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兇手死了? 作者:未知 發現外面喧囂聲越來越大,澹臺梵音才終於醒過神,擡起頭,看向外面,車窗外,一切籠罩在金黃色的午後陽光中。街上人頭攢動,這條街有個不太雅的名字——“夜街”,聽上去像是日本二丁目,之所以如此稱呼,不是因爲它有着玲琅滿目夜總會和酒吧,而是這條街大部分商店是24小時營業,一整晚燈火通明,故稱爲“夜街”。 星期六的下午,吵鬧聲相比平常更加震耳欲聾,澹臺梵音頭向後靠,本想閉目養神,緩解一下從昨晚到今日疊加在一起的疲勞,可窗外的嘈雜完全沒有停息的跡象,根本睡不着。 既然不遂人願,她乾脆放棄,轉頭以找茬的心態觀察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羣。 平放在身體一側的手機,屏幕此時閃了一下,澹臺梵音低下頭,看到顯現在屏幕上面的內容時,不禁滿腹疑慮,那是來自馬斯理奧神父的一封郵件,裏面卻一個字都沒有,空空的。她沒過多在意這個郵件,也沒回復,只當又是神父手指一滑不小心發錯的,然而這封郵件背後所帶來的一連串的事件發展,此時的她還未料想到,這都是後話。 路過一個紅綠燈,沈兆墨停下車,透過後視鏡看見澹臺梵音正望着遠處發着呆。 “醒了?”他問。 “沒睡,太吵了,睡不着。”她無精打采的把手機扔進包裏,在掉進包裏的瞬間,屏幕上再次出現了馬斯理奧神父的名字,又是一封郵件,裏面又是一個字也沒有,不過這次……她沒有看見。 “澹臺,”穆恆坐在副駕駛,面朝前注視着那棟新建的某家科技公司的大樓,“那個人……那個跟我名字一樣的巨人,是變異了嗎?” “你是想問他的身高會不會是池英給他用了不該用的東西而造成的?” “可能嗎?如果是,我們面臨的就是非法人體實驗。” 聽語氣,穆恆非常不喜歡這個可能性,就連想想都是頭痛不已。 “史恆活了將近40年,這其中除了自身原因外,要說池英什麼藥物也沒用,也不可能。我能得出的推測是,池英使用的某種藥物間接導致了他大腦腺垂體分泌過量的生長激素,又或者史恆本身腺垂體就異常,所以纔會變成那樣的巨人,雖說有些獨眼畸形兒的大腦有正常機能,但具體是個什麼樣誰都無法解釋清楚。” “是意外?” “池英要讓史恆活下來,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是做面部重塑手術,將鼻腔打開,以防他窒息,因爲那隻大眼睛太有可能壓迫鼻腔了,再有則是對其他虛弱內臟的進行治療。身高跟他的生命又沒關係,倒不如說身高過高加重器官負擔,更會有生命危險,一味地讓他長高這種行爲沒有意義。” “那就好!”穆恆鬆了口氣。 “即便真是無心導致,造假的死亡證明肯定是犯法,還有把病人那樣圈在屋子裏治病,觸不觸犯法律也很微妙。” 紅燈變綠,沈兆墨踩上油門,車子繼續前行。 “他還在那個家裏,藏在什麼地方了,必需儘快找到他。” 沈兆墨瞧了眼錶盤,這條路限速50,有點超速了,他立刻鬆了鬆油門。他本以爲會聽到背後表示贊同的聲音,可是等來的是一陣沉默。 澹臺梵音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雙手,默不做聲了許久,像是睜着眼睛睡着了般,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 沈兆墨見她漸漸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涼表情。 過了好久,才聽到她深吸一口氣,說道:“找到了又能怎樣,就像王筱說的讓他變成稀有動物、供人觀賞嗎?還是說變成不可多得的實驗體以供醫學研究?他活不了多久了,就不能最後留給他點清淨嗎?” 沈兆墨一怔,“你說他活不了多久了?” “獨眼畸形兒身體太脆弱了,史恆的存活已經算是絕無僅有,甚至用奇蹟來形容都不爲過。但是萬物皆有極限,他的腳擡不起來,證明他腿部肌肉以及膝蓋出現了問題,我聽到的那種沉重的、如同野獸般的呼吸聲,可能證明他患有嚴重的呼吸困難,他發出的叫聲,如果不是所謂的威脅嚎叫,而是由於身體某處疼痛導致的呻吟呢?這些都證明了他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可他能徒手撕下人體部件,那麼大的力量……”穆恆半信半疑。 “這隻能證明史恆具有發達的上臂,並不能說明他的健康問題,人之將死,又何必繼續折磨他。” 澹臺梵音一向以理性自居,然而這次,卻不知不覺讓感性佔了上風。 “澹臺。”沈兆墨喚了她一聲,他把車子靠邊停下,轉過頭,面對面看着她,“史恆是必須要找到的,我知道他不是兇手,但他是重要的證人,況且你所說的一切僅僅爲你個人的猜測,並沒有確實的證據,這點我需要你明白。” 澹臺梵音將頭側向一邊,沒有看他。 “還有,他被兇手利用完後,說不定會被滅口,這也是要快點找到他的理由之一。” “你認爲杜家那三姐妹有這麼大本事,能殺他?” 話音一落,穆恆瞬間驚住了,直勾勾地盯着講出驚天言論的澹臺梵音,“杜家三姐妹殺他……她們是兇手?” “或是其中一人是兇手。”沈兆墨不緊不慢的做着補充,“殺人時,兇手恐怕和史恆是共同行動的,靈靈說史恆不會傷害杜家的人,證明他認識杜家兄妹幾人。” “可史恆不是隻聽池英一人的話嗎?” “誰能證明?”沈兆墨反問。 “這樣說來,王筱和史勇也有嫌疑,他們也有動機,爲杜文爭取更多的財產。” “就照今天史勇猶豫的態度來看,我懷疑。”澹臺梵音說。 “現在就看兇手是她們三人中的哪個?” “dna……”澹臺梵音捂了捂了一下脖子,她從剛纔開始就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屍體上不屬於杜家任何人的女性dna,沈隊長不要忘記還有這條疑點沒有解決。” “我記得。” 沈兆墨說完,伸手打開駕駛座旁邊的蓋子,從裏面拿出一條墨綠色的針織圍巾,他的這輛車裏總是備着各種保暖用品和生活用品,以備不時之需。他看了看圍巾,在確認它是新的之後,遞給了身後的澹臺梵音。 不得不說,眼前這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算不上好看,長得挺規矩的年輕人所帶來的衝擊,沈兆墨和穆恆當真是始料未及。穆恆事後形容當時猶如五雷轟頂,沈兆墨沒感到這麼誇張,卻也承認一時頭腦有些混亂。 將澹臺梵音找了地方放下後,兩人駕車來到這所廣告設計工作室,杜炳霆手機中最後聯繫人杜榮正在裏面等着他們。 照例,穆恆爲自己和沈兆墨做了一番介紹,杜榮也很禮貌的請二人坐下,給他們上了茶,準備了點心,氣氛還是非常融洽的。沒想到,還沒等兩人開口詢問,杜榮的一句話一下次把他們所有想問的問題全部擊退了回去。 “杜炳霆殺了他的三個哥哥,他昨兒電話裏說的。”杜榮說着喝了口紅酒,神態非常平靜鎮定,這句話也無絲毫感情,就是單純做着敘述。 只覺得一道天雷直直的劈下,連個讓人緩衝的時間都沒有,穆恆跟二傻子似的張着嘴,懵了好久,險些沒回過神來。 “能詳細講一下嗎?”沈兆墨倒是恢復的快,狀似冷靜地問。 “我以爲他喝多了說胡話呢,”杜榮說話乾脆利落,“他說他藉口幫忙查找裝神弄鬼、捉弄他們的真兇爲由趁機進入他們的房間,殺死三人後,讓他們坐在椅子或是沙發上,在頭、小腿這些地方切開一道小口,接着擺好盤子,放好刀叉,鎖上門出去就行了。” “完了?” “是啊,”杜榮態度輕鬆的點點頭,彷彿正在敘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剩下的事不歸他管,自會有人去把他們的頭啊、胳膊腿之類的部位弄下來。” “誰?”穆恆警惕的問道。 “他沒提,不是說他喝多了嘛,後來就耍開酒瘋了。” “鎖上門後,鑰匙呢?” “他沒說,興許還在他房間呢。警察同志,我真以爲他說瞎話呢,沒想到這丫心真狠,連親兄弟都害。” “他說了爲什麼把現場佈置成那樣嗎?” “沒有,我看他也未必知道,被人當槍使嘍。” 杜榮又灌了一口酒。 “還有呢?”沈兆墨問。 “還有什麼?” “動機呢?他沒說?” “這倒是說了,不就是爲了錢嘛,他家老太太有一大筆錢,這傢伙想獨吞,這才下的狠招。” 獨吞……沈兆墨默默唸着。 “跟他通話時有其他異常嗎?” “他說話嗨着呢,哪有什麼異常。” 穆恆歪着腦袋,琢磨了一會兒,覺得還是不太對勁,於是問道:“杜炳霆周圍這麼多人,幹嘛偏偏告訴你呢?不怕你報警嗎?” 杜榮一聽,不屑的一揮手,“沒人那他當人看,他人混的太次都在背後罵他,要不是看在他給我介紹幾個客戶的份上我也把他電話屏蔽了,哪成想破天荒的聽他發了頓酒瘋,竟還成了遺言。我看啊,他壓根就不擔心我報警,報警就報警唄,沒有證據就是白搭,他就是太自大了,纔會落得這種下場。” 話是這麼說,穆恆和沈兆墨心中犯愁,殺害杜炳霆的又是三姐妹中的哪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