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殺胎
陳凡趕到的時候，辦公室裏已經有了十來個人，比較重頭的曾院長，婦嬰樓主任，和那個黑人專家索爾達娜都在。
站在門口的一名的婦科醫生，將剛出來的檢查結果遞給了陳凡，陳凡看了幾眼後，不由得眉頭深鎖。
此時曾院長關上了門，隨手拍手道：“好，現在大家都已經到了，檢查的報告各位也都看到了，現在會診開始，關於五胞胎，大家有什麼說什麼，放開討論。”
靠窗子的一名中年女醫生立刻開口說道：“我覺得必須儘快爲她做人流，因爲這樣的情況，如果等到她發生自然流產的時候，再處置的風險太大。”
陳凡不由得斜了這名女醫生一眼。
曾院長鄭重地說道：“她是來保胎的，所以類似這樣的建議，不要再講了。”
中年女醫生道：“我所擅長的就是做人流，如果是想要保胎的話，我覺得，我現在回診室可能更合適。”
曾院長無奈皺眉，隨後一把拉開了門。
專業人流幾十年的中年女醫生離開了。
門關上。
婦嬰樓的主任說道：“現在很明顯，這名孕婦，有妊娠高血壓，現在她的水腫比較厲害，尿蛋白也非常高，隨時有可能流產，而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在確保孕婦安全的情況下，盡力去保住每一個胎兒。”
“她的情況不是簡單降壓就能夠解決的，所以想要五個胎兒全部保住是不可能的。”坐在沙發上的一名的女醫生說道。
婦嬰樓主任蹙眉道：“我希望聽到一些能夠解決目前問題的建議，而不是一味的悲觀。”
短髮女醫生說道：“尿蛋白高，代表着這些嬰兒，無法從母體得到足夠多的營養，所以現在的關鍵問題，應該是調理母體的身體狀態。”
靠着辦公桌的女醫生則說道：“這種情況下，她最多還能堅持三天，之後必然流產，也就是說，還不等你的調理做出效果，她就已經流產了。”
短髮女醫生說道：“或許成功的機率不大，但總比什麼都不做都強。”
靠着辦公桌的女醫生，毫不留情地諷刺道：“明知道答案的情況下，死馬當活馬醫是沒用的，多出了的幾天，無非是他們更加痛苦。”
婦嬰樓主任道：“夠了，其他人呢？”
這時候一個看起來很文靜的女醫生說道：“減胎。”
曾院長微微皺眉。
婦嬰樓主任沉默了片刻說道：“減胎的話，那就不是五胞胎了。”
“總比都死了好。”文靜的女醫生說道。
婦嬰樓的主任看了一眼正在看檢查報告的陳凡，隨後又看了一眼曾院長，說道：“雖然你的建議我不是很喜歡，但如果沒有其他辦法的話，也只能這樣了。”
“但是這裏面有個問題，那就是她已經懷孕五個月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減胎引發流產的可能性實在太高了。”
文靜的女醫生說道：“難道不減胎能夠阻止這一切嗎？”
婦嬰樓主任嘆息。曾院長則皺眉道：“流產的可能性太大，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黑人專家索爾達娜說道：“減胎是個不錯的主意，我看過檢查報告，胎兒的發育情況並不是均等的，其中兩個發育的明顯要小，如果少了他們倆的話，不但其他三個嬰兒能夠獲得更多的營養生存下去，孕婦本身，也能夠減輕壓力。”
“流產的風險太高。”曾院長明顯不太贊同這個建議。
而黑胖的索爾達娜卻說道：“減胎不等於流產，我們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儘量確保她不會流產，然後通過技術手段終止其中兩個嬰兒的發育。”
曾院長皺眉：“如何終止？”
黑人專家索爾達娜說道：“利用微創技術，切一個小口，用注射的方式終止其中的兩個胚胎的發育。”
低頭看檢查報告的陳凡，想都沒想地說道：“不行。”
黑人專家索爾達娜望着陳凡說道：“儘管這聽起來很殘忍，但是陳醫生，我想你應該明白，雖然停止了發育的胚胎最終終會流產，但是，只要我們做的夠好，讓其他三個胎兒順利的發育到２８周之後，如果運氣好的話，那對夫婦，將會擁有三個健康的小寶寶。”
陳凡強壓怒氣，說道：“索爾達娜博士，我很尊重你，但是你現在必須清醒的意識到，你的建議是謀殺。”
“是兩個胚胎。”黑人專家索爾達娜糾正道。
陳凡皺眉：“有區別嗎？你來到這個世界上，也是從胚胎開始的。”
“意氣用事，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裏不是整形外科。”黑人專家索爾達娜說道：“我們要做的只是儘量保全，殺掉其中兩個嬰兒這種做法，風險雖然很大，但其他三個卻看到了一線生機，如果繼續放任下去，他們堅持不到28周，有可能全部死亡。”
陳凡望着黑人專家索爾達娜，鄭重道：“我不是不懂取捨的人，但現在的情況還沒有到那一步。”
“她有嚴重的妊娠高血壓反應，全身手中，頭疼，視線模糊，尿蛋白高，胎兒吸收的不到足夠的養分，接下來，就算是不流產，也會造成死胎，嚴重的話不但是胎兒，連母體都保不住，她們都會死，你懂嗎？”
陳凡說道：“用現代醫學的角度去看問題，頭疼醫頭腳疼醫腳，既然目前胎兒的發育一切正常，那我們就應該在孕婦本人的身上下功夫，只要她恢復正常，那一切都不是問題。”
黑人專家索爾達娜毫不退縮地看着陳凡說道：“普利類的降壓藥的確適合伴隨蛋白尿腎損傷的患者，但它會引起乾咳，導致宮縮流產。”
“而沙坦類降壓藥腎功能不全者禁用，孕婦現在蛋白尿，腎臟病變明顯，用沙坦類降壓藥，無異於殺了她。”
“鈣拮抗劑類降壓藥不但會加重她的水腫，還會引起心動過速，頭疼，多尿，這些都能夠引發流產，一旦引發體位性低血壓或者是心動過緩，一切結束，全死掉了。”
陳凡深吸了口氣，說道：“索爾達娜，我佩服你出色的藥劑學知識，但以有的這些藥物，都不是一開始的就存在的。”
黑人專家索爾達娜皺眉：“什麼意思？”
“我想，我們或許需要一種全新的降壓藥。”陳凡鄭重道。
黑人專家索爾達娜一愣，隨後爆笑着說道：“陳醫生你瘋了嗎？你的意思是告訴我，你要研究一種新型的降壓藥，來救治那個五胞胎孕婦？”
“不排除這種可能。”陳凡眼神鄭重。
黑人專家索爾達娜繼續笑道：“好吧，瘋狂的陳醫生，就算是你的確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研製一種新藥出來，解決妊娠高血壓的問題，那麼蛋白尿呢？”
索爾達娜收斂了笑容鄭重道：“她的腎臟病變怎麼辦？無法吸收到足夠營養的胎兒，肯定會死亡，流產。”
眉頭深鎖的陳凡說道：“謝謝你提醒了我，雖然有些小麻煩，但是會解決的。”
而這個時候，婦嬰樓主任插嘴道：“陳主任，無論是醫術，還是人品，我相信你都是出類拔萃的，但婦產科和整形外科真的不一樣，整容如果失敗了的話，還可以再來，但生命只有一次。”
陳凡劍眉倒豎：“所以我是不會放棄的，也絕不會同意你們殺胎的做法。”
婦嬰樓主任沉默了片刻說道：“９６年，河南商丘，四男一女五胞胎，二男天折。2000年，山西交城四男一女五胞胎，全部天折。01年，山東梁山三男二女五胞胎，二女天折。05年，遼寧新民，五胞胎，4人夭折。”
苦澀的笑了笑，婦嬰樓的主任說道：“06年，吉林長春，五胞胎，全部天折。再多的我不想說了。陳主任，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不是儈子手，哪怕有一絲的可能，我們都不會採取這種壯士斷腕的方法。我們也同樣希望她們母子平安。”
“我能做到。”陳凡眼神堅定地望着婦嬰樓主任說道。
婦嬰樓主任剛要開口，而這時候，一直在一旁靜靜聽着的曾院長突然開口說道：“陳凡，你有沒有把握。”
陳凡說道：“有，不過需要一點時間。”
“她撐不久。”索爾達娜說道。
“我知道。”曾院長深吸了口氣說道：“我的女兒是雙胞胎，她們將來或許也會懷多胞胎，所以設身處地的去想，如果要將她們腹中的某個胎兒殺死，我想，我也無法接受，所以我建議大家支持陳主任，給他個嘗試的機會，當然，如果他做不到，我們可以繼續索爾醫生的建議。”
索爾達娜沉着臉，氣沖沖地往外走，拉開門的時候她回過頭，看着陳凡說道：“我的手術會繼續準備，最遲後天上午九點，如果患者的情況沒有明顯的緩解，就必須減胎，如果到時候有人阻止，我會像法庭提出訴訟。”
說罷了，又黑又胖的索爾達娜嘭的一聲將門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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