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Paradise 作者:未知 不知什麼時候,澹臺梵音陷入了永無止境的噩夢之中,肌肉和關節疼痛無比,頭哪怕在睡夢之中也混混沉沉的。她夢見了那一天,她到現在都不願意去回想的一天。 清晨的陽光剛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屋裏,被子就被人粗魯的拽下牀,一睜眼,見到友人正一臉壞笑的瞧着她,一雙桃花眼露出一絲想要惡作劇的神態。 “你醒了?今天不是約好看電影嗎?你這個點起,咱可是連早飯都吃不了了。” 友人一拉窗簾,房間立刻明亮起來。 澹臺梵音拉過被子團在身上又在牀上蠕動了幾下,睡眼惺忪的說:“我就奇怪了,你看電影幹嘛非要我陪,這不該是你男朋友的任務嗎?他人呢,死哪去了?” 友人笑眯眯的把她拉起來,“他在跟意大利麪較勁呢,他學院的教授讓他們用意大利麪建座橋。” 澹臺梵音眉毛一挑,“又成意大利麪了,上一次是用通心粉做大廈,你家這位學的是建築設計還是西餐啊,下次叫他們用餃子吧,來個水煮‘埃菲爾鐵塔’。” “起來!”見澹臺梵音又倒在牀上,友人沒轍的再此去拉她。 兩人說說笑笑的來到電影院,挑了部剛上映的科幻片,友人很喜歡這類電影。 電影內容澹臺梵音已經記不清了,唯一記得是電影結束後友人激動又興奮的表情,滔滔不絕的講着對裏面人物的理解,而自己對她的話題並不是太感興趣。 明明一直在一起,明明只是上了個洗手間,友人卻在大庭廣衆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平常會去什麼地方?” 警察一遍又一遍問着相同的問題,而澹臺梵音也一遍接着一遍的說着不知道。 友人的男朋友從一堆意大利麪條中脫身,焦急的在警局等待最新消息,然而他們等來的始終就只有沉默而已。 直到那通電話打來—— 澹臺梵音就像被凍住了一樣全身僵硬的無法動態,她顫抖的把電話緊緊貼在耳朵上,對方揚揚自得的聲音宛如一把尖刀剮着她的心。 “這都是你自作自受……”那人說的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她在哪兒!”澹臺梵音朝着電話裏大叫,叫聲震驚了等待消息的警察與家屬。 沃爾特一邊讓綁架小組準備儀器,一邊指導澹臺梵音如何跟綁匪對話,不過,綁匪似乎並不打算按着沃爾特設定的節奏進行下去。 “我們玩個遊戲怎麼樣?”電話裏的男人仍舊用中文對話,沃爾特以及其他警員聽得一頭霧水。 “你想幹什麼?!” “我說了,”男人說,“玩遊戲,你不是最喜歡玩捉迷藏的遊戲嗎?我們就玩那個,追了這麼長時間,是時候讓你休息一下了。” “……好。”澹臺梵音努力保持冷靜,她已經猜出男人的身份,如火山爆發一般噴發出的悔恨快要將自己焚化了,“你想怎樣玩?” “我來出謎你來猜,猜對了我給你下一個線索,要是猜錯了……” 突然,電話裏傳出友人淒厲的尖叫,叫喊聲流到外面,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猜錯了……”陰森森的聲音宛如從地獄裏傳出來,“我考慮一下是切哪個部分好,是手指呢……還是腳趾……” 又是一聲尖叫,友人男友嚇得連氣都不敢喘。 澹臺梵音死勾勾地盯着牆壁,僵直不動的身體、只有那如火球般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個不停,她在思考,抑制自己內心憤怒努力的思考綁架犯下一步的行動。 “嘻嘻嘻,今夜將會是個不眠之夜,要想救朋友的命,就乖乖遵守遊戲規則,記住,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她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爲你,記好了。”隨後,男人慢吞吞卻流利的做着解說,像是他事先操練了無數遍,就等着今天說給她聽一樣,說完後,他得意的笑了。 澹臺梵音痛苦的抽泣着,但還是竭盡全力穩住自己,她明白這是一旦失敗將會萬劫不復的任務,可除了接受,她別無選擇。 遊戲,開始—— 頭一陣刺痛,澹臺梵音費力的睜開雙眼,夢中的景象漸漸散去,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悲傷,身旁,韓清徵激動的看着她,他的手上掛着吊瓶。 “我的天,你總算醒了,我還以爲你被毒死了呢,嚇得我魂差點飛走了。”韓清徵大喘了口氣,嘴裏嘟嘟囔囔的說了幾句不吉利的話,一顆小腦袋來回晃着。 “這是在醫院?”澹臺梵音剛想伸手摸自己發燙的腦門,卻被韓清徵立馬攔下來。 “唉!別動別動!打着吊瓶呢,你不記得了,從校長室一出來你就不對勁了,後來就開始發燒,沃爾特警司他們急忙將你送到醫院來,哦,順便還有我,我倒是沒什麼感覺,就是頭有些疼。” “我中毒了?” “可不是。”他用沒有打針的手一指吊瓶,“醫生說我們中的毒一點兒也不深,按理說靠自身的內分泌系統就能排除體外,沒成想你、你身體這麼差,直接倒了,你是幾天沒睡好覺了!你看你眼圈黑的,想去四川啊!” “少說廢話。”澹臺梵音嫌他刮躁,不由得皺緊眉頭,“瑪格麗特修女死亡的後續如何?” 韓清徵小心翼翼的挪動手,調整了下坐姿,瞬間成了一副養尊處優的大爺模樣,“還能如何,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又不能招來他們的魂魄問問。咱們被送進醫院時沃爾特警司正打算去法蘭和約翰神父的住處進行再次勘察,法蘭的住處是他的死亡現場,警方來來回回的都檢查了多少次了,我更期待約翰神父的家。” 澹臺梵音沉默不語。 “約翰神父寧願背棄天主教戒條而殺人……他們這樣做的理由就是那個被藏起來的東西?” 半晌,澹臺梵音纔回答:“恐怕是,讓兩個虔誠的信徒犯戒殺人,想來這個東西一定非常重要,或許……還見不得天日。” “啥玩意兒?生化武器?” “只怕這兩人的死和修女的同夥脫不了干係,也許是……警告,復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可不認爲那幫人的字典裏有同伴這麼個詞。 “警告其他知道祕密的人?” “恐怕是。” 接着,澹臺梵音沒再說話,頭倚靠在枕頭上,自顧自的思考,就在這時,她手機響了,韓清徵就跟打了興奮劑似的猛地從椅子上直接蹦了起來。 “我來我來!你老實躺着。”說着,他拎起放在一旁的包,用兩根手指頭捏出知哇亂叫的手機,樣子頗有點捏蟲子的感覺,隨後,滑開界面。 下一刻,“褪毛猩猩”和“小頭爸爸”來個世紀大會面。 “你誰啊?”蒙猛瞧着鏡頭裏這長得像錐子一樣的人,不由得一愣。 韓清徵也愣住了,不過沒過多久就有回過神來,他納悶的回頭看向正瞪着自己的澹臺梵音,一開口,滿滿的同情,“澹臺啊,你是多缺少安全感啊,選了個這麼野性的。” 澹臺梵音心累的嘆了口氣,心力交瘁的伸手,“電話給我。” 韓清徵把電話遞給他,澹臺梵音向上坐了坐,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精神狀態好一些,等她看向屏幕,屏幕另一頭換成了沈兆墨,韓清徵斜眼一瞧馬上吹了聲口哨,“這個纔像點樣。” 澹臺梵音懶得理他,對着視頻裏的沈兆墨笑了笑,“兆墨,怎麼了?” 畢竟還在發燒,她的聲音有氣無力,沈兆墨敏感的神經微微震了下,“你病了?” “沒事,換了枕頭沒睡好罷了,是蒙二當家查出什麼新東西了?” 說話間,蒙猛的半張臉出現在屏幕後方,朝着澹臺梵音揮了揮手。 沈兆墨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神情逐漸變得陰鬱擔憂,卻儘量保持着鎮定,“蒙猛這的專家一幀一幀的檢查了視頻,發現在女孩的叫嚷和笑聲之間還說了什麼,拉進畫面後勉強能從嘴型上分辨出,她喊的是paradise,天堂。” paradise?什麼意思?是因爲服用了毒品產生了身處於天堂的幻覺? “paradise,她爲什麼會說這個詞?”澹臺梵音說出了心中疑問,然而沒人能回答出來。 “總之,這邊我們會繼續留意,你那邊一定要小心,算我拜託你,千萬不要亂來。”沈兆墨溫柔的聲音像是股清泉,流淌在澹臺梵音心中,暖暖的。 於此同時,沃爾特和梅里特正在約翰神父的房間裏翻箱倒櫃的找東西,神父傳統的個性從房間的擺設中便能一目瞭然,一摞摞看不懂的古文書鬧得沃爾特腦仁直疼,他粗魯對待古書的方式要是讓澹臺梵音看見了,非跟他同歸於盡不可。 “這幫神父難道都不讀英文書嗎?”他不禁抱怨道。 房間以棕白爲基準,標準的修行者的房間,雪白的牀鋪一塵不染、整整齊齊,小型的祭壇和耶穌的聖像,以及聖像背後精緻的銀質十字架,每一件都可以訴說主人對待上帝的虔誠。 “沃爾特警司!”瑪麗特突然大叫了聲,她從廚房後面的儲物間走出來,手中是一瓶裝有白色晶體的玻璃瓶。 “送回去化驗,再去法蘭家搜搜,另外去查他平時從什麼地方進這些化學物品,他是園丁,想要買這東西不難,可我們不能靠猜去下結論,想辦法找到賣家。”沃爾特命令道,同時他的手依舊不自覺的在書架上扒拉,結果一使勁,書應聲落下。 沃爾特蹲在地上撿起書,猛地一擡眼,書架的裏側露出一個淺棕色的小角,被藏在衆多的書後面,沃爾特馬上把書移除,小角漸漸變大,最後露出的是個包裹着牛皮紙的類似於畫框的東西。 他拿出東西,拉開綁在上面的麻繩,輕輕揭開牛皮紙,一副精美的油畫出現在他們眼前。 “天使?”梅里特好奇的看着畫。 不大的畫布上畫着五個美麗的天使,背景是一片湛藍的天空,陽光從雲間灑下,照射在他們白色發亮的翅膀上,雲層之間隱隱約約露出一團黃金色的光團,天使們仰頭向上望,手臂張開似乎要擁抱這團光亮。 “好美的畫啊!”梅里特感慨道。 沃爾特瞧了眼油畫的四角,又翻過來查看背後,最後在左下角看到了一個非常小的字。 “這名字夠直接的。”沃爾特調侃道,“paradi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