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 與褐袍巫師的交流
林祐不得不花了一點時間來解釋自己的來歷；幸好，從山丘俯瞰他的來路，還能看到半空中完成新一輪開啓後重新閉合的時空縫隙，以及滿地燒得焦黑的獸人屍體。
瑞達加斯特來的方向正好與林祐最初出現的方向隔着山丘相對，烏雲籠罩之下，若是沒爬到山丘最高點，連巨大的時空縫隙都看不真切。而有了時空縫隙和獸人屍體佐證，褐袍巫師總算半信半疑相信了林祐的說辭。
“異世界的來客，天球交會？這些詞可真稀罕；幾個紀元以來都沒聽說過的事兒，在虛空之外竟然有那麼多世界嗎？你們那兒的生物是不是跟我們一樣？看你長得還像個人，你們那兒的動物呢，也跟中土一樣嗎？”
瑞達加斯特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一邊安撫着受驚的小鳥，重新將它們放回帽子裏的巢穴；這般舉動不免叫人覺得他神經兮兮。
林祐隨口應和，心裏卻已經明白；“邁雅”這種存在大概相當於其他神系裏的下位神或者神僕，還不到能看破維度真相的級別。
“話說，您爲什麼會想到來這個被黑暗與邪惡籠罩的地方呢？”
林祐的問題彷彿突然驚醒了瑞達加斯特，讓對方從對異世界來客與異世界動物的關注中把注意力抽回來。
“啊，對，我來這裏……哦，我來這裏當然是爲了調查多古爾都的異常。”
“多古爾都，指的是我們眼前這座古堡？要這麼說的話，它的異常不是顯而易見嗎？我可從沒見過什麼地方大白天卻始終天黑得像晚上；這些烏雲看着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不不，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事；這地方已經好幾百年都這副模樣了……”瑞達加斯特的話讓林祐不得不重新認識“異常”這個詞在魔戒世界的判斷標準。
執筆人在心裏暗自吐槽：“幸好，不管原著小說還是改編電影，這幫角色說的都是英語，除了‘異常’等少數詞，其他大多數詞彙我都還能理解。”
瑞達加斯特並不知道異世界來客在想些什麼，他說話時總給人一種自言自語、自得其樂的錯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動物在一起呆久了的緣故。
林祐不得不設法再次拉回褐袍巫師的注意力：“如果這古堡一直都這副樣子，那您此行又打算找些什麼新東西呢？”
“那誰知道呢？能找到什麼東西不得找過了才知道嗎？”瑞達加斯特又開始喃喃自語，“不過遇到你和那個時空縫隙，就說明我這趟沒白來；這個地方確實是發生變故了；索倫……那黑暗的大敵居然在籌劃入侵異世界，光一箇中土已經不夠容納它的野心，不夠它禍害了麼？”
“我要更正一點，索倫不只是在籌劃，而且已經付諸實施。過去一段時間，有上萬獸人通過時空縫隙入侵了另一個世界；我來之前剛剛把它們清掃了一遍。而我之所以出現在這兒，也是爲了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我懂，我懂；對了，您剛纔上來的時候，看到什麼危險的東西了嗎？我是說，除了那些獸人軍隊之外。”瑞達加斯特的話題跳躍得很快。
“危險的東西？”林祐不解，“您說得是什麼？我來的時候，城堡裏裏外外都非常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瑞達加斯特睜大了眼睛，神情訝異之餘又緊皺着眉頭：“您就沒見過那些誕生於黑暗中的生物嗎？我說的是巨大的蜘蛛，還有吸血蝙蝠；它們比人還大，我敢說你見過一次就忘不了。”
“不，我確實沒見過。”林祐語氣篤定，這種見過一次就註定忘不了的東西，他確實沒見過。
“不應該啊……”不知不覺間，褐袍巫師又開始習慣性地自言自語了，“這些東西經常在幽暗森林裏到處跑，我從北邊過來的時候，一路上都是它們捕獵的痕跡；怎麼到了多古爾都，它們倒不見了呢？”
“所以，您是準備進去看看麼？”林祐第三次打斷了褐袍巫師的自言自語，伸手指了指城牆之內那一片深沉的幽暗。
“嗯……當然，既然來了，我是說，我來這裏就是爲了……”把視線轉向城堡時，瑞達加斯特的精神肉眼可見地緊張起來；支撐着他克服緊張繼續完成目標的動力，大概類似於某種“來都來了”的心態在作祟。
這個時候，就看出戈夫伯爵家傳尊老敬老的傳統了；“我遠道而來，對這個地方着實不熟，只能仰仗您來領路了。”
以黃金聖鬥士的敏銳感知能力作證，林祐確信褐袍巫師的呼吸至少停滯了近一分鐘；而在走向城堡大門的途中，戈夫伯爵還觀察到瑞達加斯特的手和腳出現了頻率同步的顫抖症狀。
明明恐懼，卻還能堅持前進，要麼是真的愚蠢，要麼就是真正的勇敢。
說是在城牆根下，實際上林祐和瑞達加斯特之前身處的位置距離城牆還隔着一條深不見底的深淵；這條深淵顯然被當作城堡的護城河使用，深淵上架起一座石橋，通往城堡的大門。
石橋堅實厚重，得以在千百年風雨侵蝕中保存下來；不過橋面上已看不到任何護欄，而且僅能同時容納兩人並行。
處於安全考慮，林祐沒有選擇與褐袍巫師並行，而是主動退後一步，落在對方身後。
陰森的寒風從深淵之下、城堡之中等不同方向刮過來，吹得瑞達加斯特身上褐袍“烈烈”作響。越是往裏走，林祐越能體會到這座城堡對外來者的強烈惡意，簡直就像這個世界的邪惡，幾乎要具現成某種物質撲面而來。
頂着陰風走進城堡大門，擡頭看去，卻見主建築的屋頂和各層樓板都出現了大面積坍塌，只剩下石質的臺階各自交錯，讓人依稀能分辨出城堡完好時不同位置的功能劃分。
建築殘留的棱角上，仍可見當初作爲防禦工事而鑲嵌的鋼鐵尖刺，牆壁上蜿蜒攀爬的藤蔓已經“進化”成荊棘模樣；如此一來，城堡的每個角落都豎立着或人工、或自然生成的倒刺。若不穿着盔甲在城堡中行走，哪怕只是不小心蹭上一下，都有可能刮下一大片血肉。
這是一座對闖入者“不懷好意”的城堡，哪怕它自身已經日漸衰頹如風中殘燭，卻還“迫不及待”地試圖傷害闖進來的每一個知性生命。
瑞達加斯特輕輕擺動着手中長杖，杖頭的水晶亮起淡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前路。
在周圍一片黑暗時將自己置身於光芒之下，這是一種挺危險的做法；如果黑暗中潛藏着敵人，光芒的出現就等同於給敵人指明瞭攻擊方向。
只不過，當城堡的斷壁遮住了從遠處射來的僅有一絲光亮後，褐袍巫師也不得不主動爲自己添加照明，好分辨城堡廢墟里的複雜環境。
“聽到了麼？”林祐輕聲提醒，同時拉住瑞達加斯特的長袍，阻止他繼續深入。
“什麼？”褐袍巫師的聲音有些打顫，而當他定下心神之後仔細聆聽，立刻就聽到了四周輕微作響的“簌簌”聲。
“什麼聲音？”瑞達加斯特心裏暗自猜測。
“像是翅膀扇動的聲音，中間還有些更輕微的‘噠噠’聲，像是某種質地很輕又很尖銳的東西在敲打地面，比翅膀扇動的聲音更密集一些。”林祐仔細分辨，並將自己聽到的分享給褐袍巫師。
瑞達加斯特的目光瞬間被恐懼所充斥。
“是吸血蝙蝠，還有食人蜘蛛；咱們闖進它們老巢來了！”
褐袍巫師的喊聲如同發出了某種指令，周圍的嘈雜聲瞬間加大了十倍不止；就像是原本躡手躡腳走路的人，突然再無顧忌地撒開腳狂奔，腳步聲震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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