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南下的火車
唐明把她送上車,安頓好東西,囑咐她路上小心,才下了火車。
“大哥,家裏就拜託你們了,有事一定要來信。”火車轟隆隆地啓動,溫果兒朝着窗外跟他道別。
她的旅途開始了,坐着慢吞吞的綠皮火車,開啓新的征程。
這趟火車到達京都大概要36個小時。到站時,都是後天的凌晨了。
她把裝在提包裏的小白和貴重的物品都收進空間,坐在臥鋪上打量着這個車廂。
車廂裏有六個臥鋪,現在只有三個位子是有人的,唐戰給她買的是張下鋪票。
她對面的下鋪是位大嬸,40多歲的年紀,收拾得乾淨利落。大嬸的上面是位年輕的小夥子,看樣子也就二十來歲,手裏翻着一本包着書皮的書。
陸俊看她的目光投來,回了一個陽光的微笑。
沒想到回趟家還能遇見個這麼好看的姑娘,他哪裏看得下去什麼書呀,此時正身在曹營心在漢:
“不知道她多大了?聽她喊,送她的人爲大哥,想來應該是沒有對象的吧?該說些什麼認識一下呢?”
“姑娘,你是要去哪裏?”對面的大嬸問道。
上鋪的陸俊心裏狠狠地給大嬸點了個贊,大嬸太給力了。
“京都。”
溫果兒只回了個地名,不想多談及隱私,前世記載這個時代的火車上經常有人販子,而且手段都很高明,她從小被灌輸的安全意識讓她時刻警覺,假裝從揹包裏拿出了一本書隨意地翻看。
大嬸看出她不想交流,躺在牀鋪上養神。
“這咋就沒下文了呢?”
陸俊還想通過大嬸的嘴多瞭解些信息呢,沒想到談話就中止了。
火車哐噹噹向前,溫果兒望着窗外,不禁想到那句:
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人。
她突然有些享受這個時代的慢。
因爲慢,人與人之間有了更多的時間相處,也因爲慢,可以更好的感受生活。
就像她在小山村生活的這段日子,她能親眼看着食材慢慢改變滋味與色澤,在口腔中帶給人歡愉,也能看着布料由整變零,再拼接成形,在一舉一動中散發光彩。
“醫生,車上有沒有醫生?”列車員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來。
“有,我是醫生!兒對面的大嬸迴應着,快速坐起,朝着車廂外跑去。
“你是醫生?快,跟我來,有個2歲的孩子高燒不退,已經昏死了過去。”
列車員簡單的交待了病情便帶着大嬸朝前跑去。
溫果兒把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大概,也她知道,高燒暈厥情況比較危急,只希望大嬸可以應對。
沒想到的是,大約只過了五六分鐘,大嬸就回了,臉色非常難看,還帶着怒意。
後面跟着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老太太跟在她後面罵罵咧咧,手指頭都要指到大嬸的臉上了。
“大家都來看呀,這個無良的醫生,見死不救,不配爲人呀!”
老太太看人們都往這邊看了過來,更來勁了。
“我那可憐的大孫子呀,怎麼就遇到這麼個狼心狗肺的大夫呀,這可讓我老太婆怎麼活呀!”
溫果兒第一次見識到了真正的“撒波打滾”。
只見大嬸被氣的雙目通紅,卻不知道怎麼反駁。
過道里擠滿了人,對着大嬸指指點點。
“我說這位大娘,你孫子病了,你不趕快去找人看病,在這裏鬧有什麼用?”上鋪的陸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都被吵得頭痛了。
“我能怎麼辦,整列火車就她一個大夫,她不給治不就是害人命嗎?”老太太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喊聲更大了。
“我不是不治,我是沒東西治,還有,我都教你們方法給他降溫了呀!”大嬸真的覺得冤,她已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那些方法有什麼用,我們都用過了,孩子還不是昏過去了,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老婆子一定去你們醫院投訴你。”
“人家不都說了是沒東西治了嗎,這樣糾纏有什麼用,還不如去照顧你孫子。”陸俊真是不明白這老太太的腦回路。
“沒東西治,她逞什麼能?耽誤我孫子病的人是她,說不能治的也是她,沒天理了呀!”
周圍不知道是誰說了句“沒點金剛鑽,還攬什麼瓷器活,這下害人了吧!!”
大嬸瞬間撐不住了,趴在臥鋪上哭了起來。
“大娘,你想不想救你孫子?”
溫果兒不贊同老太太的做法,醫生救人是職責所在,必須救活就不是了,再說現在確實不是追責的時候,孩子還等着救治呢,於是便開口問道。
“當然想,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呀。”老太太回答的毫不猶豫。
“那你問沒問這位大嬸需要什麼東西才能救他?”
“她說什麼要有藥,有銀針纔行!要是有藥,這不早就給孩子吃了嘛!”
老太太說得也很無奈。
溫果兒轉身從自己的揹包裏,翻出一包銀針,拍了拍正在埋頭哭泣的大嬸,把針遞給她,問:”
“您看這個能行嗎?”
大嬸拿過銀針,只恍惚了一下,便利落地擦乾眼角的淚,飛奔着往外走去。
老太太也不鬧了,撅起屁股也跟着小跑。
溫果兒敬重這位大嬸的醫品醫德,但她也不認爲自己一開始不出手就是錯誤的,在這種特定情況下,一個有醫師資格的醫生尚且受此攻擊,更何況她一個沒有醫師資格的。
半小時左右大嬸回到了車廂,表情很輕鬆。
“謝謝你呀,姑娘。”
說着把清洗乾淨的銀針遞給了她。
溫果兒接過,隨手放進了包裏。
“那個孩子治好了?”上面的陸俊見大嬸回來一臉八卦地問道。
“清醒了,燒也在退了。”大嬸舒了一口氣。
“姑娘你也是學醫的?”大嬸沒忍住好奇地問溫果兒,畢竟誰沒事會在包裏裝着銀針。
“恩,跟人學了點皮毛,還沒有資格給人看病呢。”溫果兒答道。
經此一事,她已經對這位大姐的人品有了一定的瞭解,不再像之前那樣防備,車廂裏的氣氛也活躍了不少。
“姑娘你怎麼稱呼?我叫韓文英,你就叫我韓姨吧。”韓姨笑着跟溫果兒自我介紹。
“好,韓姨,我叫溫果兒”
“我叫陸俊。”
上鋪的陸俊把頭垂下自發地自報家門,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把下面兩個人逗得不禁失笑。
列車上的餐車開始出售午飯了。
溫果兒沒喫唐母給她準備的紅燒肉,火車上不好加熱,放空間裏了。她飯盒裏的是從空間順來的方便麪和火腿腸,加點熱水就能喫。
加好熱水的溫果兒回到車廂,上面的陸俊也從上鋪下來了,和韓姨一起坐在對面的下鋪上,手裏拿着白麪饅頭,飯盒裏是煎好的雞蛋和臘肉。
韓姨拿着玉米麪的餅子就着醬菜喫得正香,就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兩人不約而同地朝溫果兒的飯盒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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