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寧願走下神壇的仙子
陳凡識相的站到了一邊，另外三個女孩也湊了上去，其中一個同凝香仙子一般嚎啕大哭，而另外兩個則沉默地陪在一旁掉眼淚。
可這時候，陳凡才注意到，這個叫做如碧的少女，不但沒有哭，甚至連瞧都沒有瞧她身旁的人，而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再一次呢喃道：“爲什麼要救我？”
凝香仙子呆住了，她猛的起身，摟着少女說道：“如碧，你怎麼了，我是凝香啊。”
見少女沒反應，凝香仙子猛扭頭望着陳凡說道：“陳醫生，你快來看看她怎麼了。”
陳凡沒動。
而這時候，被凝香仙子摟在懷中的少女則坐了起來，染滿了鮮血，已經被陳凡挑開的衣襟在風中飛舞。
“爲什麼要活下來呢。”她失神般的自語。
凝香仙子哇的一聲哭道：“如碧，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
而這個時候，坐抱住雙腿坐在手術檯上的少女，說道：“凝香別哭，我很好，甚至好的令我憤怒。”
所有人一愣。
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手術檯上的少女，眼神空洞地擡頭，望着天空說道：“青虹仙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凝香仙子一愣，道：“如碧，你怎麼能這樣稱呼師尊。”
少女深吸了口氣，道：“她希望我死呢，還要給我修一座牌坊，現在我沒死，她一定會很生氣的吧。”
凝香仙子急了：“如碧，你千萬別做傻事。”
少女忽然笑了，笑了良久之後，她扭過頭，望着凝香仙子說道：“我其實一直很嫉妒你，從小到大，有好喫的青虹仙姑總是先給你，有看的衣服，也總是先給你，甚至就連功法，她也是先傳給你。”
凝香仙子沉默。
“而到了外面也是一樣，所有人都只是知道，南海劍派有修真界第一美女凝香仙子和掌門人青虹仙姑，沒人知道如碧是誰，也沒人在乎如碧是誰。”
凝香仙子哭了：“對不起如碧。”
少女笑了，她望着凝香仙子良久說道：“凝香不要哭，錯的不是你。”凝香仙子沉默。而這時候少女幽幽地嘆息了一聲道：“我要走了。”
凝香仙子急道：“你要走？爲什麼？”
少女笑了：“我只想簡簡單單的活着，而不是被做成牌坊，所以我要離開這裏，無論去哪都好。”
凝香仙子緊張道：“如碧，你冷靜點，這麼多年，你一直都在島上生活，離開這裏你ｉ能去哪？更何況，這件事情如果被師尊知道了，她不但會逐你出師門，更會追回你的修爲。”
少女笑了：“那我就和她拼了。”
凝香仙子一愣。
少女則有些虛弱地從手術檯上下來，陳凡手腕一抖，將納戒中的一件白大褂遞給了她。
她牽強地笑了笑，接過白大褂穿上了。
這時候凝香仙子一把抱住了她，說道：“如碧，你不要走，我們說過的要一直在一起。而且，你若是這樣走了，無異於欺師滅祖。”
少女幽幽地嘆息了一聲，隨後笑道：“是不是欺師滅祖我不清楚，而我這些年在南海劍派學到的一切，都是我應該得到的。”
“如碧，你怎麼能……”
“忘恩負義對嗎？”少女打斷道：“我想你現在心裏一定是這樣想的吧？”
凝香仙子沉默。
而少女的眼神卻無比堅定的說道：“六歲起，我就開始幫青虹仙姑刷馬桶，洗衣服，做飯，然後還要負責陪你練功，不能讓你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這十幾年來，每天都是這樣，我做夢都幻想着，能睡個無人打擾的懶覺。”少女說道：“所以我學到的一切都是我應得的。當青虹仙姑覺得我的命，只配來做一個人情的時候，我就和南海劍派再沒有任何的瓜葛。”
凝香仙子的眼淚滴答滴答的掉，她說道：“你要去哪？”
少女沉默地望着羣山。
而這個時候，一直站在一旁的陳凡說道：“這世界很大，很美麗，不妨走走看看。”
少女扭頭看着陳凡，眼神中沒有感激，沒有興奮，就像是在看一個路人。
可莫名的，陳凡卻讀懂了她的眼神。
她在怪他救護了她。
這感覺很奇怪，但又很清晰。
不過想一想的話，如果換成是陳凡的師門如此對待陳凡，只怕陳凡也會覺得憤怒吧，所以微微嘆息了一聲之後。
陳凡從納戒中拿出了來之前準備好的現金。
錢不多，只有兩萬塊，除此之外，陳凡又送給她一張陸凌萱的名片，說道：“無論你是否在意，世界都在哪裏，去看看這個世界，或許它比你想象中美好，如果某一天你看的累了厭倦了，想找一個落腳點的話，給她打電話。”
少女毫不在意地將錢收了過去，卻沒接名片。
她說道：“我知道你是誰，你住在哪。”
陳凡一笑，扭身離開，對站在不遠處身披着斗篷，帶着面具的華夏隱龍女修真者說道：“當她想走的時候，送她到附近最近的城鎮，你能得到的回報，是一場完美的無痕手術，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穿着斗篷的女修真者身子一震，隨即沉默地站在崖頂。
陳凡下了山崖。
山崖下的修真者們已經散了。
只有南海劍派的青虹仙姑和兩個看起來年紀很大的修真者站在那裏。
蘇屠嘴裏叼着草棍，很沒節操地蹲在山崖旁的一塊石頭上，其他三名看起來異常彪悍地修真者，同樣吊兒郎當地靠在不遠處。
見陳凡下來了，蘇屠挑眉。
陳凡沒和他說話，而是徑直走向了青虹仙姑。
她敢怒不敢言地怒視着陳凡。
陳凡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說道：“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別上去打擾她們。”
說罷了，陳凡誰都不理會，獨自一個去了湖邊。
此時正是初春的時節，萬物復甦，魚兒肥美，陳凡靜靜地坐在湖邊，心情莫名地多了些唏噓。
這時，只剩下一隻手臂的張十七走了過來，站在陳凡的身邊，望着湖水說道：“南海劍派的青虹仙姑，修爲剛剛進入分神期，沒受傷前，我若權利以赴，殺他只需一招。”
陳凡沉聲道：“我說過，我們倆的賬已經清了。”
張十七嘆息道：“你很強，無論是真元的純淨度，還是力量，都不是普通修真者能夠比擬的，但是修真界的強者很多，沒有人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的高手。”
“你的意思是要我殺掉青虹仙姑嗎？”陳凡望着湖水說道。
張十七一笑，冷聲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讓她丟了這麼大的面子，她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陳凡淡然道：“總不能怕噎着就把糧食全毀了。”
“青虹仙姑修爲很弱，吆五喝六的這麼能裝，事實上她的依仗就是凝香仙子，這個修真界的第一美人，修爲還在其次，主要是她長得夠漂亮，正所謂英雄一怒爲紅顏，如果青虹那老傢伙真得要挑撥別人和你動手，並不是一件難事。”
“我的身邊，從來都不缺少麻煩。”陳凡嘆息道：“就像以前的你，即便我沒做什麼，你不還是一樣要對我出手。”
張十七笑了：“你惹到了我了呢，在那個時候，我覺得張家向你要點股權，是瞧得起你，而你不識擡舉，自然要教訓一下。”
“這是強者的特權。”張十七挑眉看了一眼陳凡說道：“你覺得如果你是天下第一高手，張家會去找你要股權？王家會因爲你搶了王動的一個女人而和你大動干戈？”
冷笑了兩聲，張十七說道：“不會的，如果你是天下無敵的第一高手，張家會送你股權，王家會想辦法拉你做駙馬，而青虹仙姑，則巴不得你去泡凝香仙子。”
“這就是現實。”
“無論是修真者，還是普通人都無法逃脫的圈子。”
陳凡嘆息了一聲說道：“是呢，我從來沒主動挑釁過誰，欺負過誰，都身邊卻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這一些，都因爲我還不夠強。”
“你知道就好。”張十七說道：“你可以看成我在挑撥，也可以當成的我在使壞，但是我建議你最好乾掉青虹仙姑，她是個特別愛面子，又小心眼的人，不死總是個麻煩，而凝香仙子麼，則善良的多，如果青虹仙姑死了，她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但都不會向那些絕頂的高手求助。”
“而如果凝香仙子在青虹仙姑的教唆下，讓那些垂涎她美色的人去找你麻煩，那你就會永無寧日。”
陳凡一笑。
張十七皺眉，而就這時候，他一眼就看到凝香仙子手託着陳凡的手術檯，蓮步輕搖的走向湖畔，壓根就不理睬跟在她身邊氣急敗壞的青虹仙姑。
到了湖邊，凝香仙子下水，既沒有用真元護體，也沒有使用法寶，如同普通的婦人一般，在冰冷的湖水中仔細地擦拭着陳凡手術檯和相關的醫療器械。
飄渺出塵的仙意蕩然無存。
有得只是一個神情專注一絲不苟，寧願走下神壇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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