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怪物嬰兒 作者:未知 也許是中毒,也許是怪物畸形身體造成的器官衰竭,反正我們非常樂意看到那東西腐爛成一堆爛肉。 接下的兩個星期,張岸閉門不出,也不喫飯,看狀態似乎頗有點想追隨他那寶貝“孩子”而去。可到了第三個星期,他居然紅光滿面的出現在我們面前,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那樣對我們笑容滿面,他說他找到了解決辦法能夠再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東西來,爲此,他需要大量的資金,命令我還有其他人繼續爲他走私毒品。 我們自然是拒絕的,沒有了怪物的威脅,內心壓抑的怒火便沒有了抑制的理由,我們之中年齡最大的商人老哥情緒最爲激進,他二話不說上去一拳搓在張岸臉上,衝上去又踢了他一腳,隨後,掉頭就往大門口跑,可他沒成功,被張岸身邊的兩名魁梧手下粗暴的攔了下來,他們打了商人一頓,把他揍了個鼻青臉腫後拖回了他的房間。 那個商人是愚蠢的,因爲我看見了,就在商人舉起拳頭揮過去的剎那,張岸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 他是故意的,故意激起他的怒火。 第二天,我睜開眼後,正對牀的桌子、桌面上擺放着商人的頭顱,一雙眼睛大睜着,死不瞑目。 不光我,其他成員的房間裏同樣放着商人身體的一部分,張岸把他殺了,再把他分解,隨後神不知鬼不覺的一一送進我們房裏,以血淋淋的現實警告我們恐懼遠遠沒有結束。 我們成爲魔鬼操控的人偶,沒有權利,沒有自由,只能機械的根據命令做着危險的工作。 之後的一年多裏,我們爲他掙了許多錢,到了第四年,他決定讓療養院開張。 張岸擁有令人羨慕的經商頭腦,僅僅一年,就在龍脊鎮這個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將療養院經營的有聲有色,而他成功轉型成了一位慈善家……太諷刺了,我頓時感覺這個世界彷彿整個顛倒了過來,一個殺人犯、變態、以活人餵養他所養的“寵物”的瘋子,竟然成爲了衆人欽佩的偉人。 當然,爲了防止醫院的病人誤闖到地下室,張岸鎖上了所有入口,所以病人和醫護人員都不知道他們的腳底下埋滿了屍骨。 我無時無刻不在考慮逃跑,那個人的殘忍我已經見識過了……我坦率的承認吧,我想做的是除掉張岸,處決這個惡魔,這個想法在腦中產生的瞬間我並沒有罪惡感,感覺就像古代的英雄伸張正義一樣,而張岸絕對稱得上大奸大惡之人。 之後,我獨自思考殺人計劃,最好把他也埋在坑底,反正那麼多屍體也不在乎再多這麼一具,我想等想法成熟後再通知其他人…… 我想的太天真了…… 那天,我從早上開始就感覺不安,眼皮跳的厲害,天氣預報顯示今天有強烈的暴風雨,昨晚一晚,我的窗戶被狂風吹得吱哇亂響。 那是晚上六點左右,由於暴風雨的原因,外面顯得格外昏暗,天空中黑色和灰色的烏雲降得很低,嚴嚴實實的壓在人們頭頂,持續的強風吹得整座山都在震動。 我喫完晚飯待在屋裏隔着緊閉的窗戶望向窗外,狂風中混雜着雨水,沒過多久就轉變成暴雨,外面的景色瞬間模糊不清。 這時,我的心臟又開始狂跳,我從抽屜裏翻出瓶藥,自從進入這個望不見底的深淵,我的心臟便出現了問題。我倒出幾顆在手心,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了用力的敲門聲,我急忙將藥送進嘴裏跑過去打開門,只見張岸貪婪的笑着站在門外,手裏還拎着雨傘。 “馬先生,晚上有時間嗎?” 他露出白花花的牙,我總是覺得那口牙好像也咀嚼過人類的血肉,他的肩膀有點溼,上衣上也沾了一些水漬,恐怕剛從外面回來。 “有……什麼事?”我不安的問,而他的臉上浮現奇怪的表情。 “我有個好消息要宣佈所以邀請了大家,如蒙不棄,馬先生也一起來吧?” 我告訴你們,他的表情絕不是請求或是邀請,那是赤裸裸的威脅。 “去哪?該不會是外邊吧,外邊可是在下着雨呢。” “當然不是外邊,”他習慣性的拍着我的肩膀,“就在這裏,跟我走吧。” 看到出現在張岸後面的“黑白雙煞”,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拒絕了,沒辦法,我只好回屋拿了件外衣出了門。 成員們已在大廳等候,我是最後一個,每個人的表情都凝重無比,沒人敢拒絕,特別是在看到殺氣騰騰的兩個手下後,更是嚇得不敢言語。 “感謝大家,請這邊走。”張岸對我們說。 “我們到底是要去哪兒?”成員中的年輕女性問道,我記得她曾是在哪個政府部門工作。 “大家熟悉的地方。”張岸一臉坦然,調頭就往大廳深處走去。 我身上的汗毛刷得全部豎了起來,因爲那裏有被他上鎖的通往地下室樓梯的入口。 我們又回到了這裏,這個像是羅馬競技場的地下坑洞,房間裏充斥着屍體腐爛的臭味,我被嗆的咳嗽了幾聲,張岸見狀立馬命人打開隔壁房間的通風設備,一股新鮮空氣輸送進來,衆人胃中的不適才漸漸好了起來。 “抱歉啊各位,我太激動了,結果忘了這裏好久沒有使用,沒關係,一會兒就好了,請大家再忍忍。”張岸故作抱歉樣。 “張總,這是要幹什麼,如果是關於貨品的交易,我們完全可以在上邊談。”成員中的外科醫生奇怪的看着他。 “哦不,已經可以了,你們不用再進行交易了,療養院開院以來所帶來的收益比我預想的要好,因此已經不需要採用非常手段集資了,就是說大家可以安下心來,好好計劃計劃你們的未來。” 我心裏“咯噔”一下,他會留着我們是因爲我們有利用價值,而一旦失去了價值……我不敢想象等待着我的會是什麼。 “不要這麼嚴肅嘛馬先生。”估計是我心中的惶恐浮現在了臉上,張岸對我說:“再過一段時間你們就可以離開了,我是說讓你們完好無損的走出去。” 我們皆是一驚。 “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把橋架過來。” 張岸向房間另一頭喊去,過了幾秒,空中響起一陣鏈條的聲音,緊接着從對面的房間裏伸出一塊一米多寬的金屬板,慢慢延伸直至伸到我們這頭。 “走吧,我要你們看的東西在對面的房間裏。” 我們跟着張岸踏上金屬板,小心翼翼的來到隔壁房間,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入這間屋子,第一個感覺就是走進了一間化學實驗室,滿屋子的瓶瓶罐罐,各種顏色的未知液體,寫滿奇怪字符的黑板。我們四處張望,這裏光線不足,一不小心就會撞到某種器具,因此大家走的都十分謹慎。 屋子不大,沒走幾步就到了頭,而盡頭位於正中央擺了一個一人多高的東西,上面罩着紅布。醫生心生好奇,伸手拽下紅布—— 下一刻,我們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不由得脊背發涼,全都愣愣地盯着前方——那個死了的怪物被泡在一個巨大的、裝滿了福爾馬林的玻璃容器裏,還是那副令人不寒而慄的模樣,唯一的不同則是它永遠都沒法動了。 “張總,這就是你讓我們看的東西?”我被嚇住了,戰戰兢兢的側頭問。 張岸卻搖晃着腦袋說:“不是,我在那孩子身上付出了這麼多,我捨不得把它埋了……哎呀真是的,我這人就這毛病,一回憶過去就把正事給忘了,推過來。” 他一招手,其中一個手下推來一個嬰兒車,我們探頭向車裏看,小車裏似乎躺着個嬰兒,被粉紅色的毛巾被包裹的很嚴實。 “給你們看看我的新孩子……”張安說着伸手抱起孩子,“來,跟叔叔阿姨們打聲招呼。” 頃刻間,空氣凝固了—— 我……我、我真沒法表示當時的恐懼,彷彿呼吸都要停止了,全身都在發抖,結果,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所有人,臉色都是鐵青,沒有血色。 我從來沒見過那麼恐怖的嬰兒,簡直跟泡在福爾馬林中的怪物一模一樣,小怪物兩隻暗黃色的爪子……就是字面的意思,與其說是人類的手,它們更像野獸的利爪,正在空中來回舞動,我感覺它是在撒嬌,裂到耳邊的嘴裏傳出如青蛙似的叫聲。 “……這……它……”醫生吞吞吐吐,愣是沒說出話。 “我保留了那個孩子的身體組織,運用了最先進的技術又創造了一個出來,相比上一個,這個的身體要更加強壯,更加健康,相信活的也更加的長。”張岸的臉上浮現出殘忍且猙獰的笑容,彷彿在迴應他的興奮,懷裏的小怪物低聲哼唧了兩聲。 那名女性成員首先崩潰,她不管不顧的朝張岸大叫大嚷,邊哭邊請求他放自己回去,模樣悽慘且無助。 她喊了好久,然而,張岸沒有理她,他的手下沒有理她,而我們……也沒有理她,漸漸地,哭喊聲越來越小、越來越弱,等哭聲停止我們望過去時,女性的臉上,只留下了深深地絕望。 意料之外的是,張岸竟然信守了承諾。 兩個月後,我們走出了療養院的大門,重新獲得了自由。 張岸究竟是誰,那是不是他的本名?那兩個怪物是怎樣被創造出來的?爲什麼他會如此癡迷於創造怪物,得到怪物後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我們離開時,他也帶着小怪物消失的無影無蹤,臨走前,他和手下們趁夜把在福爾馬林液體中泡着怪物燒燬,我猜他是對它失去了興趣,留着沒用了。 療養院關閉後,那座山也徹底的荒廢,鎮上的居民常常說那山不乾淨,這倒是句實話。 後來,我出了國,成員之間彼此也斷了聯繫,我僅僅跟陳友偶爾交換個信息。陳友留在了龍脊鎮,用他的話來講離事發地近一些不容易忘了自己犯過的罪,而其他人則躲到了別的城市。第二年,陳友告訴我醫生死了,警察對外宣稱是意外,但他心裏明白醫生是被滅了口,因爲他最終受不了內心的譴責要去警察局自首。那時,我便明白,自己常常感到的莫名的視線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是張岸,他在監視我們每一個人。 過了五年,監視我的視線才消失,然而這是不是意味着張岸死了?我並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