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與印第安納瓊斯的最後一面
海倫娜第二次造訪佛瑞斯特莊園，並不單純爲了追問康斯坦丁犯下盜竊案的事。甚至可以說盜竊案不過是隨口一問，她的真正來意是邀請林祐去見一見印第安納·瓊斯。
那位赫赫有名的歷史學家、考古學家、探險家，已經時日無多。
“很抱歉，我把你的事情告訴了教父。他希望能見你一面。”海倫娜帶着歉意說道。
林祐並不在意海倫娜的道歉，同樣也不在意她泄露自己的祕密。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絕對的祕密，區別只在於知情人的多寡而已；在有限的小圈子裏曝光一些祕密，並不算太嚴重的問題。
在網絡時代到來之前，魔法部那麼一個不靠譜的部門，面對那麼多麻瓜種巫師以及他們的家人，照樣能把魔法界的祕密保護得很好；何況自己這個佛瑞斯特家族的族長呢？
“博士的情況怎樣？你一直都說他的健康狀況不好。”林祐問道。
“不，雖然我很羨慕、也很希望能自由地遊歷歷史時空，但我想問的不是這些。”博士平靜地搖了搖頭，“我真正想問的，是有關人的靈魂，還有地獄和天堂。”
“因爲我不想跟美國移民局浪費脣舌，解釋我是怎麼入境又是怎麼出境的。當然，我也不想讓美國這邊的巫師知道我來了。”林祐沒好氣地說，“你也一樣，待會兒你還得通過次元門回到倫敦，然後再用合法方式出境英國。現在可以去見瓊斯博士了麼？”
“哦，當然。”海倫娜帶着一肚子疑問，卻只能按捺下來，帶着林祐坐上了出租車。
林祐所說的故事，是現實維度歷史學家對朗基努斯之槍下落的研究結果，當然也是他用鵝毛筆寫進大世界的“歷史”。
瓊斯博士並不在醫院，而是住在自己家裏。接受了臨終關懷，說明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最多隻剩下不到六個月。而當林祐出現在面前時，印第安納·瓊斯也表現得很平靜。
“酷！”海倫娜興奮地大喊一聲，已經六十歲的老太太，興奮得像個十六歲的少女；回頭看看次元門，另一邊的會客室清晰可見。她還想退回門裏再體驗一把一步橫跨大西洋的感覺，卻被黑臉的戈夫伯爵直接拉了出來，並立刻撤銷了次元門。
“親眼目睹？或許也可以這麼說吧！”林祐語焉不詳，沒有多作解釋。他完整看過五部電影，還看了幾篇漫畫和幾集電視劇；從這個角度來說，確實“親眼目睹”過印第安納·瓊斯的冒險經歷。
“你看上去一點都沒變。”傳奇探險家特意戴上眼鏡，認真地觀察着面前的男孩，最後才確認對方正是自己所見過的同一個人。
“可以嗎？”海倫娜立刻從傷感情緒中脫離，換上一副興奮面孔。
“我沒有親眼見證過，也沒有去過那麼多歷史時空；”林祐以爲自己猜到了對方的用意，“將來的事情我不知道，但目前肯定還沒去過——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問題，我只能這麼回答你。”
林祐微微動容：“很難想象，他可不像一個需要關懷的人。我對他年輕時的探險經歷記憶猶新，一個充滿冒險精神、兼具智慧和勇氣的人。”
而同樣被人當面揭短，瓊斯博士卻淡然一笑；他的神情、舉止讓林祐想起了上帝，也是同樣的從容、恬淡，似乎萬事萬物都不絮於心。
既然碎裂過，那碎成三塊也是碎，碎成十三塊也是碎；只要槍頭上有耶穌的血漬殘留，誰敢說不是聖槍？
“你也對基督教的歷史有研究？”博士目光中隱現探究之意，“還是說這些事情都是親眼見證過的？”
海倫娜理解錯了話裏的含義，卻歪打正着般說破了真相：“你果然一直在進行時間旅行！否則的話，教父的探險生涯橫跨了半個世紀，你是怎麼看到的？”
有了這麼一段“歷史”，他就能“有理有據”地把DC漫畫裏的聖槍放進大世界，同時也爲今後其他故事可能出現的“聖槍”打好故事模板。
“的確；從兩個月前開始，他就在接受臨終關懷。”海倫娜神色黯然。
“您看上去卻變了很多。雖然更老了一點，但是比敘拉古城外見面的時候好了點；你當時被打暈拖上飛機的時候，看上去就像一條死狗。”林祐看似揭博士的瘡疤，實際上卻是給海倫娜上眼藥，換來對方怒目而視。
“我聽海倫娜說起了朗基努斯之槍的事；其實我也尋找過這把槍，那還是二戰剛結束的時候，和我父親一起經歷的探險。”博士說起自己曾經的經歷，臉上帶着懷念的神色。
“你說是就是吧！不是說瓊斯博士想見我，可以出發了麼？”林祐起身發出催付，“想嘗試一下魔法界的出行方式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教父也不例外；他的晚年遭遇了太多打擊。”海倫娜唏噓之餘話鋒一轉，“我聽伱說話的語氣，怎麼感覺你對他的探險生涯很熟悉，就好像親眼目睹過他曾經的經歷？”
“你上次怎麼不用這個魔法？”海倫娜失望之餘又嘟囔着抱怨。
“當然。”林祐打開次元門，先一步跨了過去；海倫娜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地跟上，穿門而過之後立刻被眼前的自由女神像驚掉了下巴。
林祐微微蹙眉，但很快就看懂了博士眼中那熱切的渴盼，於是恍然大悟；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印第安納·瓊斯關心的不再是歷史、考古、以及引以爲傲的探險尋寶，而是他的親人。
“那應該不是同一柄聖槍。”林祐搖了搖頭，“歷史上聖槍輾轉於各國君主之手，曾經碎裂成至少三片；碎片又流落去不同方向，又被後人加以修補。所以，這個世界上曾經同時存在三柄聖槍。”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天堂和地獄；那兩個地方也確實是人死後的歸宿。但是……我不知道你能否實現自己的願望；或許可以，或許不行。”林祐平靜地看着博士，並沒有給對方不切實際的希望。
“謝謝你，伯爵先生。”瓊斯的聲音從容而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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