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三具白骨 作者:未知 要是說純屬瞎摸亂竄才找到的埋骨點,倒也……算是符合事實。 能用的信息不多,涉及地點的信息只有:舜市、北方、向左走300步、往南再順時針繞一圈,簡直比哥倫布試圖尋找新大陸還要困難。 沈兆墨幾人死馬當活馬醫,既然蹦出來這條線索去實地瞧瞧也理所應當,於是他們先到達最後看見三個孩子的超市附近,調出了監控確認了孩子們之後大體的方位,然後……就開始亂套了。 主要的糾結在於是向南走還是向北走,幾個人爭論不休。澹臺梵音提出向北邊走走試試的想法,原因在於月亮咒語的方向改動、由東方改爲北方屬於能量逆轉,直接導致咒語的失效,後果嚴重。秦壬提出異議,卻直接被夏晴暴力鎮壓,一頓拳頭下去揍的他不得不把異議吞進肚子裏消化了。 秦壬委屈的不得了,覺得自己連小白菜都不如,可憐巴巴的望向天空,那副像是被拋棄了的、小狗的眼神,讓澹臺梵音產生了想上去抱抱他的衝動,母性都快被喚醒了。 之後,他們向北出發,車子越來越遠,從窗外的風景來看,大概是到了郊外。 就在秦壬抱着英勇就義的悲壯之情想再一次開口發表自己的看法時,一個轉盤公路出現在他們面前。 幾條岔道交匯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花時鐘,代替數字的是在那個時間開花的花朵,以白天的十二小時爲基準,一共有十二種花,兩根定海神針似的粗大時針固定在花時鐘的中間。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行人都想到順時針轉一圈再向南走這個順序,因此兩輛車毫不猶豫的照做了……緊接着就毫不意外的迷路了。 拐入南邊沒多久便看見一座水壩,不是週末,人不多,更顯得地方大得嚇人。 澹臺梵音想到了印第安祈禱成功儀式,其他八個都有錯誤,只有這個是正確的,不得不讓人懷疑其中另藏蹊蹺。祈求成功的儀式,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找到一個自認爲是成功的象徵,一個記號。她環視一圈,能夠代表這個水壩的記號,怎麼想都是那座長得其貌不揚像足了北京猿人還非得說成是大禹的銅質雕像了,於是,她便在雕像下左三圈右三圈的轉着圈查看。 “澹臺姐……你這是,劃地盤呢?” 禍從口出,秦壬又一次成爲夏晴暴力執法的對象,連沈兆墨也上去給了他兩拳。 他抱着腦袋蹲在一邊,眼淚汪汪的不再說一句話,一說話就捱打,簡直沒天理了! 朝着雕像的左方走300步,是一段向下的樓梯,順着樓梯下去則是一片佔地面積不大土坡,而土坡底下……就埋着那三具屍骨。 一時間,他們竟產生了一種類似抗戰勝利時的喜悅感。 很快,水壩就被大量的警察層層圍住,現場記錄清理後,三具屍骨被小心的擡上來,平放在藍色的裹屍袋上。 玊老整個人懸空在屍骨正上方,那雙大的、感覺眼珠隨時都要掉出來的眼睛,仔細打量着,還湊上去聞聞,沈兆墨真擔心下一秒他就要伸舌頭去舔舔了。 他定了定神,移開了視線,集中聽着周延從管理員那裏得到的消息:“那個管理員纔來了兩年,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水壩是市政府的建設環境能源節約項目,委託第二建工集團建設,十六年前正處於修建中。” 穆恆雙手掐腰,說:“兇手,殺了九個人,就爲了把我們引到這裏,找到這三個孩子?” “不,一開始並不是。” 澹臺梵音的聲音從他身後傳出來,穆恆向後退了一步,給她讓出個空。 “什麼叫一開始不是?”沈兆墨問。 澹臺梵音頓了頓,挪了挪腳,避開了腳下一塊淤泥,“還記得於坤的案子時你們是怎麼說的?警察不是考古學家,不是民俗學家,不會往那方面去思考,當時的話同樣適用於這裏。十五年前的七起兇案,咒語的錯誤全部位於關鍵步驟,而且相當明顯,像是傳播某種信息,並非給警察,而是給那些能夠看得懂的人,應該就是那些孩子的父母,殺人犯以這種方式告訴他們,他們的孩子是因何而死。” “……尋仇報復,還是分贓不均?”穆恆看着正被玊言“瞻仰”的三具屍骨,嘟囔道。 “都有可能。再來看近期的這三起,則都是些細枝末節的小改動,我在想,如此細微,又過了十五年,還能不能被察覺得到?” “小妹妹你就直接說結論吧,姐姐實在沒心力玩推理遊戲了,那些‘如果’、‘假如’都讓它歇菜,給姐來個痛快地……他孃的!”夏晴走得太急,一沒留神讓腳下的泥滑了一下,差點載個跟頭,她皺着眉頭,甩了甩腳下的泥,準確無誤的把它們都摔在了周延的褲腿上,惹得周延難得的低聲罵了一句。 澹臺梵音深吸一口氣,“我懷疑警局有內鬼,將我經常協助辦案的消息泄露給了兇手,這是他對我們的挑釁。” 她很乾脆地拋出了一個雷,瞬間在原地炸開,炸的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穆恆被炸的頭皮發麻,不住的揪頭髮,沈兆墨也一臉沉重,一時沉默不語。 在場人中,只有夏晴還雲裏霧裏,她威脅似的瞪了一眼秦壬,嚇得他一哆嗦,只好屁顛屁顛的靠到她身旁,小聲解釋了一番。 結果,夏晴也炸了,“這是哪個吃裏扒外的王八羔子,良心都到狗肚子裏去了!你們這幾個,家裏鬧賊了都不知會我一聲,不趕緊查清楚,難不成等着那賊把我們一鍋燴了!還有侯局,這兩年養生養的智力退化、進入老年癡呆了……” “夏晴,你說什麼?你出息了啊,這半年給你的訓練是製作炸藥的吧。”夏晴慷慨激昂的言論還沒爆發完,一聲低沉雄厚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了下來,幾人擡頭一看,侯局的身影遮住了大半邊天。 夏晴臉一僵,立刻閉嘴了。 侯局喫力的移動兩條小短腿順着狹窄的樓梯下來,先是靠近三具屍骨看了兩眼,然後徑直走到沈兆墨他們面前,腳在泥土上留下深深的坑印。 “侯局,我不是那個意思……” 侯局白了她一眼,不過由於眼睛尺寸問題,白眼翻的不是那麼明顯。 “內鬼的事情我在查,不用你們操心,除非有哪個活膩歪的認爲我就是內鬼?”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對着赤裸裸的威脅,全都低頭默認了。 “你們這幫小崽子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立刻把這案子跟其他九起併案調查,凡是涉案的,一個都別放過,都他媽的給我抓起來,省着這羣垃圾留在外邊污染空氣!” “侯局……侯局……”這時,大壩上面一個穿制服的小警員,膽戰心驚的捧着侯局的手機,“那個,省廳……省廳的電話,省廳領導讓你詳細講述一下現場情況,正等着呢。” “讓他滾蛋!”侯局眯着眼睛,挺着肚子吼道:“想知道情況不會過來自己看,屁股都長在椅子上了?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老子沒功夫伺候!”隨後,他轉向沈兆墨幾人,“你們放心地查,別有什麼後顧之憂,捅出窟窿我來補。” 衆人都很感動的點頭道謝,也都十分損的在心裏琢磨,這得捅出多大一窟窿來啊。 上頭的小警員臉都白了,倒不僅僅是因爲侯局的凶神惡煞,主要是電話始終在通話狀態……省廳的領導都聽見了。小警員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一閉眼一咬牙直接掛了電話,然後虛脫的靠在同事的身上,心想自己的工作怕是要泡湯了。 玊老好歹算是跟他的三個“小寶貝”難以難捨的分開了,揹着手墊着小碎步走過來。 “屍體已成白骨,回去後也不知道能得出多少東西,現在知道的三名死者的年齡大約在10歲到12歲之間,一名女孩,兩名男孩,死因爲喉部遭到割裂,傷口很深,喉部軟骨有些許劃痕,剩下的只有回去才能知道。” 侯局點點頭,讓他把屍體運回去,幾個人也跟着走回上面。 “接下來你們要從哪兒查?”侯局一邊擦着頭上的汗,一邊問。 “不如先從這個開始。”澹臺梵音一步向前,拿着昨晚整理出的名單,指着最後一個嚴明的名字,說:“嚴明的咒語,劑量單位全錯,錯的數字分別爲44105。” “不像郵編,也不是家庭住址,會是什麼密碼嗎?”穆恆捏着下巴問。 “一定是對於我們來說容易查出的線索。”穆恆說。 一時間,沒人說話,都在低頭沉思,與此同時,侯局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上車走人了。 “對於警察來說容易查到信息……”周延重複着穆恆的話。 “很簡單,”沈兆墨一下擡起頭,“車牌號。” 秦壬頓時來了精神,他迅速掏出手機,熟練自如的操作起來,沒過多久便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墨哥,查到了,本市的牌照,f44105,車主也是本市人,叫詹磊。” “什麼?”澹臺梵音不可思議的叫了起來,“詹磊?” “你認識?”沈兆墨問。 澹臺梵音跟他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片刻,弱弱的回了一句:“……詹毅黔他爸。” 沈兆墨:“……” 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