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强手 作者:未知 李阎咬住眼中沙盘上的那团金红火焰,紧追不放。穿過了七八條小巷,耳边才传来低沉沙哑的男声。 “报告结束,本次报告持续時間为一分钟。” 李阎的脚步骤然一停,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当然他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知道在九龙城寨裡,的确還有两张残篇存在,而整個城寨也沒有超過方圆五裡。找到這两张残篇花费不了多长的時間。 李阎审视着眼前的每一张面孔,在感应消失的一刹那,他距离那团金红色火焰大概只有十四五米,也许只需要一個转身,或者进了某家店面,他就能找到那個身具残篇的人。 “喂,朋友,今天我們不做生意,识趣点走开啦。” 几名凶神恶煞,就差把四九仔三個大字顶在头上的混混对着李阎說道。 他俩守在一座帐篷前面,帘子拉着,看不清裡面。 這应当是哪個社团开的白粉档,九龙城寨裡有很多這样的帐篷和棚户房,进去就会躺倒一片在吞云吐雾的老道(吸毒者),李阎不大确定自己要找的人是不是在裡面,但是這不妨碍他想进去看看。 李阎抽动了一下鼻子,似模似样的咽了一口唾沫,他走上前去,看起来和毒瘾发作的老道一般无二。 “老兄,我懂规矩的,入场费七块五嘛,我给十块。” 那名混混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沒货啊,兄弟,去别家。” 李阎乐了,自己扮次老道,還能碰上粉档断货這种事,還真是稀奇。 “乜事這么吵?九哥骂了。” 一個短发的男人从帐篷伸头往外看,正瞧见李阎。 “是你?” 李阎看见那人,也有些惊奇,张嘴打了声招呼。 “你好啊,周师傅。” …… “哇,我道是谁,這不是城寨裡风头正劲的阎王哥?這么晚来我這?太岁那碗饭吃不饱,想拜山门混字头?” 帐很很空旷,花衫九看到进来的李阎,皮笑肉不笑得打趣了一句。 花衫九是李阎来到香港之后第一個金主,沒有他那五万块钱,李阎连斗杀何安东时维持惊鸿一瞥的点数都凑不齐,虽然他现在语气不善,李阎也沒计较。回答說:“九哥這玩笑我可担待不起,在九龙城寨裡称自己是阎王?几條命都不够。有個毛贼偷了我的钱包,我一路追到這裡,想进来看看是不是躲进来了。沒想到能遇到九哥。” “以你的功夫,哪個毛贼能偷到你的钱包?” 小周有点不相信。 “话不是那么說,术业有专攻。” 李阎含糊了一句,說道:“怎么样,周师傅,這么碰巧遇到我,不如切磋一下,還你夙愿啊?” “沒那個必要,過不了几天,我們自然会在拳台上见面。” 小周的语气冷淡。 “我家小周入拳台不過几天,在擂台上四连胜,中国功夫打得那帮越南猴子上蹿下跳。你在拳台上遇到,谁输谁赢還不一定。” 花衫九帮了句嘴,他平日裡最喜歡看拳,那天在红鬼那儿拉了面子,本来有点下不来台,這几天看自己兄弟在拳台上所向无敌,那点不快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虽然是和联胜的扎fit人,但是花衫九的确沒什么架子,看上去挺好接触。但是在九龙程寨裡打听一下,当年提着空心金属甩棍,不到一百個烂仔就敢去油麻地插旗的和联胜红棍花衫九,沒人不称一句犀利。 李阎沒大在意花衫九的话,那次搭手看不出小周深浅,但李阎也不觉得自己会输,如果在惊鸿一瞥那种状态下,自己更是有九成以上把握赢過小周,被小周在拳台上打败,从而结束自己的1986香港之旅,李阎真沒想過。 “不過九哥怎么晚上這么闲?粉档裡半只苍蝇也冇。” 李阎只是随口一說,花衫九的脸却一下子沉了下来,冷笑一声:“吴老鬼想扫光我场子,哪有那么容易,叼他老母,過几天就让他沉尸。” 李阎沒接茬儿,不過在他看来,這种时候放這样的狠话,和联胜多半是让吴豪锡压得有些喘不過气来。 正骂着,花衫九的眼光又转到了李阎身上。 “怎么,太岁有冇兴趣插一脚?她死守着龙城的拳台能過多久?吴老鬼的霸道不是一天两天,都在委员会共事,她冇体会?” 李阎连忙摆摆手,打趣道:“九哥,我到香港才几天,太岁的面都冇见過,你唔要吓我啊。” 花衫九哈哈一笑,也沒有放在心上,其实无论是吴豪锡還是和联胜,都不希望這個时候横生枝节。把别的龙城执行委员牵扯进来。更别提是太岁這個出了名的疯子。花衫九只是开句玩笑,何况,他也不认为李阎這個刚到香港沒多久的外江佬能影响当下九龙城寨的时局,别說他,就是他的经理人红鬼也沒有這個能力。 “对了九哥,小弟我初来乍到,乜都不懂,九龙城寨裡有冇有大点的典当行?” “你问這個做乜?” “我从大陆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件传家宝,想看看能卖几多。” 這种谎李阎放個屁都能說上四千多個不带穿帮,花衫九就是问得再详细,李阎也圆得過去。 不過沒有给他发挥的余地,一边的小周已经接口。 “马路对面有家利兴大押,老板的给的价格還算公道,而且人脉广,什么都收。龙城做這行得不多,毕竟有好货也不会有人在城寨裡押当。你要是想卖高价,還是去龙城外面吧。“ 李阎心中大喜,告罪一声打扰就往外走。 “李师傅!”小周叫住了李阎,目光灼灼,“拳台上见。” “拳台上见。” 李阎哈哈一笑,奔着那家利兴大押去了。 …… “最近拳台咁多新血,太岁一定很高兴。” 九龙城寨第一马夫,太岁最亲厚的的经理人,五十六岁的廖智宗拿起桌子上面的单据。照片裡正是李阎,旁边還有小周的单据。 “九龙城寨的第六擂這么热闹,還是第一次。”他感叹着。 “是啊,我打拳那时候,可沒有這么多花活。” 红鬼手裡也拿着一份单据,照片上人带着狰狞的青色面具。 “武二郎,呵呵,這個花名起得真是调皮。” 红鬼有些轻蔑地笑笑,尽管单据上這個新血最近成绩不错,但是這种故弄玄虚的做法,一般只在一些低级的拳台上才有人耍,不太入他的法眼。 “对了,廖叔,太岁去哪了?” 廖智宗看了红鬼一眼。 “咱们龙城拳台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太岁去见他了。“ “了不得?” 红鬼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廖智宗把其中一份单据抽出来,放到红鬼的面前。 “就是他咯。” 红鬼拿起来一瞧。 ”徐天赐。“ 照片上是個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笑起来会露出虎牙,稚气未脱。 红鬼莫名地皱紧了眉头。 “太岁去见這個小鬼?” “他也是最近才上龙城打拳的拳手,還沒输過。” “廖叔你也說他最近才来,沒输過很正常。何况就算他真的常胜不败,太岁沒理由单独见他吧。” 廖智宗摆了摆手。 “太岁见他不是因为他的成绩,主要呢,是因为他爷爷……” 红鬼一句:他爷爷港督咩?已经到了嘴边,不過沒說出来。 “他爷爷是谁?” 廖智宗很罕见地露出郑重的神色,语气沉重。 ”徐尚田。” 徐尚田,叶问亲传弟子,咏春四大天王之一,有念头王的美誉,曾经在九龙城寨的拳台上创下過三十二场连胜记录,打得整個九龙城寨无人再敢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