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赦令
面對伊爾明斯特的疑問,伊姆瑞克猶豫了一番,沒有說出實情,真正意義上的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已經隕落,這件事情最好就此打住,掩埋在塵封之中。
“我很抱歉。”伊姆瑞克說道。
伊爾明斯特嘆了口氣,有些疲累地說道:“感謝你的幫助,伊姆瑞克,不過我希望你能先關注自己的安全,神明的力量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班恩真的隨着軍隊降臨的話”
他抽了一口煙,白霧籠罩了他的臉,隱隱的霧氣之後傳來他的話語:“拿着它,關鍵時刻,逃離這裏。”
一個通體玄黑的卷軸在念力的作用下懸浮在伊姆瑞克的面前,隱隱的金色條紋旋繞在其上。
“這是一張【赦令】。”
伊姆瑞克好奇地問道:“【赦令】?這是什麼東西?”
伊爾明斯特笑着解釋道:“你可以把它當作能夠承載傳奇法術的卷軸。”
“能夠承載傳奇法術的卷軸?”伊姆瑞克不由有些驚訝,傳奇法術的複雜度可不是九環法術能夠比擬的,竟然有能夠承載傳奇法術的卷軸。
“【赦令】是來自東方卡拉圖大陸——受龍帝國的珍寶,每一張赦令都被賦予了一道傳奇法術。這張【赦令】之中,儲存着傳奇法術【自由之翼】,能夠讓施法者在接下來的5分鐘之內自由傳送,並且不受任何法術限制,即便九環法術【時間停止】或者【次元錨】都無法阻止。”
伊姆瑞克聽到此,不由心動起來,傳奇法術的強大不言而喻,但它們同樣極爲複雜。
傳奇法術分爲儀式法術和非儀式法術,比如瑟達呂斯曾使用的傳奇法術【瘟疫橫行】就是儀式法術,這種法術需要用到魔法陣,以及法師團的輔助,只不過因爲瑟達呂斯是個法力極強的傳奇法師,並且壓縮了傳奇法術的威力,才只需要女卓爾一個法師的輔助。
這樣的法術,怎麼能夠壓縮爲一個法術模型封印在卷軸中?
伊爾明斯特看出伊姆瑞克的疑惑解釋道:“不用好奇其中的原理,受龍帝國是個極爲發達的帝國文明,他們擁有非常先進的魔法技術,傳奇法術卷軸確實是一個很難實現的構想,但他們有獨特的手段實現。”
“看到那些金色紋路了嗎,每一張【赦令】之中,都有神明之力的存在,這也是爲什麼【赦令】能夠儲存傳奇法術的原因,我曾在數百年前遊歷過卡拉圖大陸,那裏的神明與人類關係更加親近。”
伊姆瑞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傳奇法術卷軸的實現還是與萬能的神力有關,這就不足爲奇了。
他將赦令收了起來,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使用這個東西,等到傳奇將這個法術抄錄到萬法之書不香嗎?
道別了伊爾明斯特,伊姆瑞克回到了崎嶇塔,此時的幾人已經和城主的僕人回來告知了與伊爾明斯特的談話。
莫格林相信自己已經用了最有效的方式調動軍隊,以迎接班恩規模更勝的大軍,但谷地的領主仍爲伊爾明斯特在這場戰鬥中所處的位置而擔憂。
“我猜伊爾明斯特還是認爲真正的戰鬥會發生在洛山達神殿,”莫格林惆悵地說,
“我們需要他去幫忙守護邊境!泰摩拉在上啊,我們必須得和他講講道理了。”
“恐怕我們會是第一個辦到這件事的人。”城主僕人笑着說道。
莫格林也笑了,“也許你說的沒錯,伊爾明斯特的確一直守護着谷地。但要是能從他嘴裏撬出來一點信息,那足以讓我稱道一輩子了!”
當伊姆瑞克走進來時,莫格林連忙迎了上去,他已經知曉這個強大的法師答應會幫助他們,雖然在這個時節,施法者是最靠不住的戰力,但至少他能在許多地方幫上忙,比如佈置魔法陷阱,修建魔法設施。
“伊姆瑞克先生!伊爾明斯特那個老頭子沒有爲難你吧,他的脾氣有時候就是那樣,陰晴不定!”莫格林大笑着說道。
伊姆瑞克搖了搖頭:“不,伊爾明斯特很好,我們聊了一些關於城市防禦的問題,這次的戰鬥,我會加入陰影谷幫助你們。”
莫格林非常開心地說道:“這太好了,不如你幫我們看看城外的魔法陷阱如何?我知道你們這些人現在可能有些困難,我只希望你能幫助我們在後勤上提供專業知識即可。”
“沒有問題。”
得到了答覆,莫格林大手一揮,宣佈今晚舉行一場私人晚宴,慶祝英雄們的到來。美酒,烤肉,歌舞表演,在溫熱的陰影谷夜晚裏,崎嶇塔的燈火亮了一整夜。
但這一晚,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開心。
看着遠處的凱蘭沃和午夜載歌載舞,一片熱鬧之中,希瑞克只是靜靜地站在角落看了一會,隨後便回到了房間。
剛一進房間,希瑞克的靴子便在一處光滑的地板打滑了一下,差點摔到了地上,定睛一看,房間中央有一灘血一樣的污跡。
希瑞克伸手去觸摸紅色的污漬,手指顫抖着沾上液體,接着碰了碰舌頭,想要弄清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爆炸開來,希瑞克感覺身體向後方遠處的牆壁撞去,接着落到牀上。他模糊地意識到他對於牆壁和自己造成的傷害,但知覺在夢境般的幻象和迷霧般的聲音中游走,令他無法分辨幻覺與真實。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有人進了房間,鎖上了門。
在昏迷之前,希瑞克似乎聽到那個男人在笑。
盜賊意識到的下一件事情是嘴裏苦杏仁一樣的味道,他喉嚨乾澀,汗水流進他的眼睛。他聽見自己的呼吸聲粗重而不規律,身上像被剝了皮一樣疼。視力和聽力突然恢復了,他發現自己躺在牀上,一個灰色頭髮的男人坐在牀緣,背對着希瑞克。
“噓噓噓,先別動,小朋友,”男人說,“你剛纔受到了衝擊。”
希瑞克試着開口說話,他的喉嚨生疼,因而開始咳嗽,卻造成更大的痛苦。
“趴下。”男人說道。希瑞克感到有什麼東西按住了他的後背,將他壓在牀上。“我們有很多事情需要聊聊。你只能輕聲說話,但別擔心,我的感官相當敏銳。”
“馬雷克,”希瑞克聲音低啞,他不會弄錯那個嗓音。“你不是早就被關起來了!”
馬雷克轉過身面對希瑞克,聳了聳肩。“我逃獄了。你聽說過有地牢可以困住我嗎?”
“你來這裏幹什麼?”希瑞克不理會對方的自誇。
“好吧……”馬雷克說着,從牀上起身。“我原本要回到散提爾堡,但旅途讓我感到疲憊。我用了一個士兵的證明文件進了阿拉貝爾。一個職業僱傭兵,沒有人會記得他。”
希瑞克打斷了他:“你到底想幹什麼,我沒工夫聽你閒扯。”
“你以爲我會攻擊你嗎?別傻了,我是來和你聊天的。”馬雷克誇張地說道。
“你怎麼進到塔裏來的?”希瑞克問道。
“走進來。別忘了,我現在是守衛的一員。”
“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馬雷克詭異地笑了笑說道:“是上天的安排,好孩子。”
“你要幹什麼?”希瑞克說,“你要揭露我的身份?想讓別人知道我曾是散提爾堡的竊賊?”
“當然不會,”馬雷克說,“如果我那樣做,要怎麼阻止你去揭發我呢?你看,我只希望你在戰鬥結束前都保持沉默,這纔是我來拜訪你的原因。”
“爲什麼?”
“我要在戰鬥裏逃脫,改變陣營,和勝利者們一同回到散提爾堡。”
“勝利者。”希瑞克喃喃道。
馬雷克笑了,“看看你周圍,希瑞克。你知道散提爾堡召集了多少人嗎?儘管這裏有所準備,儘管從這裏到弗恩拉之間有森林作爲優勢,但陰影谷仍然沒機會贏。如果你夠聰明,就該跟上我的腳步,和我一起離開這裏。”
“你說過一次。”希瑞克說。
“我是你的救星,”馬雷克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去過上你該有的生活,你天性如此。”
“不,”希瑞克說,“我永遠也不會回去。”
馬雷克遺憾地搖搖頭,“那麼你會死在戰場上。爲了什麼?這是你的戰鬥嗎?這一切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
“爲了你理解不了的東西,”希瑞克說,“我的榮譽。”
馬雷克忍不住發笑。“榮譽?作爲一具無名無姓的屍體被留在戰場上腐爛,有什麼榮譽可言?離開公會的日子讓你變成一個蠢貨,我對自己曾把你當成兒子而感到羞恥!”
希瑞克臉色發白,“你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沒有別的了。我在你還是個孩子時就接受你,撫養你,教導你。”
馬雷克冷笑,“看來這毫無意義。你年紀大了,無法改變。而我也一樣。”
馬雷克轉身準備離開,“你是對的,希瑞克。”
“關於什麼?”
“在你離開我的最後一晚,你說我是自私自利的人,這是對的。但公會根本不在乎你,只有我要你回來。如果不是我的堅持,他們早就忘記你曾經存在過了。”
“那現在呢?”
“現在我不在乎了,“馬雷克說,“你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不管這場戰爭的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想再看到你。你的生活是你自己的,隨便你。”
馬雷克一臉決絕地背過身去,嘴角勾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他總是知道如何玩弄這個男孩柔軟的內心,他還是會回到他的腳下,爲他當牛做馬,試圖尋找那不存在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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