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你怎麼喜歡這個調調？
所有人唯一的感覺就是震懾心魄；一種被命運扼住咽喉，任憑擺佈而不能自主的無力感纏繞在每個人心頭。這種無力感不僅作用於精神意識，而且直接反映在肉體上。
沒有人驚呼高喊，哪怕他們已經駭異得無以復加；沒有人奔跑離開，哪怕很多人都驚恐不能自拔；甚至都沒有人能轉動一下脖子，哪怕他們都想看看“命運之海”更多、更廣闊的瑰麗美景。
整座金塔之城，超過十萬人口陷入了詭異的靜寂。
“命運神性”也終於現身了；這個林祐追尋了一路，費盡心思才成功定位的傢伙，現在還是個“傻子”。
只有本我，沒有自我，只憑操控命運的本能行動。祂監控着每一個個體的命運變化，對他們每一次影響命運的舉動做出反饋，在不被常人感知卻又真實存在的互動中，推動整個世界進入既定的軌道。
“這是什麼？”當意識與不可名狀的強大力量接觸的剎那，恩希爾突然從先前的“無力感”中掙脫出來。
沒等皇帝陛下心裏唸叨完，“命運神性”就再次調頭，徑直扎進另一個人身體裏，而且瞬間水乳交融，不再出現。
而可笑的是，“命運神性”本身並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意義何在，祂只是遵循本能行動。
哪怕這種力量的錯覺被誇大，實際效果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皇帝都迫切想要將其置於掌控之下——只要不是幻術就好。
龐大的命運力量調頭找上了距離最近的人類——恩希爾·恩瑞斯。
男孩的回答讓皇帝將信將疑，卻又忍不住心生期盼。
“命運；神；這個世界最強大、最具決定性的力量。”
神格甦醒，需要的不只是價值觀和世界觀，還需要有感情。沒有感情的神格與沒有自我的“神性”其實沒太大區別。
林祐也有些意外，愣了好半晌才喃喃自語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來‘命運’這傢伙喜歡的是這種調調？”
除非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並付出足夠絕大的代價，否則沒有誰能逃脫既定的命運。違背“命運”的意志必然下場悽慘。
歐迪姆不由一聲輕嘆，倍感惋惜。
“命運神性”圍繞在執筆人身邊，這個無形無質的意識體貪婪地從人類腦海裏汲取知識，並在無意識中逐漸構築了神格的基礎——就像人類在青少年時期構築自己的價值觀與世界觀。
就像突然中斷了網絡鏈接一樣，“命運神性”不知所措，被“摩伊賴命運種子”牽引着，離開了林祐的意識空間。
至於林祐和歐迪姆之間的又一次“挖坑”與“避坑”，卻被他們雙方心照不宣地掩藏在笑容之後。
“你想認知這個世界，就去找這個世界的人或神吧。”這是執筆人從意識層面傳遞給“命運神性”的最後一段信息。
“這是某種幻術，還是……”殘存的理智讓皇帝問出了這個問題，，心裏卻又隱約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與此同時，具現於人間的“命運之海”也隨之消弭於無形；所有人同時從失聲、失神中恢復過來，卻茫茫然不知何以。
林祐正要做的，就是把一切的意義告訴祂；或者換一個冷血一點的說法，不是“告訴”，而是“灌輸”。
當然，神格與人格還是有所區別的。人類的價值取向終究是以利益爲導向建立起來，區別無非是公私之分；而在“命運神性”那裏，即便有“利益”這個概念，其本質也和人類截然不同。
皇帝陛下恍惚中有一種錯覺，彷彿整個世界都在他眼中纖毫畢現，每個人、每個城市、每個國家，乃至一山一河、一湖一海，都可以任憑心意處置。
“你們尼弗迦德最擅長幻術的那個女術士，姓薇歌的那個，這會兒正被我封在那賽爾行省的某個山洞裏等着別人救命呢。她要是在這兒，一定會告訴你這個絞刑臺上沒有一絲一毫使用幻術的痕跡。”
也不知是不是被林祐的話聲吵到，那個被吐槽的對象悶哼一聲，悠悠醒轉——正是此前被一顆焚風炸彈震暈過去的丹德里恩。
執筆人笑眯眯地應道：“我知道。想讓祂保護這個世界，就必須讓祂對這個世界產生感情。這種感情，當然不能從我這種外來者身上找，對吧？”
四位女士也好，歐迪姆也罷，祂們只能窺探，間接與“命運神性”接觸；而林祐的思想卻來自“命運神性”誕生的本源，除非他的價值觀徹底背離人類文明，否則他與“神性”的溝通就不會被拒絕。
隨着交流的持續，“命運神性”一步步深入林祐的意識深處；可就在歐迪姆滿懷期待的目光中，執筆人卻突然封閉了自己的意識，並強行屏蔽了一切外來意志。
“光有認知還不夠，祂還欠缺對這個世界的感情。祂需要一個能讓祂對這個世界產生感知與共情的載體。”惡魔提醒道。
恩希爾皇帝悵然若失，看着最後接納命運力量的那個人，目光閃爍，不知想些什麼。
林祐的回答勾起了恩希爾心中無限的渴望與貪慾；哪個皇帝不想要這種力量？尤其是恩希爾這種野心勃勃的雄主，更切身體會到這種力量的強大。
這件事，似乎也只有林祐能做。他本身具有神性，能夠與神明溝通；他的靈魂、所受的教育、價值觀、世界觀統統來自現實維度，恰好是“命運”的誕生源頭。他能夠告訴“命運神性”，人類對“命運”這個詞的定義和理解。
“這股力量，它最好是真的，它應該是真的，它……必須是真的。帝國需要這股力量，我需要……”
吟遊詩人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整場好戲，摸着暈乎乎的腦袋坐起來，擡頭一看，卻見一個陌生中年男人目光冰冷地盯着自己，不由一個激靈：“老兄，我認識伱嗎？”
“你不認識他；但是這一路上，你都在罵他。直到剛纔，你還罵得全城皆知呢。”林祐慢悠悠地給這個天底下最大的幸運兒解釋道。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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