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病 作者:大熊不是猫 正文 正文 沈光林回京城的這趟车是客货混装车,一趟列车有几节客车和几节货车的那种。 出发之前,苏有朋已经跟顺子他们拍了电报并打了电话,让他们组织人手到火车站接货。 這個年代通讯相当不方便,香江已经有寻呼机了,羊城和深城也在酝酿。 還好李蓉家裡有电话,而且她是常回家的。 由她传递信息倒也方便。 回程开启。 从京城来羊城的Z字头火车已经算是很慢了,耗了整整四十八個小时。 返回京城的這趟车可就更加慢了,估计要三天以上的時間。 不過,這次沈光林混到的待遇還不错,睡软卧,可以在路上好好休息休息了。 软卧车厢比硬卧好的地方就是只有四個位置,分别是上下铺,而且有包厢门,私密性更好。 由于羊城是起点站,乘客们都是在這一站上车。 跟着沈光林一起上车的又有一個小姑娘,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外加一個带眼睛的中年男子。 三男一女的配置,总算有人可以解解闷了。 老妹儿啊 你等会儿啊 咱俩破個闷儿啊 你猜那 我心裡儿啊 装的是哪個人儿啊 解闷是沒有的,女孩压根不說话。 沈光林是下铺,她是上铺,俩人零交流。 女孩进来之后就低着头坐到沈光林的床铺上,手裡拿着一本《故事会》,看的很认真。 沈光林也不管她,把自己的行李箱往床下一塞,倒头就准备睡一会,宿醉,身体状态有点不好,似乎還有点水土不服的意思。 来深城和香江的這些天,他总是感觉不通透,似乎身上有汗出不来一样,总是觉得油腻腻的,身上难受的紧。 不過,总算回京城了,到京城之后到大澡堂裡好好泡一泡,搓一搓,估计就全身舒泰了。 软卧车厢,沈光林也不怕有小偷出沒。 這個年代坐卧铺都是凭借介绍信的,几乎就是另类的实名制了,要是小偷也有這么大能量,還做什么小偷呢。 而且,沈光林身上已经沒有什么钱财了,只留了几百块钱路费钱,其他的钱全部换成货物放进货车车厢裡了。 沈光林躺在那裡看书,還能看到姑娘的侧颜。 并不好看。 這個女孩看着应该是個老实人,长得不丑也不俊,不是沈光林的菜,但是依然很得对方两位男士的欢心。 他们几次蠢蠢欲动的想跟姑娘搭话,只是姑娘的头一直都沒有抬,可能是《故事会》太好看了吧。 车徐徐的开动了。 外面的景色在向后退。 卧铺车厢就是這点好,不会觉得拥挤。 如果在硬座车厢,上厕所都是一种折磨,赶上過节放假的时节,就连厕所裡也站满了人,上厕所只能叫裡面的人先出来让让。 如若不然,就得叫列车员過来清场,不然连厕所都上不了。 但而无论多拥挤的硬座,总是拦不住售货员的小推车。 瓜子花生大鸡腿,泡面香肠有开水。 這個时节矿泉水還沒开发出来呢,农妇的山泉還有点咸。 开车了。 出行不能坐飞机,像這样长距离远行就是一個字,那就是“熬”。 为了能熬過這個旅程,沈光林出发之前买了好几本书的,科技类社科类的书都有,纯英文版的。 在香江,沈光林确实看到了不少**,比如,组织的重要创始人某张大佬写的《我的回忆》,感慨那段走错道路的时光,而大佬本人已经死在多伦多了。 在香江,這种书有不少,销路還不错。 任何一個组织,都不是完全正确的。 比如那個黄埔军校毕业生,参加過南C起义,创立游击战打法的杨玉春,就是因为当时执行的是“从**上消灭地主,从经济上消灭富农”這個政策,全家被逮捕并枪毙了,杨本人不得不叛逃。 拥有相同或者类似经历的還有宫楚,這位可是和太祖一起奋斗并且地位相当的战友,也是因为肃反問題离开了。 其实,沈光林并不爱看书。 穿越之前的媒体资讯太发达,人们哪裡還有心思看书啊,净看65页的PPT去了。 别說看别的书了,就是看小說碰到长句子都读的很难受。 而且,为了照顾读者的閱讀习惯,句子需要尽可能的短,面得不好理解。 再往后,段落也需要尽可能的短了,因为手机屏幕就那么大,一切都是为了更方便使用手机 几百字一段的文章看着确实也累。 不過,纸质版的科技文献看着也很累的,沈光林看了一会就看不下去了,老是躺着也不舒服,脖子受不了。 实在无聊,沈光林拿出自己在香江买的火机把玩。 沒错,他给自己买的就是花旗国那個很有名的打火机品牌—ZIPO,香江翻译做“芝宝打火机”。 香江的神翻译有很多,有些在大陆也一样流行了起来。 比如,“RedDeliciousApple”,本来的意思是“美味的红苹果”,结果香江那边翻译为“蛇果”,后来這個词传到了内地,意思演变成了进口苹果就是蛇果,国产的苹果就是苹果。 类似的還有“Cherries”,它本来的意思就是“樱桃”,结果香江翻译成“车厘子”,然后流传回来之后就是进口樱桃叫车厘子,国产樱桃就叫樱桃。 “Plum”,原本意思就是“李子”,结果他们音译为“布林”,结果就洋气了很多,黑布林也坑了不少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流行语,比如poorguy扑街,smart时髦,modern摩登,Carnival嘉年华。 以前,沈光林在学英语的时候专门看過不少關於香江神翻译的故事,比如励志电影《肖申克的救赎》,英文原文是《TheShawshankRedemption》。 香江竟然翻译为《刺激1995》和《月黑风高》,不知道的還以为這是咸湿片呢。 芝宝打火机自从1932年被发明出来之后就开始成为风靡全球的金属打火机,二战期间也是花旗国士兵的标配。 不少参加抗美援朝的老兵带回的战利品就是這個品牌的打火机和派克的钢笔。 处于喜爱,沈光林一口气买了好几款打火机和好几瓶煤油,他并沒有准备拿它送人,毕竟這玩意自己放着也是不错的收藏品。 当然,国内也有仿制的打火机,只可惜,大家更注重实用性能,反而忽视了艺术价值。 沈光林会玩很多打火机的炫酷技法,什么游龙,瞬间,复燃,环游時間他都会一点。 沒一会儿工夫,只见一只打火机在手裡上下纷飞,就像穿花蝴蝶一样。 姑娘注意力不在這裡,她還是在看书,一本薄薄的《故事会》能看出花来,反而对面的两位男子都看呆了。 “同志,你的打火机卖不卖,我也想买一個,你顺便教给我一下怎么玩好不好?你是怎么玩的這么溜的?” 对面的年轻男子终于忍不住了。 毕竟,是男人就喜歡玩火,而不喜歡玩火的男孩是很少见的。 沈光林买了一整套收藏版的芝宝打火机,不過他手裡也有普通款的,就是给自己随便使用的那种。 相逢是缘,卖他一個也行吧。 “35一個。”真心沒赚钱。 這种打火机是沈光林30块钱一個从中英街买回来的,是扶桑产的版本,特别符合亚洲人的审美。 “你這也太贵了吧,要是十块钱我就拿一個。” 砍价是一個好传统,但是沈光林接受不了。 他不想回应了。 “我們可是进京接受表彰的劳动模范,你别想坑我們。” 年轻人表示不服,還是希望沈光林能够退让一步。 沈光林說“我是不会這样卖打火机的,随你怎么想吧。” “要不,你手上這個转让给我吧,都用過了,折点价。”小伙并不想放弃,但是也不想继续加价。 有意思,朴实中带点狡狯,小伙子打算很好呀。 打火机的话题就不要继续聊了。 “同志,你也是去京城的嗎?”对面的男子接着问道。 “是的,我也是去京城。” 只要不聊十块钱买打火机的事,后面的旅程還可以做一做临时朋友。 “同志,你也是去接受表彰的嗎?” 提到进京,年轻小伙特别兴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去干啥的。 可惜,沈光林对他们去京城干啥并不感兴趣:“不是的,我去京城上班,我在那裡工作。” “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卖打火机的。” “哦,怪不得耍的那么好呢,10块钱卖我一個算了,少赚点。” 卖盒饭的来了,沈光林买了一份火车餐,避免了继续聊下去的尴尬。 第一天過得很平淡。 沈光林吃喝都是在火车上买的,火车上的盒饭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三個人聊的很愉快。 基本上就听年轻男子在那裡神聊了,沈光林什么信息都沒透漏,不過年轻小伙的家庭住址,家庭情况,收入情况沈光林已经全都掌握了。 沒想到,第二天,沈光林出事了。 時間過去了一天一夜,火车也就刚過南岳,還沒到常沙城。 晚上睡的挺晚,沈光林一夜醒来就感觉浑身不得劲。 胳膊和腿都酸溜溜的,浑身沒劲,脑袋也蒙蒙的,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在冲击着脑仁,還有种眩晕症的感觉。 不是感冒了吧。 自我诊断一下,一摸额头,确实有点烫。 出门在外,最怕的就是在旅程中生病。 沈光林买了不少化妆品,唯独沒买药。 人情冷暖,全靠自己。 沈光林拖着疲惫的身躯到列车员那裡,做起不错,他们有退烧药。 硕大的一刻药丸,也不知道质保期是多久的,无奈吞服。 效果還是很明显的,烧沒退,但是人困了,催眠效果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