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執筆人的“特權”
對阿茲卡班的調查以及後續通緝追捕小巴蒂等事，就不需要林祐過問了；作爲英國王室魔法顧問，他只需要通報消息並適當給魔法部施壓，後面具體怎麼執行那是康奈利·福吉和傲羅們要考慮的事情。
但是換一個環境，換一個身份，從魔法顧問變成執筆人之後，就輪到林祐去執行具體任務了。
“阿瑞斯，我說的是兩個阿瑞斯；”執筆人在伊甸園裏着重強調了一番數量，“祂們正在越來越多地給我們找麻煩。”
“我知道；祂們找到辦法，鑽了大世界計劃和‘未知’的空子。”上帝的目光並未放在執筆人身上，而是專注地看着所有小世界投影而成的“沙盤”。
“我有點想不明白，祂們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爲了幫我更好地製造‘未知’事件嗎？”打從發現那份考古報告，林祐就處於一頭霧水的狀態，直到這會兒依然沒有頭緒。
“當你發現阿瑞斯有辦法介入‘未知’事件之後，你還敢主動創造‘未知’嗎？”上帝慢悠悠問了句。
寫到這裏，鵝毛筆稍作停頓，林祐也要喘一口氣；把DC神話體系與大世界衆神融合並不算難事，無非就是衆神多一個“有來歷”的分身而已。只不過一次性針對所有神系加以改寫，讓執筆人承受了巨大精神壓力；挺長時間沒有這種寫到一半需要喘口氣的感覺了。
鵝毛筆被衆神下了禁制，除非獲得許可，否則無法寫下與衆神命運相關的任何文字；但這種禁制僅僅針對塑造大世界的衆神，也就是各種神話與宗教裏的神明本尊。通過改編神話故事和宗教典籍衍生出來的故事，以及故事中的神明角色並不在此列。
其次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阿瑞斯逃進了大世界；大世界所有故事的劇情發展都被執筆人以潛意識鎖定，而阿瑞斯歸根結底也只是一個故事角色而已。
“你是說祂們故弄玄虛？”林祐一點就透，“只是爲了讓我疑神疑鬼，不敢再主動製造‘未知’事件？”
“《神奇女俠》故事世界已經反覆檢查過好幾次，阿瑞斯並沒有留下後手。”上帝又給林祐吃了顆定心丸，“放心去做吧，只要你自己的改寫方案不出問題，這個世界碎片就不會給你造成困擾。”
林祐同樣面色平靜，但深沉的語氣卻讓人聽出他已經發了狠。
它們天然吸引了神話傳說中的各式負面存在：從北歐的耶夢加得，到奧林匹斯形形色色的怪獸，再到《聖經》中污濁不堪的惡魔，都爲這股特殊的、全新的黑暗負面力量而欣喜若狂。
比如《木乃伊》故事裏的古埃及衆神，又如《戰神》故事裏的奧林匹斯山。這些存在並不受禁制的保護，理論上來說，鵝毛筆是可以改寫祂們命運的。
在驚訝與好奇之餘，衆神同時還抱有巨大的警惕心；在不確定另一個維度對物質世界是否存在威脅的情況下，衆神並沒有親身接觸魔法力量，而是默契採用間接方式——祂們分離了自身部分神識爲化身，讓化身去接觸、融合異維度的能量。
“那就沒問題了。”林祐跨過了傳送門。
一切順利，阿瑞斯的確沒有留下什麼後手。雖然也知道此前的提心吊膽有點看不起上帝，可誰讓上帝和衆神都有辦壞事的前科呢？
祂們迫不及待地與顛倒人接觸，獲取新的力量以壯大自身，也在新的力量中迷失自我。
《神奇女俠》的世界碎片開始震動；和其他融合的故事不同，這個世界碎片其實一直附着在大世界上，不需要再費力推入融合軌道。
只不過，在融合《地獄神探》世界碎片時，林祐就已經修改了赫卡忒的設定，將其從魔法源頭的人格化象徵降格爲魔法維度原生生物；雖然仍具有強大實力，但剝奪了創世、造神等設定。
“魔法維度的力量滲透進入物質位面，特殊的能量波動引來衆神的好奇；這是一股與神力截然不同，與自然規則迥然有異的特殊力量，即便凡人也能借此做到匪夷所思的事業。但衆神纔是研究和使用這股力量的先行者。
按照漫畫裏最新的世界觀設定，世界分爲多元宇宙和黑暗多元宇宙，兩邊各有一種不同性質的魔法力量。
“那就太好了。”林祐心下大定。
衆神發現，兩股力量共同壯大的最終結果，必然產生吞噬或排斥反應：不是神力吞噬魔力，就是魔法排斥神力。但魔法的力量是如此強大，即便只是讓分身擁有，也足以真神的力量更上一層樓。
對人類而言，神就是神。”
大世界計劃需要的是一個個完整融合進來的小世界，而不是一堆廢墟。所以不僅執筆人，連大世界衆神都會對那些故事世界裏的神明表達善意，一些不太過分的要求也會盡力予以滿足——除非遇到那種冥頑不靈、又臭又硬的傢伙纔會採取強制手段。
不然DC故事世界怎麼會被炸成碎片？還不是當初第一次大世界計劃搞砸了才留下這麼個爛攤子。
林祐過去之所以對待這些故事世界的神明都客客氣氣，只是爲了順利完成世界融合罷了。這些故事世界裏的神明雖然不受禁制保護，但身處自己的小世界時還是有一定實力抗衡執筆人意志；更關鍵的是，祂們完全有能力破壞自己所屬的小世界，讓執筆人完不成融合任務。
黑暗的負面作用是如此強烈，以至於時至今日都分不清，那些接觸融合黑暗力量的存在究竟還有誰保持了真我，又有誰拋棄物質位面而融入黑魔法維度。
理順邏輯矛盾，維護世界觀的合理運行是執筆人的本職工作；真要弄到那一步，本職工作都出了問題，還自處個屁！
“所以，你也認爲阿瑞斯有這麼大能力，足以破壞大世界世界觀的合理性？”林祐問道。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儘快融合《神奇女俠》故事；只要大世界裏有了神奇女俠，執筆人就可以針對性把阿瑞斯的命運重新引導回既定劇情線，然後通過既定劇情的力量“殺”了祂。
黑暗的魔法就如同附骨之疽，深藏陰影之中，伴隨着神明與人類發展的每一步。”
此外，魔法源頭也不再具有包裹多元宇宙的設定，而是降格爲與自然界存在不同規則的特殊維度空間，二者都只是宇宙的一部分；以此爲基礎，林祐還徹底改寫了大世界的魔法體系。
一來是DC世界已經被上帝管控，而上帝又首肯了林祐的計劃，這就爲執筆人解除了最大障礙；再加上阿瑞斯自己又主動離開了《神奇女俠》故事，更無法借用小世界的力量去抗衡鵝毛筆。
林祐不禁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面對故事小世界裏的角色，執筆人是有“特權”的，只不過林祐過去一直都沒機會用而已。
這種謹慎後來被認爲是有必要的。融合了魔法能量的分身幾乎都產生了異化現象，有了更強的自主意識，也開始排斥原有的神力；融合的魔法力量越強，對原身神力的排斥就越強。
林祐睜大眼睛，滿懷期待又提心吊膽；直到世界碎片與大世界之間原本無形卻分明的分隔線逐漸模糊，最後徹底消失，執筆人心裏才終於踏實下來。
“我賭制定這個‘恐怖計劃’的不是大世界的真神阿瑞斯，而是《神奇女俠》電影裏那個自稱‘真相之神’的阿瑞斯；我賭我的執筆人權限依然可以對小世界角色生效；我賭可以利用神奇女俠完成既定劇情，實現另一種方式的‘時間線收束’。”
更妙的地方在於，電影裏的神奇女俠被設定爲“弒神武器”，原劇情就是由她擊敗阿瑞斯；執筆人的修改不是在改變，而是在恢復，是順勢而爲。戴安娜·普林斯天然就該在這方面發揮作用，爲大世界的穩定和大世界計劃的順利發展做出貢獻。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讓林祐得以繞過一切禁制，百分百地使用執筆人“特權”。
“怎麼可能出問題呢？”林祐胸有成竹，“再確認一下，這個世界碎片只有傳統神話所衍生出來的舊神，不存在DC故事原創的新神，對吧？”
“聽起來跟恐怖分子的思維方式差不多？”林祐嘟囔着，“不過，既然是恐怖分子，最重要的還得是證明自己有足夠破壞力；不然別人就不會把祂的威脅當回事。”
上帝微微頷首：“嗯，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利用時間線收束的力量，讓神奇女俠去擊敗那個‘真相之神’阿瑞斯；只要把兩個阿瑞斯分開，那個奧林匹斯山的蠢貨更依賴暴力，應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對！執筆人可以修改劇情；所謂修改，既可以往改變劇情的方向改，當然也可以往恢復既定劇情的方向改。”林祐此時仍不忘冷靜地徵詢意見，“這應該沒有超出執筆人的工作範疇吧？”
此後的故事簡而言之就是一系列背叛與復仇等等傳統劇目，最終導致赫卡忒性情大變，打破宇宙阻隔，使多元宇宙被黑暗多元宇宙的力量所滲透，於是多元宇宙裏也出現了黑魔法。
地球是多元宇宙中心，地球衆神是在魔法力量的催化下才得以誕生；各神系也因此對魔法源頭的人格化象徵、來自衆神之域的赫卡忒百般追求。最終奧林匹斯神系脫穎而出，由波塞冬追求赫卡忒得手。
“黑魔法，一種對智慧生物心性造成極大摧殘的力量——不論施法者還是受害者都在其列；不同於魔法對各種元素的利用，黑魔法從誕生的那一天就致力於對生命的摧殘——不論心理上還是生理上。
既然赫卡忒的設定已經改寫，那麼眼下對DC世界衆神的改寫自然要順着這個脈絡進行。
“我覺得……可以賭一把！”林祐擡起頭，一字一句地說道。
門的另一邊，是一片莽荒原野。那是地球剛剛誕生第一批生命的時代，也是DC漫畫裏衆神誕生的時代。
林祐又一次沉默了很長時間，上帝並沒有催促。
上帝反問：“你想和祂賭一把嗎？”
上帝並無意外之色，只是平靜地問道：“你準備怎麼和祂賭？”
上帝瞥了執筆人一眼，平靜地問道：“伱真的想嘗試嗎？如果祂真的通過‘未知’事件在大世界製造了足以動搖世界觀的邏輯矛盾，你作爲執筆人該如何自處？”
於是，衆神心照不宣地擴大了對魔法的融合使用，並讓這些分身成爲半獨立族羣，配合真神在人間擴大信仰；在人類面前，分身同樣使用真神的名號，而人類也完全分不清二者的區別，從不曾意識到祂們使用的力量體系截然不同。
言歸正傳，只說執筆人的“特權”要使用起來其實也困難重重；但是如今他要把這份權力用在“真相之神”阿瑞斯身上，所謂的困難又可以忽略不計。
上帝露出了見面以來的第一次微笑；“如果是其他故事小世界，你這個辦法難免會阻礙；可唯獨面對DC故事裏的阿瑞斯，有充分的機會實現你的想法。”
這就是所謂的“時間線收束”。而“既定劇情的力量”自然就是故事女主角戴安娜·普林斯。
怎麼說呢，就好像現實維度裏的聯合國；平常時候不管大國小國，只要坐下來開會，多少會互相給點面子，維持個表面功夫。畢竟，像卡大佐那種奇葩，聯合國幾十年歷史也只出了一個。
“是的。”
寫到這裏，林祐輕舒一口氣，又詳細檢查了兩三遍，才揮手將文字散入天地。
“不一定是故弄玄虛；這一次祂幫助促成了‘未知’的發展，但誰敢保證下一次祂還是提供幫助，而不是造成破壞呢？”上帝嘆息道，“一個鬆散的羣體，只要有一個成員提出質疑又不能獲得及時迴應，前進的腳步就會被拖延。阿瑞斯證明了自己有能力介入‘未知’，衆神難免就會恐慌；只要大世界計劃出現波折，祂就有了談判籌碼。”
“接下來，就是鵝毛筆與阿瑞斯的意志較量了。”
執筆人晃着有點昏沉的頭，回到了莊園；結果剛邁出藏書室大門，就聽到老管家通報：“有一位戴安娜·普林斯小姐前來拜訪。”
“嗯？她不是在法國盧浮宮嗎？”林祐大感驚奇；自己還沒開始收束時間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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