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療養院 作者:未知 “得,這下丟大人了。”夏晴啐了一口,一語雙關絕對恰當的表達出衆人此時的窘境。 沈兆墨內心一陣不安——這女人前腳警示他們會有大事發生,後腳就突然間消失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她口口聲聲稱神靈不在乎自己向警方透露內情,給人種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大義凜然之感,當時他還感覺這位“神靈”大人真夠“大方”的,人家都把它給點了,竟還不痛不癢,事實證明,“神靈”大人怕是惦記着秋後算賬呢。 “她最後出現在哪兒?”穆恆從椅子上竄起來,“媽的,早知道就找人盯着了。”他罵了一聲,頓時升起一肚子火。 電話另一頭傳來“砰”的關車門的聲音,然後就聽周延呼哧呼哧、像剛跑完馬拉松似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剛圍着村子找了一圈,也問過不少村民,沒人見過方林娟,這女人在村裏就是一隱形人,要不是村裏迷信的人還指着她消災,她早就被忘到爪哇國去了,現在怎麼辦,我看這條街沒多少監控,都調出來看看?” 沈兆墨扭頭,對着都快跟電腦屏幕親上的秦壬喊了一嗓子,叫他馬上去查六塘鎮的道路監控,然後跟電話裏的周延說:“你去找阮浩,請他們協助尋找,畢竟那是他的管轄區,比我們要消息靈通些。” 夏晴在旁冷哼一聲,那狐狸般上挑的大眼睛都快翻到天上了,“趁早別指望了,那幫人肯定坐在辦公室裏玩遊戲呢,就他們那智商,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她的這句話讓電話那頭的周延也不由得擔心起來,不過,多一個人總歸是好的,好歹也是處理刑事案的刑警。 周延掛上電話,發動車子,只用了五分鐘就趕到了六塘警局,等走進阮浩他們辦公室裏一看,頓時發覺他們家夏大小姐這一語中的的本事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屋子裏,灰濛濛的一片,煙霧繚繞,就好像龍王爺單獨在他們辦公室下了場濃霧,味道卻不那麼新鮮,刺鼻嗆人的很,連周延這老煙槍都快被薰出眼淚來了,心想這哪是辦公室啊,整個就是一個大號香爐。 一排大老爺們神情淡然的坐在裏面,一人一臺電腦,都戴着耳機,正全神貫注的玩着射擊遊戲,要不是看了下表意識到是午休時間,周延真得懷疑現在招收公務員的門檻是不是降低了。 周延眯着眼,手在空中揮了揮趕走朝他聚集起來的煙霧,尋摸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阮浩,隨後徑直走向他。 阮浩戴着個碩大的耳機,周延連喚了好幾聲他愣是一聲也沒聽見,直到周延拍了拍他肩膀,他才注意到,立刻摘下耳機,笑嘻嘻的打了聲招呼,“哎呀,周哥,你好你好,怎麼了,是呂翔飛的案子有情況?” 還好,腦子還在。 阮浩起來的急,沒來得及按暫停鍵,所以遊戲還在進行,幾聲槍響從他耳機裏傳出,沒幾秒鐘屏幕上就跳出一個血紅色的對話框:gameover。 阮浩心疼的關了遊戲,周延咳嗽了一聲,說:“六塘村裏有個叫方林娟的女人不見了,她是咱們這案子的重要證人,今天早上小診所那場大火,我們懷疑她也知道些內幕,所以麻煩哥幾個幫忙給找找。” 其他刑警們一聽,連忙關上正打着帶勁的遊戲,紛紛正色起來。 “那女人我知道,”一個矮個子刑警說,“好像是個神婆,成天在家無所事事的,也沒個親人,你們怎麼會查到她頭上?” 周延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處開始解釋好,最後簡單的來了句:“卓雷說的。” 矮個子刑警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阮浩接過話,困擾的撓着頭,“這事……困難點,你看啊,鎮上雖然只有那一條大路,可是村後山上有不少小路,方林娟如果要偷偷出村又不被人發現,完全可以選擇那些小路從山上繞過去,沒法找。”他停頓了一下,思考了片刻,“行吧,我們上村裏、鎮上去問問,還有安裝監控的幾個商店也去查查,能做得我們都試試,不過如果找不到,老哥哥可別怪我們。” “這話怎麼說的,都一家人,哪有什麼責怪,讓哥幾個受累了。”周延打着圓場,“對了,你們聽過龍脊山療養院嗎?” 幾個人皆是一頭霧水。 阮浩說:“不知道,這裏沒有療養院,倒是在以前有座醫院。” “醫院……”周延心中“咯噔”一下,會不會就是方林娟小時候誤打誤撞溜進去的地方,隨即問:“什麼醫院?” “皮膚醫院,開在半山腰上,說是醫院,就是家大型的私人診所,始終沒開門,好像是執照出了問題。” “現在還在嗎?” “早就不在了,那裏現在建了幾家農家樂。” “醫院叫什麼?” 阮浩兩手一攤,表示不知。 正當周延在腦中思考着該從哪個方向查找醫院的信息時,沈兆墨靠在辦公室的桌子旁,凝神聽着穆恆介紹被方林娟圈出的死亡者的信息,夏晴舉着一杯敗火的菊花茶,嘴搭在杯口,有一口沒有一口的抿着,還吹了兩個泡泡。 “方林娟畫出兩人,一個是前貨車司機,叫徐聰,男,60歲,臨城人,十五年前來的舜市,是個單身漢,在本市也沒親戚,一個月前被發現漂在六塘村村頭的河面上,溺水死亡,那河以前也出過意外,加上徐聰就好遊個野泳,所以當地派出所判定徐聰是游泳時意外溺死。另一個叫董芳華,六塘鎮婦聯主任,今年45歲,離異,孩子跟着丈夫,兩個月前的4號自殺於家中,手腕被切開,她的同事說死者死前情緒很低落,有幾次聽到她念叨着活着沒意思之類的話,於是六塘分局就以自殺結案了……老墨,澹臺這次錯的有點大啊,她跟我們說只查老人,幸虧老周遞給方林娟的名單是總名單,不然就得出岔子了。” 沈兆墨沒吭聲,低頭默默思考,加上今天的黃老醫生,四個人離奇死亡,而且預言死亡的方林娟又無故失蹤,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秦壬一個人坐在滿是資料的桌前翻查舜市工商局的註冊公司名單,沒什麼發現,他又把範圍擴大,在全國查找,這才找到龍脊山療養所開在東城的龍脊鎮,龍脊山算是那裏的觀光名勝,但是由於小鎮太過偏遠,當地人嫌把大部分時間花在路上不合適,外地的觀光團又覺得光看風景不划算,結果小鎮夾在了個尷尬境地。 秦壬報告給沈兆墨,沈兆墨立刻聯繫了當地警局,請他們詳細調查一下這家療養院的背景,特別是法人姓名,以便做與這裏的四名死者的關係網。 聯繫結束後,沈兆墨對着穆恆他們說:“老周、秦壬,你倆留下,穆恆和夏晴跟我出趟差,去實地查查這家療養院到底有什麼貓膩。” 穆恆煞有介事的長“哦”了一聲,然後表情異常燦爛的湊到他身邊,捅了捅他胳膊,“澹臺……跟不跟着去啊?” “廢話。”沈兆墨白了他一眼,“當然去。” 夏晴馬上捂住臉,對沈大隊長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鬱悶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當天,幾個人提前下班回去收拾東西,沈兆墨照例在回自己家之前先到澹臺梵音家查看一切是否安好,特別是在他已經瞭解實情的當下,更加擔心她的安危。 對於去龍脊鎮,澹臺梵音儘管理性上明白不太合適,但架不住好奇心爆棚,方林娟失蹤,案子謎上加謎,要是讓她老實在家等着,的確不太現實。 第二天,四個人便一大早坐上開往東城的火車。 龍脊鎮依山傍水,古香古色,兩邊的低矮房屋和長滿青苔的牆壁都在暗示着這裏的古樸,或許正因爲沒有被無良的商人過度開發,才保持了小鎮悠閒、恬靜的生活方式,走在被一場大雨打溼的青石板路上,無論是誰都會自然而然的放慢腳步,呼吸着溼潤的青草氣息,慵懶的享受片刻的寧靜。 他們找到一家當地人開的特色旅館,要了兩個房間,沈兆墨把能看到遠處水塘的房間讓給兩個女孩,四個人草草收拾了一下,急忙前往警局。 陪同的警官姓田,細長臉,皮膚黝黑粗糙,長得極爲喜慶,他們開車沿着龍脊山轉山路、小心翼翼的來到半山腰處的療養院大門口。 “這裏法人叫張岸,二十年前開得這家療養院,專門收一些孤苦無依的老年人,簡單點說,就是間私人收容所。”田警官下車,領他們往院裏走去,“住宿是免費的,取而代之,工作人員會選出一些手巧的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手藝活,比如給工藝品上彩,再或者給圖畫上色等等。” “那收益在哪兒呢?療養院不是公益機構吧。”穆恆踢走一塊礙眼的石子,問道。 “入院是要費用的,由於地方不大,房間不多,因此並不需要太多的費用,也因爲如此,它的名聲非常好,所以到第二年時預約的人就絡繹不絕,收益嘛……可想而知。” “原來如此,是爲了打廣告。” “既然生意好,爲什麼會倒閉了?”夏晴一邊問,一邊一步一跳的躲開那些光滑的石頭,隨手攬住澹臺梵音的胳膊,防止不小心摔跤。 “不是倒閉,而是張岸突然一天把它給關了,還賠給住在這裏的老人們每人一大筆錢,然後就沒影了,我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他的聯繫方式。” 穆恆想了想,“會不會出什麼事?” “就算出事也還是能查到的,感覺這人……好像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說話間,田警官領着他們四人走到一棟幾乎可以被稱爲廢墟的建築物跟前,泛黑的牆壁有多處塌陷,牆縫之間長滿了綠色的苔蘚,庭院裏的樹木隨性的生長,足以媲美亞馬遜叢林,殘存的幾扇帶着玻璃的窗戶滿是污泥和灰塵,主人和住客離開後,此處的時間便停止了,不知不覺的從人們的記憶中被抹去。 “這裏不止一次被小偷光顧過,張岸走了後,療養院就荒涼了下來,椅子、桌子、牀之類的東西絲毫沒動,所以吸引了不少愛撿便宜的人,東西都被搬的差不多了” “真是適合鬧鬼的地方,咱們應該晚上來。”穆恆聳了聳肩膀,走到正門進入大廳。 大廳裏空蕩蕩的,牆上的牆紙也幾乎全部脫落,滿地的碎玻璃與泥土,看上去悽慘無比。大廳的左手邊有道樓梯,正對面是兩個電梯,右手褪色的拱廊後則是一排房間。 衆人在一通商量過後,決定分頭行動。 然而,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澹臺梵音的心頭,她默默環視了一圈,腦中無數的畫面像幻燈片似的一頁頁播放,總覺得有哪裏很熟悉。 這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