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地賣盒飯開始 第119節 作者：未知 徐安看着餘教授坐車離開，回頭找到自己的小三輪，發現徐麗麗躲在三輪車後面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麗麗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嘛？” 徐麗麗沒有回答徐安的問題，從三輪車後探出半個腦袋看向剛剛黑色商務車停放的方向，確定車子已經離開後，才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嚇死人了，剛來接餘教授那人是我選修課教授，逃課被他逮到過，差點就掛科了。” …… 核心人物已經離開，熱鬧散場，看個熱鬧都沒看明白的衆人也慢慢散去，徐安也坐在三輪車上準備回去，才騎出沒兩米就被二爺爺喊住：“安子，回去後到我家去。” “好咧！” 不出徐安所料，這果然又是一次事關徐家村發展的內部的會議，這一次的會議內容是討論‘跳跳魚養殖’的資金籌備問題。 “我在市裏打聽過了，這片灘塗掛出來已經有三四年了，但一直沒人租賃。這片灘塗一共是一萬五千畝，一畝的價格是210塊，最長可以租賃二十年，費用一年一繳。” 嘶！在場衆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片灘塗光是租賃費用就得三百一十五萬啊！這可比大夥預想中的價格高多了，承包下來之後還得開發投入，估計五百萬都打不住啊！ “要不咱們先租個一半，等賺到錢了再租下剩下一半，壓力能少點。” “不行，這海上養殖跟池塘養殖不一樣，剩下一半要是讓其他人租去了，要那人老老實實搞養殖還好，萬一搞點什麼幺蛾子，咱跟着一塊倒黴。要麼不租，要麼就全部租下。”二爺爺反駁道。 “這兒麼多錢，整個徐家村連人帶地皮一塊賣了都湊不出來……” “我問過市裏了，農村信用合作社有專門的用於農業發展的無息貸款，咱這情況也適用。像租金三百多萬，咱只要籌到一百二十萬，就能通過這個政策貸到剩餘的部分……” “一百二十萬，那徐家村家家戶戶都得出個十幾萬才能湊到，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啊。雖說喫穿不愁，但沒幾戶人家能拿出幾萬、十幾萬的。”聽到一百二十萬，又有人跳出來打斷道。 “餘教授那邊說了，要是符合他們‘海上牧場’的前提條件，能幫咱們申請一部分的資金支持，大概在三十萬左右。我算過了，咱村各家各戶東拼西湊的，五十萬不成問題，但剩下這四十萬，就有點棘手了。”二爺爺嘆了一口氣：“我最開始打算通過貸款的方式籌備這一百二十萬，但銀行那邊不接受這樣子的籌備方式，必須是真金白銀沒有借貸的纔行。現在咱們眼前就兩條路，一條是想方設法湊齊一百二十萬，另一條則是放棄海上養殖，尋找其他出路！” 一番話說得在場衆人都沉默了。 “二伯，我也不給你藏着掖着，這些年豬肉生意我攥下點錢，一百二十萬是沒有，但二十萬我還是拿得出來的。”徐國勝咬咬牙，主動站了出來。 “二伯，我這邊大棚掙得沒有國勝家多，但十萬八萬還是有的。”說話的人是紅姨：“我能多拿十二萬出來！” “二伯，我這邊能多拿四萬。” “我多拿六萬。” “三萬。” “……” 第154章 一夜好夢 二爺爺本想跟衆人探討資金如何籌備的，沒成想一個二個的全都在這裏暴露家底，連連擺手制止了大家踊躍捐出全副身家的行爲。 “今兒叫大夥過來是出主意的，不是湊錢的，都彆着急出錢的事。再者，種地都有可能碰上大旱或者大澇，掙不到分文不說還得倒貼錢的；灘塗養殖不僅對於前海鎮，就算拿到海市，那都是個稀罕事物，失敗的可能性也是不低的。集體欠錢可以慢慢還，但你們個人的錢全都扔進去，沒了就是沒了，大夥還是好好考慮再做決定。” 二爺爺這盆冷水潑出，大夥那有些上頭的情緒紛紛消散，清醒過來後全都訥訥地坐回到凳子上，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不敢再開口說話。 二爺爺這盆冷水雖然澆滅了許多人的衝動，但並沒有澆滅徐安心中的火苗，他對這個灘塗養殖這個項目有着極大的信心。 上輩子前海鎮幾個村子基本都是靠自己摸索，這樣子都養殖成功了。這輩子二爺爺他們不僅去考察了，還拐了個教授團隊回來。不管他們會不會在前海鎮搞‘海上牧場’研究，前期他們都能給些意見，讓大夥少走點彎路。 “二爺爺，個人出資部分跟集體部分怎麼算？”徐安突然開口了，打破了大夥的沉默，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個人跟集體四六分，集體部分佔百分之六十，個人部分佔百分之四十。”二爺爺回答得很流暢，顯然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了。 徐安不清楚上輩子是不是也是這樣子劃分的，他只記得徐奶奶給他說過，自家沒投錢，但第一年分紅的時候，光是集體部分，徐安家就分得了一萬多塊。 要知道，上輩子這片灘塗可是被十多個村子瓜分的，徐家村承包的面積或許連十分之一都沒有。集體部分能一戶分得一萬多塊，那總得純收入得有快五十萬。按照這個比例來算，將灘塗全部承包下來後，一年不得五百萬，家家戶戶都能分個十萬八萬的？ 前提是，整片灘塗都得掌握在徐家村手中，不然難免會重蹈覆轍…… 徐安在心中快速盤算中手裏的資金，剛購買了餐車，手裏現金是幾乎沒有的；但海市銀行那邊可以貸到一百二十萬，就算那銀行業務員算的金額虛高，到手應該也能有個八十萬左右。 徐氏快餐店想要發展壯大，遍及海市甚至衝出海市，工廠是必須要建設的；但工廠也有大小之分，大工廠現階段是沒什麼必要，但小工廠還是搞得來的。租賃地皮、建設廠房、購買設備、招聘人手，林林總總下來有個四五十萬就差不多了，那自己手上還有三十萬可以動用…… 就在徐安將手裏資金盤算了個明白，準備開口的時候，二爺爺直接宣佈散會，明天會將項目企劃書提交到市裏，等市裏那邊通過之後，再考慮籌錢的問題，也算是給大家一個緩衝思考的時間。 徐安跟着大夥一塊離開了二爺爺家，但他沒有回到自己家裏，而是在村中繞了一圈，又回到了二爺爺家中。踏進院門之後，發現棟樑叔居然也在，正規規矩矩地坐在二爺爺家孫子做作業的桌子前，滿臉痛苦地寫着些什麼。 “安子，怎麼了？”二爺爺招呼着徐安坐在樹下，重新拿了一個乾淨的杯子遞給徐安，給他倒了一杯清茶。 “二爺爺，我過來就是給你透個底，我這邊最少能拿出三十萬；村裏資金實在喫緊的話，我這邊最高能拿出一百二十萬來。”徐安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將自己的家底和盤托出。 徐安的這一番話說完，二爺爺彷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全身僵硬陷入了呆滯狀態，雙眼瞪得溜圓，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和猜疑。手中的茶杯不知不覺傾斜了幾度，茶水從杯中溢出，灑在了那精心打理過的山羊鬍上，再順着山羊鬍快速滑落，打溼了胸前的衣服，壯實的胸肌隱約可見。 一旁看似認真寫着材料的徐棟樑，也因爲徐安的這番話，簽字筆在紙張上拖出了長長的一筆，剛謄寫了兩段的材料頓時作廢。但他顧不得着查看底下的紙張有沒有遭殃，直接扭過頭看向徐安，臉上的表情跟二爺爺如出一轍。 咳咳！徐安輕咳兩聲，將他們從震驚中喚醒，來不及說話就被二爺爺質問。 “徐安，你老實跟我說，這些錢都是哪裏來的！”二爺爺眉頭微微皺起，嘴巴緊緊地抿成一條線，語氣也前所未有的嚴肅。 從二爺爺這反應、這表情、這語氣不難判斷出，他在懷疑自己這些錢的來源途徑是否正規。估計二爺爺腦海中已經出現了什麼黑幫火拼、什麼雞鳴狗盜等各種違法犯罪行爲。總不能是徐安這兩個多月的盒飯生意就能賺上一百多萬，這不是癡人說夢嗎！ 徐安有些哭笑不得地給二爺爺解釋了一遍這筆錢的來源，再三保證是通過正規渠道、合法手段獲得之後，二爺爺臉上那嚴肅的表情才稍稍緩和起來。 “安子啊，我能理解你想要支持村子發展的急迫心情，但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這要是失敗了，你投的錢就是血本無歸，你這還是從銀行貸的款，那就是你個人的欠款，咱們也很難幫得上忙。心情我就領了……” “二爺爺，一百二十萬也只是將租金給貸了出來，接下來開發、購買種苗、人工設備這些的錢呢？難道將地租賃下來後，就放在那裏，大夥一起看着乾瞪眼嗎？”徐安打斷了二爺爺的話：“我這邊只要徐氏快餐店在，這筆錢就算虧了，遲早都能還上。” “何況。”徐安語氣一變，臉上帶着三分狡黠地說道：“二爺爺你敢一口氣將整片灘塗租下，肯定是心中有所盤算，也是有幾分底氣才這麼做的吧～” “嘖嘖。”二爺爺從桌子上拿起一條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跡：“出來社會混了兩個多月，其他的不清楚，你這眼神毒辣了不少啊！” 二爺爺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但這態度就已經表明，確實有後招。既然如此，徐安也不再顧慮，直接開口說道：“反正二爺爺你定個目標，少的我這邊幫忙補上，記得將股份分我就行。” 說完，徐安便起身離開，生怕走得慢一秒，二爺爺那蒲扇般的大掌就落到自己身上。 剛回到還沒有坐穩，就聽到奶奶喊自己的聲音：“安子，你進來一趟，我有點事跟你說。” “欸，來咧！”徐安應了一聲，將院門鎖好之後，就走進奶奶的臥室中，從客廳裏搬了個張三條腿的木凳子坐在牀邊：“奶奶，找我什麼事。” 徐奶奶靠着牆坐着牀上，牀沿處放着一個老風扇，吱呀吱呀地響着，習習涼風從風扇中吹出。或許是因爲年紀上來了，徐奶奶跟大部分老年人一樣，都有些畏寒怕冷，即便是在這麼炎熱的夏日，吹着風扇的時候都會往身上蓋上一張薄被子。 “店鋪經營很不容易吧，這些天看着你一家店接着一家店開，一輛車接着一輛車買，想必壓力是很大的。”說着，徐奶奶那一直放在被窩中的手伸了出來，一手拉住徐安的手，另一手將一個什麼東西放在徐安手上，語重心長地說道：“家裏錢不多，但你這生意上需要錢，那就先拿去用吧。” 等到徐奶奶手鬆開，徐安收回手，垂眸看向奶奶放在自己手上的物件，居然是一張已經磨出了毛邊，很有年代感的存摺。打開存摺一看，裏面只有一筆三萬元的進賬，後面幾乎都是小筆小筆的支出，最終顯示存摺裏的餘額還有兩萬七千三百一十二塊六毛五。 “奶，店裏面錢夠用的，你負責算賬的，也知道每天店裏進賬多少，哪裏用得着這個！”徐安看罷，伸手將想要將存摺還給徐奶奶，但被她躲過了。 “你別騙我。”徐奶奶一臉要嚴肅地說道：“我今兒可是聽到了，你中午時候跟銀行來的那個小夥子盤算着跟國家借錢呢！” 好吧，聽到這話，徐安總算明白徐奶奶爲啥將家底拿出來交給自己了，這是以爲自己生意上出了什麼問題，缺錢了。 “奶，店裏不缺錢的！”徐安見徐奶奶依舊一臉狐疑的表情，只得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還有就是村裏打算搞村集體產業，還差了點錢，我挺看好這個項目的，打算往裏面投點，也當是支持村裏發展了。” “所以還是缺錢了，你這是跟銀行借錢得給利息，能少借一點是一點，能少點利息就少點不是？”徐奶奶輕輕拍了拍徐安的手背：“收着吧，啊！” 徐安垂眸看着奶奶那枯槁的手，經年累月的勞作讓這隻手滿是皺紋，手上能看到一個個老人斑，青筋將乾燥的皮膚頂起，看起來像是一座座山脈一般……看着這隻手，拒絕的話語哽噎在喉嚨中，最終還是放棄了將存摺歸還給奶奶的想法。 就當是，替奶奶保管這張存摺了。不到山窮水盡，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動用存摺中，哪怕一分一毫的錢。 深夜十一點半，徐棟樑甩着痠疼的手腕從二爺爺家中走了出來，纔剛走到院門前，正想打開院門離開，就聽到二爺爺的聲音從屋中傳出：“棟樑，今天下午安子說的那些話，可不能傳出去。還有這些材料我先檢查檢查，要是有需要改動的地方，再去找你……” 徐棟樑臉上的笑容停滯，忙不迭地推開院門‘砰’地一聲再關上，一腳深一腳淺地快速離開。再不走，說不定今晚都不用睡了，直接改文到天亮。 至於徐安那檔子事，就算是二伯不吩咐，自己也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一夜好夢。 第155章 美味的肉絲青菜面 提貨開店等事宜，徐安昨天全都交給了國勝叔的朋友王大頭王師傅，今天是頭一回睡到八點鐘。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中不再是黑漆漆的夜空，入目是亮得有些刺眼的白光，還能看到一束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被子上。 扭頭往旁邊看去，徐康徐樂兩人的位置是空空蕩蕩，豎起耳朵能夠聽到兩人在院子中說話的聲音。想必是起牀了不想打擾到自己，兩人悄悄跑到院子中玩耍去了。 從牀上坐起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下牀，走到院子中，看到奶奶也已經起來，自己拄着柺杖出來坐在院子中了。 “奶奶早，康康樂樂早！”跟衆人打招呼的時候，徐安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奇怪，平日裏五點鐘起牀都不覺得困，今天睡到八點居然感覺沒睡夠。 不過一把冷水洗過臉後，整個人就清醒了過來。洗漱完徐安就走入廚房，開始清洗竈臺煮早餐，徐安準備做的是青菜肉絲麪，有肉有菜還有湯，營養均衡又全面。 從冰箱中取出一塊梅花肉清洗後切成絲，放入鹽料酒生抽老抽食用油澱粉等攪拌均勻後放到一旁待用。隨後取出一顆昨晚從菜園子中採摘回來的生菜和一把小蔥，認真清洗掉上面的泥點，放入籃子中備用。 點火將鍋燒熱下油，將肉絲炒熟盛出，加水煮開放入麪條，再次煮開後將剛剛炒好的肉絲和一旁待用的生菜放入，最後灑上一把蔥花，美味可口的青菜肉絲麪便能出鍋了。 徐康徐樂兩人依舊那麼愛喫肉，但對於蔬菜也不抗拒，碗裏面有啥就喫啥，最後連麪湯都喝了個精光，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湯碗，一臉期待地看向徐安：“哥哥，明天還有這個肉肉煮的面面喫嗎？” “有，明天哥哥給你們做肉醬面喫要不要？” “好，最喜歡哥哥了！”兩個小傢伙一聽明天還有，頓時就樂了，撅着油乎乎的小嘴巴就在徐安臉上親了一口。 親完徐安後，兩人或許覺得不能厚此薄彼，湊到徐奶奶身旁打算給徐奶奶也來一口油膩膩的親親，被徐奶奶一把按住，拒絕了兩人的親親…… 洗好碗筷，收拾好廚房，已經差不多九點鐘了。 徐安關上院門，騎上小三輪，載着徐奶奶和徐康徐樂三人，慢悠悠地朝着徐氏快餐店的方向駛去。 作爲店長兼老闆的徐安今天雖然九點多快十點纔到店裏，但店裏員工全都各司其職，一切都跟往日一般有條不紊，並沒有因爲徐安這麼晚到來而出現什麼亂子。 三個店中巡視了一圈之後，徐安覺得似乎有點不對勁。再次到三個店面中晃盪了一圈，終於發現是哪裏不對勁了，自己的老同學——李信東，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店中忙活，三個店都沒看到他的身影。 難道是身體不舒服？ 徐安‘噔噔噔’地走上了三號店二樓，二樓收拾得乾乾淨淨的，不見鋪蓋也不見人影。掏出手機給李信東撥打電話，連續打了三四個電話都沒有接，又給他發了幾條信息，依舊是沒有得到回覆。 這就奇了怪了，那麼大一個活人，就這麼活生生地不見了？ 昨天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下午兩點左右，那就再等等，要是今天下午兩點依舊沒有動靜的話，就報警吧。隨後徐安轉身下來，回到一號店中忙活各種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十點二十三分的時候，一道十分狼狽的身影出現在徐氏快餐店門外。 他臉上掛着淤青和血跡，目光有些渙散，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頭髮也亂糟糟的，手腳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清晰地看到一道道劃痕以及鞭子抽打後留下的腫脹的鞭痕。 這道人影就是消失了一上午的李信東！ 別說是徐安，店裏其他員工看到李信東這副模樣都被嚇了一跳，忙將其迎進店來。給他找衣服的找衣服、擦臉的擦臉、塗藥的塗藥，在大夥的伺弄下，李信東總算是恢復了人樣，精神頭也回到了身上來。 “信東，你這是怎麼了？”見李信東總算對外界有了反應，徐安當即詢問道：“需要幫你報警嗎？” 李信東擡起頭，雙眼茫然地看着徐安，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眼神閃爍了幾下，最終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說道：“不用了，沒什麼事，就，碰到了兩個小賊，將東西全都搶走了。搶的東西也不值幾個錢，沒必要報警。” 這一番話說得錯漏百出，就連徐康徐樂就聽出裏面的不對勁來。但李信東不想說也不想報警，徐安也就沒有勉強，只是讓他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彆着急着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