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妖冶女子 作者:未知 從考古研究所出來,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沈兆墨和穆恆駕車來到一處小區前。 高大的樹木傲然聳立,如綠絨一般的草坪平坦的展開,幾個孩子正在上邊玩着你追我跑的遊戲。不遠處靠近街道的地方,一個男人正一手掐着腰,一隻手牽着狗鏈,一臉無可奈何的看着自己的愛犬四肢朝上躺在草坪上幸福的直哼哼。不遠樹下的座椅上,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藉着變成金黃色的陽光津津有味的品讀着捧在手裏的小說。微風輕拂,樹葉婆娑,沙沙的葉片摩擦聲伴着鳥兒清脆的鳴叫,幾片樹葉隨風打了個旋兒,緩緩落在泥土上。 穆恆把車停在了公寓前,兩個人踩在用石板精心鋪成的小路上,穿過黑色的鐵柵欄,走進了被竹林環抱中的公寓。 十二樓只有刁豔玲一家,穆恆毫不猶豫的按響了門鈴。只聽“咣”的一聲,巨大的鑼鼓聲震耳欲聾,他立刻呲牙捂着耳朵,瞬間感到鑼聲正在腦中不斷迴盪。 很快,一位繫着圍裙的中年女人打開了房門,看這打扮,應該是家裏的保姆。沈兆墨與穆恆向她出示了警官證並講明瞭來意,中年婦女卻還是將信將疑上下打量了好久才把二人讓進了屋。 這裏,裝潢獨特的可怕。牆壁上東一塊西一塊貼滿了不同顏色的裝飾板,周圍一圈畫着猶如麥田怪圈般奇特的幾何圖案,花裏胡哨,顏色衝突的刺眼。又厚又硬的仿獸皮地毯,踏在上面連拖鞋說不定都能被刺穿,如同走在了一羣豪豬的身上。一隻吐着舌頭、長相怪異齷齪、皮膚上流乳白色的液體的綠色青蛙擺在一進門的方向。影視牆的隔壁,是一排非洲黑陶人偶,一張張又黑又大、五官誇張的人臉,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在屋角的桌上擺着幾個點燃的香薰蠟燭,不斷向空氣中飄散出猶如水果熟過了般甜膩的氣味, “什麼品味!”穆恆使勁揉搓着痠疼的眼睛,眉頭皺成一團。 “超現實主義和野獸派的完美結合。”沈兆墨無力的打趣道。 “我要吐了!” 他們坐在了一張黑色沙發上,那些來自非洲的怪異面具正好在他們右側,不一會兩人就感覺脖頸處一陣冰涼。 “請稍等一下。”中年保姆倒了兩杯水,轉身走向裏屋,順手將過道里掉落的垃圾撿了起來扔進垃圾桶裏。 “奇怪的房子!奇怪的擺設!不做噩夢嗎?”穆恆不由得抱怨道。 “少管閒事,問完了我們就走。”沈兆墨摸着脖子說。 不久,遠處傳來吧嗒吧嗒的聲響,刁豔玲像只貓一樣扭捏的走過來。 她年齡不大,沈兆墨他們拿到的資料上寫着她今年27歲。妍姿妖豔,身段誘人,性感異常。亮眼的酒紅色頭髮披散開來,身上穿着包身的粉紅色連衣裙,一串亮眼的珍珠項鍊環在頸下。她斜眼相望,似乎是在觀察着什麼,狐狸一般上挑的眼睛中透出一份媚態與挑逗。 “你們好,讓二位久等了!”她的聲音好像在撒嬌,桃紅色的嘴脣上下抿了一下。 沈兆墨努力忽視她扎眼的打扮,尷尬的回了一句,“我們是來詢問汪禎的事,能和您談一談嗎?” “當然可以。哎,自從他出事後啊,我痛苦不已,我們雖然不是夫妻但勝似夫妻,他的死傷心的我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沒有他,我今後該怎麼辦……”說着,刁豔玲煞有介事的擦着壓根沒有留下來的眼淚。她手指很白,指甲上塗着跟頭髮一樣的酒紅色。右手的無名指上戴着一個戒指,巨大的紅寶石在華麗的金色鑲嵌底座上閃閃發光。穆恆甚至懷疑她晚上睡覺時都會不摘下來,在睡夢中也要不斷欣賞這顆耀眼的戒指。 “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沈兆墨繼續問。 “三年前,我在雜誌社拍封面時認識他的,我是模特,身邊經常有很多不懷好意的人,他們都想讓我變成他們的,汪禎知道後,好心的每天送我回家,久而久之,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爲什麼不結婚?” “是我不願意啊,我不喜歡被婚姻束縛住。”刁豔玲扭了扭比例失衡的身體,明顯是整形過的。 “你最後一次見到汪禎是什麼時候?” “是……四天前,他來我這兒拿忘記的東西。” “他有說什麼嗎?” “沒說什麼,來這兒幾分鐘就走了,爲此我還生氣了呢,我抱怨他剛來就要走,根本不疼我!” “案發前呢?來找過你嗎?” “當然沒有了!我一直擔心,擔心他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他是個喜新厭舊的花花公子,會不會已經膩了我了。” “既然交往三年,爲什麼不住在一起?” “我不知道提過多少次,可是汪禎始終不願意,說什麼要以工作爲重,在這裏無法集中工作。呵呵呵,想想也是,有我在怎麼可能集中的了呢!”刁豔玲扯着嗓子笑了幾聲,又擡起眼觀察着對面二人的反應。 穆恆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爬滿了全身。 “他多久來一次?” “嗯……以前,幾乎每天都來,工作忙時大概一週兩三次吧。” “你知道他要做專訪的事嗎?” “專訪?沒聽說過,他從來不跟我談工作,說我不懂。” “那他有沒有仇人或是記恨他的人?” “那個人啊……”刁豔玲眯着眼笑嘻嘻的說道:“脾氣不好又強勢。口才出衆,這是他成功的關鍵,好多看似不可能的合作方案和訪談,也因他的能言善辯達成的,這方面他的確是個天才。但是那個人表現欲極強,總是想方設法讓旁人意識到自己的與衆不同,也就樹立了不少敵人。再加上他自己……應該是以他人痛苦爲樂吧,這種興趣,你要說仇人我想還是蠻多的。” “你認識汪禎的時候他就是這種性格嗎?” “是啊。” “從未改過?” “恐怕沒有,他纔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呢。” “你難道不介意?” “有什麼好介意的,他又不會對我發火,他很會哄我的,甜言蜜語對他來說舉手拈來,男人嘛……還是嘴甜點的好!”刁豔玲的眼睛遊走在沈兆墨和穆恆之間,雪白色的牙齒輕輕咬住下脣。 “這個月的8號,你在哪兒?” “我?在家。” “一個人?” “一個……等等!我可沒殺他!” “有誰可以證明你在家?” “這……哪有人證明啊,不過,我確實在家,真的!” 從談話開始時,刁豔玲就不停的擺弄自己性感的身體。她故意交換着盤起腿,讓短裙下白皙的大腿儘可能的裸露在他們面前,身體則一點一點的靠近兩人坐的位置。 沈兆墨和穆恆逐漸意識到這樣的談話再進行下去也是毫無意義,兩人站起身,準備告辭回去。不料,下一秒,兩人的胳膊卻都被抓住了。 “誒?不在這喫飯嗎?” 刁豔玲一晃一晃的搖着沈兆墨和穆恆的胳膊,嘴撅的高高的,用她自我感覺最甜蜜、最性感的嗓音撒起嬌來。 “人家這兩天一直是孤零零的,好不容易有人陪我,所以別走了,跟我一起喫飯吧!” “請您放尊重些,我們在工作,放手!”穆恆使勁的甩着胳膊,無奈刁豔玲抓的死死的,甩都甩不掉。 “工作也需要喫飯啊,拜託了!” 沈兆墨沉默了幾秒,果斷的撥開她的手,用種平靜或可以說極爲冷漠的聲音對她說道:“請恕我們拒絕,再見。” “別這樣說……” 刁豔玲想再次去拽他,可沈兆墨迅速移開了胳膊,絲毫不給她機會。 他們迅速走過了客廳,走出了門口,大門“砰”的一聲在臉色逐漸變黑,嘴還撅的高高的女主人的鼻子前關上了。 坐上車,穆恆解脫般的長呼一口氣。他解開領口的扣子,刁豔玲諂媚的模樣還在他眼前打轉,不由得又是一哆嗦。 “我怎麼覺得我們是在出賣色相啊。” “她應該是竭力想表現出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讓我們覺得她很可愛吧。” “那她算是演砸了。” “下次讓老周來。” 聽到沈兆墨如此輕巧的就把這燙手的山芋扔給了無法立刻拒絕的周延的身上,穆恆立刻露出一臉壞笑,撇了撇嘴說“沒錯,讓老周來,他可是嚴格按照生物演變規律在變化,那臉上的褶子跟梯田似的,啤酒肚也出來了。” 沈兆墨剛想發動車子,大衣口袋裏的手機傳來受到信息的鈴聲。他拿出手機,點開方纔談話中下一次“美男計”的實施者周延的名字。 汪禎位於奧湖小鎮的家用一句話總結就是——奢華。歐式的客廳裏,有四扇塗有金色邊框的窗戶,窗戶的最上方鑲嵌着華麗的彩繪玻璃,營造出宛如置身於巴黎聖母院般的奇妙美感。畫着精細條紋的天花板上,懸掛着一盞葡萄形的藝術燈。前後左右四個角分別雕刻着一位美麗的少女,少女雙眼微閉,鼻樑挺拔,曼妙的身體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四段薔薇花底紋石膏線連接着四位美麗的少女。傢俱全是巴洛克風格的古典傢俱,柔順的線條與精緻的雕刻互相配合,自然的使傢俱跟牆壁、地面融合爲一體。整個屋子,就如同一件巨大精美的藝術品,豔麗無比。 如同身在《蝴蝶夢》中的莊園,秦壬和周延被這滿眼的富麗堂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連同跟來的其他警員一起足足站了好幾分鐘才能緩過勁開始在各處搜索。 經過一番查找,他們在汪禎的家裏的保險箱中找到了許多文件和照片,上面都是許許多多人物們的一些見不得光的骯髒違法勾當的記錄。在一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姓名的紙上,有些打了對鉤,有些畫了x。周延大膽猜想,打勾的或許是已經付了封口費的人,而畫x的則是拒絕付錢的人。他大略計算了一下,打勾的要更多些。另外,他們還找到了許多汪禎跟各種女性在各種場合下的照片,看來這個汪禎不但是個卑鄙的敲詐者,還是個好色之徒。 周延和秦壬心中不禁產生了爲兇手叫好的這樣有失身份的想法,殺死他真算是替天行道了。 雖然秦壬在汪禎書桌上的電腦裏沒有查到他被害當天的專訪對象,但查到了他兩週前的——riposo酒店的總經理盧睿。 “老周他們從汪禎家裏回來了,帶回了不少東西。”沈兆墨放下手機,說道。 “那我們回警局?” “不,今天回家,我也告訴了他們幾個回警局放下東西后直接回家,明天再繼續。” ************************************************ 沈兆墨的家,位於市中心的繁華地段。從案子發生開始,這還是他第一次走進家門。 門一開,一股飯菜的餿味和水果腐爛的味道迎面撲來,薰得他咳嗽了兩聲,雙手在空中一邊揮舞一邊走了進去。 幾天前喫剩的飯菜在黴菌的作用下演變出詭異的鮮綠色,像是一團毛毛蟲在盤子裏來回蠕動且發出一陣惡臭,薰的他快要吐了。他打開料理臺的油煙機,掀開垃圾箱蓋將發臭的食物和盤子一起扔進去,反正就算是洗估計也洗不乾淨,還不如一起扔了,省着麻煩。隨後,敞開所有的窗戶,打開所有房間的門,當屋內的溫度變得同外面一般寒冷時,噁心的味道才逐漸變淡了些。 冰箱裏幾乎沒剩下多少食物,只有些還沒來得及腐爛的西紅柿、捲心菜和彷彿是現從母雞窩裏掏出的一樣還帶着雞毛的雞蛋。 沈兆墨拿出幾瓶啤酒走到了客廳,放在了一張玻璃與大理石相結合的圓形桌子上,屋中的所有傢俱裏,也就這張桌子是除了白和黑以外的顏色。 當準備一個人居住時,沈兆墨果斷的選擇了設計公司來幫忙設計,於是就變成了現如今這樣黑白相間雖然色調冷卻時尚又簡約的風格。白色牆壁上是波浪花紋的鏤空黑色圖案,地上鋪滿白色的瓷磚,沙發的一旁放了一株黑色花盆的多肉植物,連天花板上的吸頂燈都是白底帶有黑色邊框。 癱坐在黑白組合的米格沙發上,沈兆墨感到渾身上下的肌肉僵硬痠疼。他努力的撐起身,喝了幾口金屬罐中黃金色的液體,試圖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經。他本人並不擅長喝酒,因此不到一會兒,在酒精的作用下,原本疲憊的表情變得開始恍惚,慢慢的失去了知覺。 將近凌晨兩點,沈兆墨迷迷糊糊的微微動了一下,嘴脣與喉嚨的乾澀逼着他從沙發上爬起來。他感到很不舒服,便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幾口冷水,接着費力爬起身,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回臥室。 臥室的色調相對溫暖一些,這也許要歸功於房頂上方灑下的奶黃色燈光。擁有金屬質感的深灰色牆壁上掛着一副線條簡單的抽象派油畫,沈兆墨很喜歡這幅畫。半圓的牀頭櫥上倒着一個錶盤朝下的老式鬧鐘。 他拖着步子一頭栽倒在牀上,柔軟的黑色綢緞發出與皮膚摩擦的響聲。 沈兆墨深陷進永無止盡的噩夢中,渾身的肌肉和關節傳來陣陣劇痛,他蜷起身保持着嬰兒在母體內的姿勢,昏睡下去。冥冥之中,他感到牀在空中移動,下一秒,被子被整個掀翻,自己則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之中,這裏很冷,凍得他瑟瑟發抖。 爲什麼會這樣? 我在哪裏? 他盡力睜開眼去看,但眼皮的沉重程度卻超乎了他的想象,完全不聽他的使喚。 一個巨大的黑影如藤蔓般纏繞在沈兆墨的身上,他閉着眼使勁掙脫,黑色煙霧幻化成黑色的人形,在它巨大的力量下將他拖進了黑暗的最深處。 “爲什麼要拋下我?”一個微弱的聲音說,弱的宛如蚊蠅振翅。 沈兆墨渾身戒備,黑暗中他終於睜開了眼睛。他正站在一個潮溼陰冷的房間,裏面空空如也,四面牆上沒有一扇窗戶。隱約中,他聽到前方有人呼喚,聲音犀利恐怖,他不想到那聲音發出的地方去,可腳卻擅自向前邁進,任憑他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他就像個提線木偶,被操縱着來到一個巨大的黑影面前。 “你是誰?”他壯起膽子質問黑影。 黑影沒有回答,它抓起他的胳膊用驚人的速度穿破空間在黑色的彷彿是蟲洞一般的隧道中穿梭。 “你要帶我去哪兒?”沈兆墨抗議道。 隨着視線的不斷開闊,眼前的天空中驟然出現一團團黑色的濃煙,濃煙與濃煙之間一條條迴廊正在慢慢形成。 迴廊的下方是一片暗綠色的大地,雖然樹木濃密,卻看不出任何生命的躍動,是一片毫無疑問的悲涼之地。 望着這淒涼之景,沈兆墨沒有任何選擇權的跟着那團黑影向前方走去。路面非常的滑,在泥濘的沼澤地裏他像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顫顫巍巍的前行…… 突然,遠方傳來撕心裂肺的叫聲,等黑影拽着他來到叫聲的源頭時,他驚恐的看着眼前的光景。兩三個人平身躺在烏黑的泥水裏,水中隱隱約約一些類似植物般的東西緩緩向他們靠近。他們費力的往上爬,可爲時已晚。這些人的腿上,青綠色苔蘚一樣的菌子開始瘋了般生長,從小腿漸漸擴散到全身。他們慘叫着、扭動着,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絕望無助的可憐表情,疼痛使面部肌肉開始抽搐,五官不可思議的扭曲着。不久,叫聲突然停止了,那些人的表情也隨之緩和。正當沈兆墨要上去一查究竟時,從這些人的腳底傳來肌肉撕裂的聲音,一根長長的猶如蛇一般綠色發黑的藤蔓,它從人的肉體裏伸了出來。藤蔓在空中不和旋律的舞動了一會兒,接着向身體上方伸去,一直到達動也不動的人頭。它繞過脖子緊緊的勒住往上一提,頭立刻和身體分離,黑色液體從脖子的斷面流出,發出陣陣腐臭,而頭上的眼睛始終是睜着,卻毫無生氣,悽慘悲涼。 “哈哈哈哈!”黑影大笑,它以嘲笑般的口氣隨後說道,“看看那裏,那是誰?” 順着它指的方向,沈兆墨望見一張臉,一張他始終念念不忘的面容。清秀並夾帶着一股憂傷,圓圓的臉,不算太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薄薄的嘴脣,即使單看每一個部位都不算是美麗,但合在那張面龐上他卻越看越愛。他看了她三年,唸了她三年,也愛了她三年。初戀的感覺甜中帶有微苦,即使得不到,他也願意就這樣默默守護着,癡情的使人發笑。可是,最後卻連如此簡單的願望也無法實現,失去她的痛苦,只要動動念想就會使他疼的快要窒息。 而現在,他又看見了那張臉,卻是埋在污濁的噁心的綠色中。這裏的生物絕不會憐惜這條早早逝世的美麗生命,藤蔓殘忍的爬遍了她瘦小的身體,纏繞在她的脖子,最終將它扯斷。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所愛的人被植物吞噬,無能爲力,悔恨充斥着他的內心,快要爆炸了。 “你幫不了她!”黑影開口。 沈兆墨憤怒的回望着黑影,黑影卻捧腹大笑,笑聲刺耳,連植物都停止了動作。 “你的力量不值一提!” 沈兆墨沒有反駁,依舊怒視着。 “看看你的樣子,多麼可悲,你想要幫她,可你永遠也做不到!” “你到底是誰?” “我?你說我是誰呢?” “你是……” 噁心、眩暈、恐怖、疼痛,一起涌上的感覺迫使沈兆墨睜開眼睛。他擡起半個身子,一摸臉,溼溼的。 是汗……還是淚…… 天依舊很黑,沈兆墨伸手拿起牀頭的鬧鐘,時間顯示在五點二十分。他意識到自己無法再入睡,特別是胃中的翻涌使他難受的無法忍受。 他脫下衣服,走進浴室衝了澡,隨後換上了件乾淨睡衣。因爲屋裏冷,他便在外面披了套了件毛衣。 沈兆墨戴上眼鏡,既然睡不着了,他打算工作。他並不近視,這是他的習慣。當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時眼鏡往往成爲輔助的工具,好像鼻樑兩邊的有某種壓力就能保持大腦運動似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沒事的,剛纔的噩夢,只是噩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