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從兒子變父親
只有極少數及時改弦更張轉變經營思路的“進步貴族”，又或者像佛瑞斯特家族那樣橫跨兩個世界，讓世俗政府根本查不清具體財富的存在，才能持續實現財富的積累和傳承。
摩根家族顯然不屬於上述兩類中的任何一種；這或許也和他們本身有更大追求，所以刻意保持低調有關。如今還不曾經歷兩次世界大戰，政府財政也沒有崩潰到把土地遺產稅徵至喪心病狂的百分之九十八；不過摩根家族財富縮水的現狀已經有了極爲明顯的表徵。
比如眼前接近荒蕪的莊園。
除了以別墅爲中心的一小片地方，莊園其他土地都是一片荒涼景象；顯而易見是缺少足夠人手打理的結果。他們的家族財政甚至都無力保持一個表面光鮮。
根據艾琳調查得出的結果，摩根家族在下一代遺產交接時，恐怕保不住這座祖傳的莊園了。
只不過，根據《神奇女俠》電影劇情，摩根家族壓根兒就沒有所謂的“下一代”了。
帶着滿腦子亂七八糟的雜念，林祐悄無聲息摸進了莊園。沒有所謂的登門拜訪，他這一趟不但是不請自來，而且還穿牆入戶，做了一回樑上君子。
別墅平平凡凡，也不存在任何魔法與神力的跡象；室內的裝修陳設可以看出厚重的歷史感，但無從掩飾的陳舊斑駁痕跡正好與外部衰敗荒頹的景象相呼應。
一個衰敗家族的衰敗莊園，林祐潛入時沒有遭到任何阻攔，直到他看見了一位拄着柺杖的老頭。
“前任摩根爵士，因爲老年癡呆無法履行貴族和議員的責任，所以提前卸任，將頭銜和職務移交給了兒子。”林祐在遇到老頭之後就停下了腳步，一字一句地說着摩根家族近年來的變遷，臉上還帶着幾分詭異的笑容；“燈下黑啊，我沒想到，只是從兒子變成了父親，這麼容易就成功躲過了上帝的目光。”
“也不容易。”老頭拄着柺杖艱難轉過身來；他從頭到腳散發着即將踏入墳墓的沉沉死氣，嚴重失調的肢體動作說明他連最基本的生存能力也已經喪失大半。可唯獨那張佈滿老人斑的臉上洋溢着常人難以企及的神采。
林祐認真打量了兩眼，表情有些嫌惡：“這具皮囊早就被你放棄，卻故意留了一點神念在他身上；你知道我會來找你，所以是專程等我的嗎？”
當林祐剛剛踏入別墅的時候，這具身體就只是個行將就木的病老頭；可是當林祐站到老頭身後時，從他靈魂深處就冒出一股神性氣息來。這股氣息深藏已久，也始終處於類似冬眠的狀態，直到林祐出現才自動激活。
就好像把林祐當成了感應開關。
“摩根家族的作風遲早會引起懷疑，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但我也沒辦法，托爾和提爾下手太狠，我受傷太重，只能榨乾這個假身份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從老頭嘴裏發出的聲音清朗有力，中氣十足；他此刻的狀態就和當初達科塔河畔的寶石一樣，不過是個傳聲筒。
或許等這次談話結束，就是這個老頭油盡燈枯之時。
“好吧，我就不問你當初是怎麼李代桃僵，從帕特里克·摩根變成了帕特里克·摩根的父親；能做到這一步是你的本事，丟的也是上帝的臉。我唯一好奇的是，你是怎麼說服接替你帕特里克·摩根身份的那個傢伙，讓他替你隱瞞消息的？”
老頭笑了笑，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很蠢：“難道伱不知道，誰接替了我的身份就意味着要替我去死嗎？誰願意平白無故替別人去死呢？”
“祂又不會真的死掉。”林祐悻悻然說了一句，但是他自己也知道這句話沒什麼說服力。
按照電影的背景設定，真相之神並不會真正死去，只不過被神奇女俠重創，陷入無限期的沉睡。不過，重點就在於“無限期沉睡”這句話。
死亡不是真死，“沉睡”那是真的要沉睡的。
對神明來說，那結果比入獄服刑還糟糕。
“所以，你答應幫祂改變命運，然後祂真信了你的鬼話？”林祐追問道。
老頭自嘲地一笑：“雖然不是真神，但我和祂都是阿瑞斯，都是真相之神，誰騙得了誰啊？祂很清楚我沒有這種能力。”
“可不就是有個真神阿瑞斯被你給騙了嗎？”林祐譏諷道。
“正因爲祂是真神纔會被騙；驕傲過頭了，看不起我們這種衍生故事裏的‘僞神’。”老頭臉上同樣露出譏諷之色，“你不知道，從第一次見面，阿瑞斯就理所當然地把我視作下屬、工具，甚至奴僕。”
“那祂輸得不冤。”林祐往阿瑞斯身上多踩了一腳，不過他此刻更關注的顯然是另一位真相之神，“那你是怎麼說服那個替代者與你合作的呢？”
“沒什麼難的，只是正好順祂的心意罷了。祂本來就想着在沉睡之前給上帝找點麻煩，給自己出口惡氣。”
“……”林祐錯愕不已，“就……這樣？”
“本來就是這樣。平白無故被人強迫去背黑鍋，還不許表達一下不滿嗎？”老頭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繼而祂的表情又換成了深深的不解，“所以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你會這麼懦弱；‘真實因子’是這個維度最強大的力量，最犀利的武器，你作爲‘真實因子’唯一的掌控者，爲什麼要對諸神逆來順受。”
“你這話說得就誇張了，我只是比較……心態比較平和。”
“平和？如果是我擁有‘真實因子’的話……”
“如果是你會怎麼樣？”林祐因勢利導，臉上的笑容透着不懷好意。
老頭卻不以爲意，反而順着林祐的引導直抒胸臆：“我要是‘真實因子’的掌控者，哪裏還需要過得這麼艱難，費這麼多心思？不說主導大世界計劃，至少，早就與那些至高神平起平坐了。”
“所以我不是你，我對現在的情況很滿意。”說這話的時候，林祐的語氣透着與他笑容一樣的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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