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不一樣的黑鍋,不該有的註定
只不過,那時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真神阿瑞斯身上,幾乎忽略了這個被認爲是充當“幫兇”的支系神。
那一次的戰鬥中,林祐的肉身融合了“時之沙”,憑空長大了好幾歲。雖然被“時之匕”刺中的時候很疼,長大的過程也不好受,但林祐本人對最終的結果頗有些竊喜;因爲沒過多久他就遇見了戴安娜·普林斯。
如果是以十一歲的身體——而不是長大後的十六歲——與戴安娜碰面,那戈夫伯爵就只能望美人而興嘆;畢竟,十一歲的孩子“毛”都沒長齊,基本不具備某個方面的“作案能力”。
可今天聽到上帝舊事重提,林祐心裏卻只剩下濃重的猶疑。
“我記得,你和柯羅諾斯清理時間禁區時,清掃了許多‘時之沙’出來?”
想得越多,越叫人心驚膽戰;如果上帝有真正意義上的肉身,或許這時候祂已經滿頭冷汗了。
話分兩頭,當林祐身影消失的同時,佛瑞斯特莊園裏的密涅瓦小臉一皺,從睡夢中悠悠醒轉;彷彿心有所感,她在醒來的剎那就下意識地呼喊一聲“哥哥”,卻全無迴應。
正說話間,林祐突然感到腳下傳來一陣怪異的失衡感;彷彿地面在劇烈搖晃,細細體會時又覺得全無動靜。
這是來自時間之神的本源神力,代表着時間的能量層層遞進,滲透了每一個身體細胞,直至原子層面,終於引發‘時之沙’的共鳴。
光這一條,就等於從邏輯上否定了執筆人的工作職責,乃至他本身存在的意義;由此對大世界造成的破壞,可能十倍、百倍於一次失控‘未知’所造成的混亂。
如果執筆人拒絕進入“時間禁區”,那麼他與神奇女俠之間的關係豈不就成了邏輯矛盾?而且還是因執筆人自身意願而造成的邏輯矛盾。
“你哥哥會回來的喲!”被吵醒的戴安娜蹲在小丫頭身邊,溫柔地安慰道。
就像奧本海默製造第一顆原子彈的時候,在實驗之前,誰也不知道這件武器的具體威力;他們甚至一度擔心原子彈爆炸會燒掉整個大氣層,導致地球生態圈和人類文明的毀滅。
小巴蒂·克勞奇的行動與此前襲擊大英博物館如出一轍。不問可知,他是爲了幫伏地魔再次復活做準備;而且又是一次原著劇情所沒有的“未知”事件。
柯羅諾斯則提醒道:“襲擊事件一發生,衆神都感應到了大世界的變化;我剛從九界那邊過來,奧丁的態度越發囂張了。一些神系也改變了態度變得愈發悲觀,認爲戰爭不可避免。”
上帝搖了搖頭:“清理工作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把‘時之沙’像灰塵一樣從時間線上打掃出來,布萊斯。它們和時間線的黏合非常牢固,爲了把‘時之沙’清理出來,我們必須先耗盡它們的能量。”
“很難說沒有這方面的原因,但具體情況只能去問奧丁;我估計,祂現在不願意與我們對話。”上帝看着執筆人,似乎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你似乎並不抗拒這一次的任務;和你過去的習慣……怎麼說呢……不太一樣?”
兩個至高神不約而同嘆了口氣,默契地分頭行事去了。
“都不是,他潛入學校範圍,在被發現之前摧毀了學校裏的一株蛇木;而後在學校教授追出來之前逃走了。”
“我也不知道。”柯羅諾斯給出了一個出乎預料的答案,“這和過去任何一次情況都不一樣,我們無法干預時間禁區的時間線。只要你進去了,剩下的都只能依靠你自己。”
極目遠眺,下游兩岸是一片繁華市區,一座高聳的鐘塔在霧靄中若隱若現。在倫敦生活了好幾年的林祐一眼就認出來,不是大本鐘又是哪個?
只不過,看眼前這一片污濁景象,林祐只覺得有些眼熟。
林祐沒有猶豫,從次元空間裏掏出了新到手的五個神格;“我這次要面對的可都是真神,連帕特里克·摩根也有接近真神的水準……”
上帝沉默半晌,最後搖了搖頭:“其實我還沒有完全說服自己。”
林祐這話說得很真誠,相對於其他衆神,與他打交道最多的上帝確實是其中最值得信賴的對象——至少在涉及大世界計劃事務時是這樣。
“你說這話是想讓我後悔嗎?”林祐沒好氣地吐槽。
“剛纔還沒有感覺,但是現在我突然開始擔心了。”柯羅諾斯看着執筆人消失的地方,好似喃喃自語,又好似對上帝講述,“這是第一次事情完全脫離我們的掌控。過去哪怕再危險的情況,對保護執筆人的安全至少是有把握的;就算肉身毀了,也能把靈魂找回來。可這一次……”
“我們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大世界計劃已經進入了一個新階段,一個我們都沒有經歷過,完全沒有經驗以供判斷的階段。”上帝也無可奈何,“從現在開始,每一步都只能摸索着前進;每一步都意味着前所未知的風險。”
“我親自去!”上帝信誓旦旦,“在你從時間禁區回來之前,或者在你破除時間禁區的禁制之前,我都會留在那邊親自盯着大世界意志;絕不讓祂有機會操控時間線——哪怕會因此導致正面衝突。”
上帝臉色驟變。
星星點點的光芒從林祐皮下滲透出來,無數光點匯聚,先是小塊光斑,而後光芒佔據了大片大片的皮膚,最後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團光。
是啊,執筆人身上怎麼可以出現“註定”這種概念?
執筆人是虛幻維度與現實維度的連接點。在大世界計劃中,他是世界觀與規則的撰寫者,是劇情的掌控者,也是衆神意志的代理者。如果執筆人都被“註定”了命運——哪怕只是某一段時間的命運——那衆神與大世界計劃算什麼?
大世界計劃本就是衆神看破虛幻維度真相,掙脫既定命運的產物;難道到頭來這個產物本身,以及衆神爲此進行的思考、行動其實都還是“命中註定”的東西?
哥哥去哪兒了?
在常人眼裏,或許會將其當做自身的錯覺而忽略過去,但上帝和執筆人卻不會如此膚淺。能夠直接影響到伊甸園的變故,必然不小。
“我當然明白……要接受自己並非全知全能,心裏確實不好受。你是怎麼說服自己接受這一點的?”時間之神看向上帝。
上帝也同時做出判斷:“又一次‘未知’發生了。”
“正常?”面對上帝那種更接近於調侃的疑問,林祐卻發出了更加嚴肅的質疑,“你就沒發現其中的不正常嗎?你就沒有發現,當我被‘時之匕’刺傷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我要往時間禁區裏走這一趟!注意我說的——註定!”
“他襲擊的目標是誰?校長、教授、還是學生?”林祐追問。
“大世界,哈利波特故事出現了變故。”時間之神帶回來一個讓人擔心的消息,“小巴蒂·克勞奇襲擊了位於美國的伊法魔尼魔法學校。”
到底是至高神,密涅瓦幾年都沒徹底“喫完”一個神格,到上帝手裏只是輕輕一搓就被改造了屬性,順利融合進蛇夫座小宇宙。雖然其中也有密涅瓦年紀太小、雅典娜神格相對特殊的緣故,但其中差距依然肉眼可見,猶如天塹。
柯羅諾斯話音未落,只聽一聲雷霆炸響,光團消散;伊甸園裏已看不到林祐的身影。
“該不會……北歐神系突然對我發動襲擊,也是因爲我身上的‘時之沙’,而不僅僅是讓我被動休息那麼三五天?”
作者被自己寫的書給困住了?那不是腦洞網文裏的橋段嗎,怎麼還玩真的了?我不寫這種類型的!
環顧四周,一條渾濁腥臭的大河在眼前流淌。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輪船拖着黑煙上下穿梭;從上游下來的船隻一般拖着煤炭、木材等大宗原材料,而溯流而上的船隻大多載着剛從工廠里拉出來的各式工業產品。
“看起來,你不得不去時間禁區的理由又多了一個,執筆人。”伊甸園的主人不再有此前的輕鬆,祂已經在心裏反省,爲什麼會忽略如此關鍵的信息。
由於伏地魔身上發生的“未知”事件,小巴蒂·克勞奇這個名字在衆神中也有了一定知名度。
“……激發出來了”時間之神呢喃着說完了最後幾個字。
“戰爭只能是最後的選擇。”上帝嚴肅地說道,隨即轉向執筆人;“看來你必須儘快出發。你還需要做什麼準備嗎?時間拖得越久,出現的‘未知’只會越多,局面也會更加混亂。”
“忘了問一句,你打算把我送去哪個時間點?是時間禁區最開始的1840年嗎?”林祐抓緊時間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虛幻維度的神並不是萬能,同樣也會遇到全無把握的事情。
“可以理解,應該的。”不等林祐說完,上帝就心領神會;祂將五個神格抓在手裏,沒見怎麼動作,神格就徹底“融化”,以能量形式補充到林祐的小宇宙中。
大世界計劃可比曼哈頓計劃宏偉得多,也艱難得多。
聖衣寶石逸散小宇宙光輝,卻遲遲得不到蛇夫座小宇宙的迴應。
“是的;被清理出來的那些……都只是普通的沙子了。或許比普通沙子多了點能量承載力,但它們本身不具備任何特殊能量。”上帝打量着執筆人的表情變化,“目前我們所知道的最後一份具備活性的‘時之沙’——或者說時間能量,都融合在伱的身體組織裏。”
不料密涅瓦冷哼一聲,頭也不回,一點面子都不給;只是一次又一次憑本能催動聖衣寶石,向蛇夫座小宇宙發出信號。只是隨着一次次無功而返,小傢伙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隱約可以聽到抽噎的聲音。
“後悔也晚了,‘時之沙’的力量已經完全被……”
沒等他們想明白,柯羅諾斯的身影就浮現於眼前。
林祐心裏暗自發狠,又提醒道:“如果我進入時間禁區,大世界意志會不會趁機做什麼手腳?在清理乾淨‘時之沙’以前,你們似乎沒辦法保障我的安全。”
“倫敦?”一陣汽笛將林祐從迷茫中喚醒。
虛幻維度的上帝終究不是那個全知全能的主。
柯羅諾斯伸出手指在林祐心口處輕輕一點,一圈無形的能量波由外及裏直入他五臟六腑,並朝四肢百骸擴散。
嘗試了好久之後,密涅瓦的小嘴越來越扁,肉嘟嘟的臉蛋皺成一團,眼眶裏已經蓄滿了淚水。
林祐恍然:“斯萊特林的蛇木魔杖。”
從朱庇特到宙斯,從柯羅諾斯到上帝,衆神已經不止一次讓執筆人背鍋收拾爛攤子了;與過去相比,這一次林祐表現得過於平靜。
“我當然會去,哪怕你們不說我也要去一趟;你們衆神都指望不上,我只能親自去查,我必須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林祐的語氣不是很好;大世界的世界觀和運行規則都是經過他的手確定下來的,如今卻出現了他控制不了的變化。
“好像是哪一次融合故事的時候來過。”
可要不是“註定”,執筆人身上發生的事情又怎麼解釋?別的不說,他和戴安娜·普林斯之間的關係該怎麼解釋?
林祐恍然:“也就是說,被你們清理出來的‘時之沙’全都能量耗盡,不再能起作用?”
“那我倒是能放心一點。”
“接下來該怎麼做?”林祐看向兩位至高神,“雖然我知道‘時之沙’在我身體裏,但是該怎麼觸發它們的力量?”
小丫頭怔怔看着自己手裏的神格,呆了半晌後突然兩手一拋,將原本萬分珍惜的“美食”棄若敝履,卻把胸前的掛墜盒緊緊攏在手心裏。
一點都不像個正常的打工人。
執筆人自言自語,隨即驚覺自己身上涼颼颼地;低頭一看,直接就是一羣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他麼跟我玩《終結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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