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家都在隱瞞真實的內心
衆神之父？
開創一個輝煌燦爛的神話時代？
每一個話題都是那麼令人神往；克洛託滿面莊嚴，眼中透着一種神聖的光輝。
可惜，這種表演純屬俏媚眼拋給瞎子看。
林祐雙臂抱胸，呈現心理學上典型的“防禦潛意識”動作；很顯然，他不但沒有對克洛託的話產生共鳴，反而抱有巨大的防範和抗拒心理。
“身爲女性，確實在第一印象上能有效削減對方的防範心理；但是就演講的語氣、節奏等細節方面把控得不夠好，在感染力方面更是遠遠不如朱庇特。”這是林祐對克洛託那番話的迴應。
海盜們各自驚呼，實際上在場的幾乎沒有人知道“摩伊賴”這個名字意味着什麼，就連巴博薩也只是精通天文、數學而已。這幫文盲唯一聽懂的就是“女神”這個詞。
真正知道“摩伊賴”這個名字的是上帝，祂幾乎立刻中斷了通話。
迫切的語氣，好像完全不在乎會不會引來凡人的注意。
“你只不過是顆棋子，而且你的命運也不該終結於此時此地；我也不找你要贖金，但是特里同之劍將作爲我的戰利品。沒意見吧？”
“你不相信我？”
克洛託不再言語，祂的身體逐漸虛化，變成一團團溫和而散漫的光，宛如漂浮的氣泡般朝執筆人圍攏過來。光團的速度很快，林祐只退了兩步，就被追上團團裹住。
林祐兩手一攤：“你喜歡這麼想就這麼想吧，如果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
這一路不再有任何波折，順風順水直抵卡呂普索隱居的島嶼。
“伱的意思是，你判斷是否相信一句話，標準在於自己有沒有能力控制，而與那句話本身的真僞無關？”克洛託再次露出冰冷笑容，“這正是神明的邏輯；你在使用諸神賜予的神器時，也被潛移默化改造了思維方式。”
“這個就更別想了。”林祐此刻頗有些勝利者的大度，“我不殺你，並非我心存仁慈；是因爲你命中註定會死在別人手上，而我無意更多破壞既定的命運。但是，我也不會無限度容忍別人的挑釁。”
“哈，說起這個，看上去你和祂們玩得不算很開心？”卡呂普索反過來揶揄道。
“所以你也想在劇情裏添加點新鮮元素？”林祐冷笑道，“比如，命運女神三姐妹？”
黑鬍子被送回了那艘滿目瘡痍的雙桅帆船後，林祐就不再關心對方接下來的遭遇；腳下戰艦升帆加速，踏上返航的路程。
於是乎，林祐故意放大了點說話聲，聽起來像是給船上的人講述自己的遭遇，實則是給上帝對話：“我在下面遇到了自稱爲摩伊賴的女神。”
當小屋裏只剩下兩人時，林祐也不再遮掩，問道：“聽起來，你似乎對既定的劇情感到不耐煩了？”
“拿着吧，本來就該是你的。”卡呂普索替林祐開了口，順帶把老海盜打發出去了。
在光線最終消失之前，林祐聽到了克洛託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其實你早就知道，你對大世界諸神的真實態度，根本瞞不過祂們。”
看穿世界真相之後，所謂劇情也只不過是口中談資罷了。
“死都死乾淨了，還那麼多話。”林祐煩躁地嘟囔着，上前抓住三叉戟的握杆，卻發現以八歲男孩本身的力量要想擡起來非常勉強，只能戟尖着地，倒拖在手上。
黑鬍子神色木然，目光直勾勾盯着林祐手裏倒拖着的三叉戟。
“無關緊要了。你的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你本來有太多機會和辦法讓自己始終置身事外；如果不是本身就對大世界諸神心存猜疑，你根本不會來到這裏，我也不可能與你單獨會面。”
男孩信口胡謅，用“通過女神考驗獲取三叉戟所有權”之類的瞎話糊弄了一通，便讓巴博薩下達了返航命令。他自己則走向船艏，把黑鬍子放了下來。
“我又能怎麼辦呢？祂們爲了融入加勒比海盜世界，竟然想依照奧林匹斯神話復刻我和祂們的故事；由祂們每隔一段時間給我送來一個人類英雄，讓我承受被愛人拋棄的命運。”卡呂普索笑嘻嘻地反問，“你說我能接受這種要求嗎？”
擡頭看看頭頂的一線天，留守船上的巴博薩沒有鬧出什麼幺蛾子，痛快地將船錨拋了下來。林祐費了不少功夫，才把三叉戟架在錨頭，一起回到了戰艦上。
“誰會喜歡這種枯燥的角色扮演呢？看着所有和你對話的人都像看一羣木偶、傻子，你能理解這種感覺嗎？”卡呂普索抱怨道。
光線一點點向林祐身體滲透，融入蛇夫座小宇宙中。
“我還以爲你們趕不及回來了呢？”巫毒占卜師半真半假地抱怨，“算算時間，傑克·斯派洛很快就會被克拉肯吞噬，你們再不回來，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裏再找個船長帶他們去世界盡頭。”
光芒消失，遮蔽波塞冬之墓的黑暗也隨之消失。
剛踏上甲板，上帝的聲音就在耳畔迴響：“剛纔發生了什麼，誰遮蔽了我的視線？”
林祐愣了片刻，不無自嘲地一笑：“你這麼說，也不無道理；不過我的思維方式並不影響我質疑你剛纔說的話。”
林祐憤然道：“你看到木偶都會覺得煩躁，憑什麼認爲我會喜歡被別人當成木偶？”
“也不是完全不信。”林祐很認真地說，“比如說你們三姐妹的意識會徹底消散這句話，我還是願意相信的。因爲就算你們說了謊話，我也可以用鵝毛筆把它改成真話。”
巴博薩看着手裏的特里同之劍，有種突然被餡餅砸中的幸福感：“您是說，這把劍也……”
林祐環顧四周，看看一臉殷切的巴博薩，還有甲板上仍帶着一臉驚奇表情的水手們；他們顯然是聽不到上帝的話，只不過是好奇巫師小老闆在波塞冬之墓的遭遇。
林祐將特里同之劍丟給巴博薩，順帶連收繳回來的筆記本連同紅寶石都交還給他：“謝謝你這一路的幫忙，船長先生，現在我要和這位女士單獨談談。”
“你要是繼續滿口謊言，不說實話，我倒是不介意照着神話來書寫你未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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