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暗流

作者:未知
賽斯特學校內的學生公宿舍於相對時尚的、類似於80年代的建築中,在教師公寓的左側。這是一間狹窄的住所,僅供一人居住,不知道什麼材質的灰黑色地面、木製的牆壁、現代的頂燈,還有簡易廚房,在這裏,蘇昭晨已在這住了兩年多了。 馬上就要畢業了,蘇昭晨心中有些急躁,自從進入了這裏,他就再也沒有接到那邊的聯繫,自己到底要不要進入神學院學習,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他在心裏在打鼓。 學校裏接二連三的事件,應該是他們的手筆,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就在這所學校之中……會是誰呢? 事實上,蘇昭晨認識的不過是那一兩個人,大部分面孔對他而言都是陌生的,可他渴望,渴望自己也能成就一番大事,心中不斷迸發出的慾望就如同一隻手撓抓着他的心。 夜晚,清脆的手機鈴聲突然把熟睡中的他吵醒,他睡眼惺忪的接起,下意識用中文應答。 “你好,你哪位?” “晚上好啊蘇昭晨,是我。”那人用上升的語調輕鬆的說。 蘇昭晨猛地坐起來,看了眼表,凌晨1點。他聽出了電話裏面的聲音,是他夢寐以求的聲音,不過進入學校的兩年多來,從未有凌晨半夜來電話的先例,這是要做什麼? “抱歉啊,把你吵醒了,課業累嗎?”那人又親切的問。 “不不!一點也不累。”蘇昭晨情緒有點激動,“約翰神父的死,還有那看着就煩人的園丁,還有那男孩,都是你們做得吧?” 電話裏傳出一陣得意且殘忍的輕笑。 “我就說……他們也是那裏的一員,一直阻撓我們得到東西?該死,你該交給我,他們不會對我起疑,也不必鬧這麼大動靜。” “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你的手別過早的沾上血。” 蘇昭晨冷笑一聲,清醒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嘲弄,“你忘了,我早就沾上血了,要不然你們也不會要我,不是嗎?說吧,我能做些什麼?” “需要請你幫個忙。”那人說,從聲音聽出他本人心情十分愉悅,說話跟唱歌似的,語調變來變去,“學校裏還有幾個熟知藏匿地點的人,我給你一個名字,你把他引到指定的地方就這麼簡單,就像你說的,你是學生,沒人會對你起疑,假如做得好,我可以考慮一下讓你進行前半段的拷問,怎麼樣?” “真的?!”蘇昭晨急忙確認。 “自然是真的,你也差不多該練練手了。” “好!交給我,這兩年多來我費盡心力扮演好孩子,是時候收取成果了……嘻嘻嘻……”他按捺不住心中亢奮,笑了起來。 “先別太激動,等辦完事在高興也不遲。”那人沒等他笑完就說。 “我明白。” “這是你第一次辦事,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另外如果過程中出現了什麼意外的發展,你也不要過多幹預。” “我清楚,我不多問就是,我懂規矩。” “好孩子……你真是個好孩子,老闆果然沒有看錯人,我待會就會把信息發到你的備用手機中,記住,看完要把痕跡處理乾淨。” 蘇昭晨讓他放心,隨後掛上了電話,躺回暖和的被窩裏。他此時睡意全無,今晚的電話無疑已調動了他所有的感官,這家天主教學校一直令他心裏不舒服,且不說他根本不是那個墨守成規的性格,裏面的神父、學生也全部都無法安撫他內心的躁動。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蘇昭晨擡腿下牀,光着腳踩在冰涼的、接近於水泥的地面上,涼氣透過他的腳心傳到身體各處,隨後逐漸上升至大腦。冷嗎?可能吧,但他卻甘之若飴,一種突如其來的美妙感覺在他心中盪漾開。 作爲上帝的信徒,你們能拯救自己嗎?他知道這裏的大部分人在睡前都會禱告,因爲他們希望從禱告聲中尋找令靈魂得到安寧的方法,而今夜,他們中的有些人,怕是得不到所謂的安寧了。 想到這,蘇昭晨得意的笑起來,這一天,他已經等的太久了。 澹臺梵音扶着受傷的額頭打量着黑乎乎的屋子,還好,今晚不是多雲,月光足夠明亮,要不然就真得是伸手不見五指。 她緩慢的呼出一口氣,毫無期待的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睡覺前換上的睡衣,果然什麼也沒有。 澹臺梵音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閉目凝神休息了一下,再次睜開時,雙眼已變得習慣了黑暗,於是她吸了吸鼻子,重新看向那個讓她吃了一驚的物體。 要說那是個人,也沒什麼錯誤,胳膊腿腳、上身下身、外加頭顱,身體的每個零部件都在,唯一的問題是,它們之間相隔的距離有點遠。她此時面對的是一具被切割的屍體,濃郁刺鼻的血腥氣充滿了整間屋子,透過月色,勉強能看到屍體被分解爲七個部分,好像是依照關節位置切割的,分別爲頭部、手部、軀幹、下身、大腿、小腿、最後是腳,切下的零部件沒有隨意擺放,而是整齊的以人的形狀重新安置,澹臺梵音的正前面就是死者的腳,屍體的周圍散佈着大量的血跡,包括她坐的位置、身下也是溼乎乎,兇手怕是在這裏殺人分屍。 “怎麼老是遇到這種事啊,穆恆說的沒錯,真是該去廟裏拜拜……”澹臺梵音喃喃自語。 究竟爲什麼會在這種地方,她完全沒有印象,上一秒她還躺在牀上睡覺,下一秒只覺得腦袋生疼,猛地睜開眼,自己便置身在這陌生的房內,還守着一具被大卸八塊的屍體。 除了額頭沒有其他地方覺得疼……應該是被下了藥,晚餐是跟沃爾特警司他們喫的,兇手下藥的可能性不大,剩下的是……她正想着,腳不小心踹到了屍體上,她急忙收了收腿。屋裏的所有東西都有可能被下毒,兇手要做的就是等,等到她昏過去後再進行搬運。 我太大意了,她暗暗後悔。 “迷暈了我卻不殺我,而是把我運到殺人現場,要是栽贓嫁禍,手段未免太幼稚了些。”澹臺梵音苦笑了幾聲。 她手扶牆撐起身體,慢慢地站起來,沒有鞋也沒有襪子,腳一接觸到地面瞬間踩到一灘黏糊糊的液體,緊接着,澹臺梵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皮麻的像通了電。 用腳尖感知地面物體,澹臺梵音緩慢繞過屍體,摸索着來到正對那顆腦袋的木門前,她試着轉動把手,門被上了鎖,她於是無奈的轉回身,謹慎的擡腳挪步,在屍體的側面隔開一些距離的地方盤膝坐下,定了定神,她可不想破壞現場。 雖然看不到受害者的模樣,但想必還是被倒着釘在逆十字上,澹臺梵音探身摸了摸地面,試圖用觸覺感受一下地面逆十字的痕跡。 罪犯把每個受害者都釘在逆十字上,應該不是嘲諷他們不配爲神的侍者,這裏面的確有規律,可這規律卻不能得到很好的解釋,因爲依照所得到的線索來看,兇手就是個激進的宗教分子——她要是信,那才見了鬼了。 澹臺梵音雙臂抱膝,精力集中思考着,不一會就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逆十字……聖伯多祿……不配與耶穌相比……惡魔撒旦的象徵,現如今多用於重金屬或是死亡金屬搖滾音樂裏,天主教第264任教皇聖若望·保祿二世訪問以色列期間,曾坐在聖彼得十字架前,大家說若望是聖彼得的後繼者,這些都是逆十字帶來的解釋,兇手所表達的究竟是哪個?” 她望向前方,想象着屍體的模樣,兇手把屍體擺開成某個姿勢,要麼就是藉由屍體的姿勢寓意某個信息,要麼就是這個姿勢的屍體本身有着某個信息…… 屍體本身的信息……對啊,澹臺梵音打了個響指,可惜手上沒勁彈不出聲。聖彼得十字通常與兩把鑰匙一起用,兩把象徵天堂的鑰匙,聖伯多祿的人物畫上也大多拿着巨大的鑰匙。 鑰匙,或許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兩把真正的鑰匙,通往“天堂”的鑰匙。 黎明時分,木門外側隱約發出開門的響聲,澹臺梵音聽見了韓清徵還有沃爾特的聲音,她叫了兩嗓子,外面立刻吵嚷起來,隨後便傳來硬物傳來的撞擊聲。 衆人砸壞門鎖進入屋內,一束束白色的光亮刺得她猛地閉上眼睛。 “這、這是……”驚悚的場景使馬斯理奧神父的大腦一片空白,臉色猶如被大氣擠壓過一樣扭曲着。 “澹臺!”韓清徵驚訝之餘掃向屋內,最後在屍體旁邊的角落裏發現了蜷縮成一團的澹臺梵音,他急忙繞道跑到她身旁,“姑奶奶,不帶你這麼嚇人的,說不見就不見,天啊,你怎麼滿身都是血啊,受傷了?” 光亮下,澹臺梵音才注意的自己臉上、身上、腳上到處都是血。 “不是我的血。”她指了指地面,“應該是他的。” “那也瘮得慌,話說大小姐你還真是淡定,趕緊出去吧,薰死了。”說完,韓清徵擡起澹臺梵音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 路過屍體時,澹臺梵音本能的低下頭去看,這次她看的十分清楚——那是具男屍,赤裸的身子只穿了一件短褲,肢解的斷口露出粘稠的紅白色液體,他的臉被揍的稀巴爛,高大的鼻子已經塌陷,渾濁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半張的嘴中滿是鮮血,脣邊粘粘糊糊的彷彿是分泌出來的唾液,酒紅色的頭髮泡在血水裏,如同被膠水黏住了似的粘在一塊。 “該不會是……里昂先生?” 這句音調顫抖的話來自於才趕過來的伯恩神父,年輕神父臉色如蠟一般慘白,右手扶在馬斯理奧神父的肩上,嚇得失魂落魄。 “媽的!梅里特叫人!”沃爾特怒氣沖天的喊道。 “喂,想什麼呢?”韓清徵瞧澹臺梵音看屍體出了神,便晃了晃她,他右手還在盡職盡責的幫她捂住額頭上的傷口,即便那傷口已經不流血了。 “我在想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賽斯特校長還能守口如瓶多久。”她不禁挑了挑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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