悔沒早日弄出子嗣。 害他如今只能養別人的種。 若是叫他知道會有這麼一日,他定然會在以前還沒迎娶新婦的時候,就讓伺候他的婢女懷上身孕。 即便其生母出身不好又如何,總歸是他自己的血脈。 可時至今日多說無益。 他只能暫且耐下心思,等候寶嫣肚裏的孩子出世,再將他物盡其用。 夜色惑人。 下人熄了燈,房裏變得一片漆黑。 寶嫣安心地躺在內室榻上入睡,呼吸漸漸變得延綿溫和。 晏子淵在外間,卻因爲抱着不好言語的浮動心思,從假寐中緩緩睜開眼。 不知道是不是方纔喝多了茶水,他有睏意,卻遲遲無法入睡。 心思總是會跑神到內室的寶嫣身上,泛起諸多雜念。 爲什麼不能碰?那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婦人。 答應過她又如何?連那個人都碰過她了,他做丈夫的,總不能繼續喫虧下去。 就算碰不了,看看又怎樣? 你難道想這一輩子就這麼糊里糊塗過下去。 內心妄念如同唸咒般,不斷擾亂着晏子淵的心,最終不想落後於人,繼續喫虧的晏子淵被雜念催動着從榻上悄然掀開褥子,爬起身。 他藉着窗外的幽光,緩緩朝着寶嫣躺着的內室靠近。 新婦的房裏,有着和她平時穿戴的衣裳,抹得脂粉一樣的香味。 旖旎勾人。 晏子淵漸漸摸索到她牀榻旁,輕聲喚:“夫人。” “阿嫣。”他試探地喊,看寶嫣醒沒醒。 確認他這麼叫,寶嫣都沒有動靜的晏子淵,終於沒忍住誘惑,向牀榻上熟睡的身影,伸出象徵罪惡的手。 就在他拉開那一牀薰了馨香氣味的被褥的一角,還未有來得及有下一步動作時。 鼻中的香氣,似乎有了暈眩的作用。 他頭腦一陣發暈,更未能說點什麼,背後忽然悄無聲息地出現一道高大的身影。 在陰影鋪滿牀帳時,晏子淵還沒回頭,就被從背後箍緊了脖頸,將其從牀榻邊驟然拉開。 不知怎麼回事,在遭遇襲擊這一刻,他不僅昏頭昏腦,還四肢無力,一股十分疲憊沉重的感覺付諸在他身上。 以至於他在被人丟到地上,只能無能爲力地接受一頓毒打,而身體的疲憊感讓他在疼痛中漸漸麻痹,直至徹底昏迷了過去。 屋外月光下,燈籠搖曳。 微光暴露出施暴之人的身影,陸道蓮對宛如死屍的晏子淵毫不留情地揮出拳頭。 他來的時機,恰巧與偷摸到內室的晏子淵同步。 剛從門口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就發下了他鬼鬼祟祟摸向新婦牀榻的動作。 即便晏子淵是寶嫣名義上的夫婿,但在看到他伸手玷污蘇氏女那一幕時,陸道蓮眉頭狠狠一皺。 心中一股濃濃的暴戾之氣,如霧般驟然迸發散開。 他想也未想便朝晏子淵動了手。 初始得到晏子淵將要留宿在寶嫣房內消息時,他還以爲是他二人有意放出來的矇騙他人的謊話。 沒想到她真的答應,讓晏子淵在她房中留宿了。 若是他再晚來一陣,蘇寶嫣的衣裳就要被他這沒用的弟弟給扒光了。 想到此,陸道蓮回頭瞥一眼室內,榻上之人依舊在安睡,毫無動靜,他冷眸中不由地閃現出一縷狠厲之色。 她怎麼敢睡得這般安然。 她難道不知道,讓一個郎子同房是件最危險的事,哪怕晏子淵不能人道,可他終究是個郎子。 若只是單單爲了激怒他,而不介意身陷險境。 那她可真是欠教。 正當陸道蓮面色冷凝地收回視線,居高臨下地俯視毫無反應的晏子淵時。 空氣中飄來一股淡淡地被他暫時忽略了的香味。 他眼神變得詭譎,似乎對晏子淵此時的狀態有了不一樣的發現。 陸道蓮一臉漠然地半蹲下身,拉起晏子淵方纔碰過被褥的手臂。 僅對着衣袖輕嗅了一下便將其甩開了,繼而冷靜地揮袖驅散了周圍浮動的淡淡香味。 怪不得蘇寶嫣能有恃無恐地安睡。 原來是在褥子上薰了香料,香料裏頭則下了安眠的藥,晏子淵就是碰了她,也絕對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倒下。 爲了防備晏子淵,豈不是連她自己也中招了。 以身設局,果然是此女能做出來的事。 面無表情地正對着房內的方向,方纔對晏子淵下過手的陸道蓮,此時莫名地也想將榻上安睡的人,也拖出來狠狠按在腿上打她一頓。 天色一點一點放明。 寶嫣還未聽見晏府水車轉動,下人晨起的熟悉動靜。 就發現她屋內更早地響起了哐當嘈雜的聲音。 她頭昏腦漲地睜開眼,只看到昨夜留宿在她房裏,睡在外間的晏子淵從門外搖晃着衝進來,似是在滿室找什麼。 直到衝進她這,二人四目相對,寶嫣纔看清了他所受的傷,不過一夜,晏子淵就跟被人揍過一樣。 滿臉烏青,尤其眼睛和左臉那一塊,一看就是遭受過重擊。 看他有些搖搖晃晃的樣子,想必衣裳下看不到的地方也有傷,就連寶嫣瞧了都有些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