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小”兇手

作者:未知
午飯後,薇薇走到陽臺玻璃前看着天空發呆。 老實說,她開始有點害怕,不過現在還是白天,而且家裏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爸爸媽媽上班,奶奶就過來陪自己,待在客廳裏,能聽到廚房裏刷碗收拾東西的響動,稍微能安下心來。話說回來,那個玩偶,真的會動嗎? 那天,去幼兒園前,薇薇明明把玩偶靠在了自己的小牀邊,可回家後卻看到它躺在地上,跟牀隔着很長一段距離,玩偶很重,她自己抱不起來,每次上牀都是爸爸或是媽媽給抱上去的。自己和爸爸媽媽都不在,它是怎麼去到那裏的?薇薇抱着玩偶,前後左右的細細觀察,但什麼奇怪的地方也沒看出來。 奶奶說,她之前抽中了獎,中了一臺冰箱,玩偶移動那天,正好是冰箱送來的時候,可能是他們不小心碰掉的吧。 午飯喫的晚,等奶奶收拾完廚房走到客廳一看,薇薇已經倒在沙發上睡着了,家裏十分安靜,奶奶抱起薇薇來到她的臥室,輕輕放在小牀上,蓋好被子,輕柔的在她的頭上拍了兩下。一轉身看到地上的玩偶,她胳膊上便唰地起了一聲雞皮疙瘩,身子也不禁一哆嗦。 很奇怪,那個玩偶看上去真的只是玩偶的感覺,可是不知爲什麼奶奶總是覺得有股陰森森的令人不舒服,玩偶的那雙黑的透亮的雙眸如同活的一樣,面前的人走到哪,它就看到哪。 奶奶按了按頭,大概是自己太累了,累糊塗了,她最後看了眼地上的玩偶,慢慢關上房門。 睡在小牀上的薇薇做了一個怪夢,她夢見自己的娃娃能站起來,它正在她屋裏來回走動,還翻看她的東西,薇薇不太高興,想叫她不要亂動,然而卻發不出聲音,身體也動不了,只得眼巴巴得看着她翻來翻去不知在找什麼。與之前可愛的模樣不同,眼前這個玩偶有着張奇怪的臉,就像被什麼東西擠壓過了一樣,十分不好看,舌頭一個勁的舔着乾燥的嘴脣,它的嘴脣很厚,這麼一舔立刻好像腫起來般發紅發紫。 玩偶轉了一圈,挪動碎小的步子來到薇薇的牀邊,薇薇緊張的閉緊了眼睛,下一秒,她感到一隻溫暖的手正撫摸着自己的頭……一下、兩下,彷彿媽媽那樣溫柔,不知不覺間,薇薇不那麼害怕了,她逐漸放下心來,又一次沉入了睡眠。 醒來後,薇薇第一件事先去查看地上的玩偶,她把玩偶扶起來面對面坐在自己面前,伸手去摸玩偶的胳膊,硬邦邦的,又去摸玩偶的臉,一點熱度都沒有,最後,她開始解玩偶的衣服,想看看裏面是什麼樣的,正巧這時,奶奶聽見了屋裏的動靜走進來,薇薇趕忙把手縮了回去。 “薇薇,你醒了,睡的好不好啊?”奶奶跪坐在地上,給薇薇擦去了額頭上的汗,“你這麼喜歡這個玩具啊。” “奶奶,我做了個夢。”薇薇一指玩偶,“我夢見它動了。” 奶奶一怔,她突然想起前兩天發生的謀殺案,殘忍殺死那兩個孩子的正是一個會走路的人偶。 “奶奶,你怎麼了?”薇薇瞧見奶奶半天不說話,拉了拉她的衣服,好奇的問。 “……你夢見它走,然後呢?它傷害你了嗎?” “沒有,它翻我的東西,我還挺生氣的呢,後來,它走到我身邊,伸手摸我的頭,就像媽媽摸我時一樣非常舒服,我就不生氣了,因爲我們是好朋友!” “是嗎……”奶奶心不在焉的應聲,餘光卻一直沒離開玩偶的身上。 她一把抱起薇薇,“來,我們去喫點水果。” 還是等兒子媳婦回來後在商量怎麼處理吧,奶奶一邊往抱着孫子往客廳走,一邊這樣想着…… “我小時候就能看到不少東西,有次路過我們村水塘邊,見到一個女人,那天下着瓢潑大雨,打着傘都能淋一身溼,可那女人渾身都溼透了,壓根沒反應,我好奇走近她纔看見,她根本沒有腳,嚇得我立刻扭頭就往家裏跑……下一個故事是一個朋友從他朋友那裏聽來的,有次中元節,他朋友喝醉了跑上了不遠的一處山坡,在山頭上耍酒瘋,結果腳底滑了一跤,差點掉下坡去,幸虧他手快及時抓住一個跟樹枝,纔不至於摔斷腿。” “穆……” “別打岔!回家後他朋友感覺身上沉沉的,好像背了什麼一樣總是直不起腰來,自己尋思着指不定是摔倒了哪兒,也就沒當回事,然而過了好幾天,背上的重量久久下不去,反而有種越來越重的趨勢,他這才害怕起來。有天下暴雨,夜晚陰黑的厲害,他照常脫了衣服去洗澡,浴室門口處掛了一面鏡子,他下意識往鏡子裏看了看,結果一看不要緊,險些給他嚇死,他看到自己背後有個臉爛了一半的老頭,正趴在他背上流着血淚,他朋友瞬間抱頭蹲在地上,嘴裏不停念阿彌陀佛。第二天,他回到耍酒瘋的山頭,聽那兒的老鄉說,他摔倒那地,正下方正好有個墳頭,裏面埋了個孤苦無依最後活活餓死的老人,他趕緊花錢修繕了墳墓,上了香又賠了罪,肩頭這才輕鬆了下來……你的鬼故事是什麼,我們等着你的故事……” 穆恆晃着翹在桌子上的腳,饒有興趣地念着公衆號裏的故事,其他人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有一耳朵無一耳朵的聽着。 “人偶殺人案爆出來一個星期,網上的鬼故事迅速暴漲,比萬聖節那天都多,你說他們也不怕念着念着就把鬼唸到自己家裏。”穆恆把手機揣回兜裏說道。 夏晴衝了杯咖啡,眼下掛着巨大的黑眼圈,朝穆恆頭上狠狠拍了下,“你有完沒完!大早上的別製造不和諧氣氛,老孃煩着呢!那人偶殺玩人後的去向不是你負責嗎,查的怎麼樣?” 穆恆一聽,笑的特別燦爛,“沒問題,查的可好了,我正打算上天找玉皇大帝問問,是不是又是他家哪個神仙的坐騎下來害人的呢。” 夏晴:“……” “姐姐,你讓我上哪兒查去,那東西鑽進山裏就沒影了,那邊的道都沒修好,開了好幾個出口,人家肯定就順着哪個山道里出去了。” 夏晴一挑眉,“就憑那雙小短腿?” “姐,現在有種交通工具叫汽車,操縱起來比火箭簡單得多,學幾天就能開,跑得還賊快。” 夏晴擡手又是一巴掌。 “人偶分析的怎麼樣了?”她把視線轉移到秦壬身上,不再去理會身旁不着四六的王八蛋。 秦壬從他三臺光速運作電腦後冒出頭,嘴裏叼着一根胡蘿蔔,還是生的,跟含了根雪茄似的,嘎吱嘎吱咬了幾口,口齒不清的開口:“我用了所有方式,努力放大並調整像素,因爲是夜間,背景的光線明顯不夠,攝像頭離目標又遠,費的功夫可不是一點半點……” 見衆人都在皺着眉頭瞧着他,而且夏晴明顯失去了耐心,秦壬便把胡蘿蔔雪茄取下來,卡在手裏,“人偶全身包裹的雖嚴實,但我在脖子處找到了一處接縫,證明人偶的頭是能取下來的,那應該是套人偶裝,就像遊樂園裏跟小朋友拍照的那種,只不過兇手身上的材料更加堅硬,所以走路纔會像個機器人,離開殺人現場後,他只要脫下人偶裝,換回自己本來面目,再像恆哥說的開車逃跑就行。” 周延專注思考一個問題,“能對付兩個十八歲的男孩,說明兇手的力氣不小,玊老說孩子們身上的傷痕都很深,恐怕是用盡全力捅進去的。而且兇手的心理素質與其說是高……不如說他很開心,所以纔會在殺人後又喫又喝的慶祝,似乎從來不擔心留下證據被我們抓住,還有他臨走前回頭往監視器那個方向看的動作,一點猶豫跟膽怯也沒有,反而正大光明,還頗有點挑釁的意味……” “周哥,你想說什麼?”夏晴問。 “我是說,這些事情,一個孩子應該做不出來吧……” 穆恆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秦壬嘴裏一根胡蘿蔔也險些當導彈發射出去。 夏晴哭笑不得的雙手掩面,“周哥,醫院待了一段時間待傻了吧,我還以爲你分析的頭頭是道的會得出一個驚世駭俗的結論呢,害我白高興了一場。兇手要是小孩,我把名字倒着寫。” “可如果不是孩子,誰還能躲在這麼小的服裝裏?”周延不解。 “兇手是個成年人,智力健全,只是與常人有點區別罷了。” 周延正說着,沈兆墨終於從快要生根的辦公室裏走出來,自從昨天早上進去一直到現在,他一步都沒邁出去過,晚上更是直接睡在了裏面,要不是看他上了幾趟廁所,穆恆簡直懷疑他連生理問題都在辦公室裏解決了。 “呦,你總算捨得出來了。”穆恆調侃了一句,馬上回到正題,“什麼叫與常人有點區別。” 沈兆墨打開一瓶可樂,仰頭喝了兩口,“兇手患有侏儒症,因此才能將自己塞進那麼小的人偶服中。桌上外賣中提取的基因顯示,身在案發現場的第三人的基因跟常人有點不同,經專家檢測確定,殺害奉青山莊兩個男孩的兇手患有侏儒症。” 穆恆問:“侏儒殺人,可他怎麼有這麼大的力量?” “我想心理恐懼佔了很大作用,鄒博俊和嚴浩森因爲害怕而導致無法及時應對兇手的攻擊,加上兇手的速度很快,上去就把嚴浩森大腿動脈割破了,使他們更加慌張了。” “他具有醫學知識?”夏晴問。 “可能吧,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到動機,弄明白這個侏儒症患者爲什麼預謀殺害兩個孩子。”沈兆墨套上衣服,一拍穆恆肩膀,又擡手招呼夏晴,“走,我們去找鄒一峯。” 酒店房間內飄蕩着異常的悲傷感,客廳堆滿了換下的髒衣服,之前還有很多人進進出出,可這兩天相對冷清許多。 沈兆墨他們進去時,鄒一峯就坐在電視機前,雙眼無神的看着電視裏新上映的電影。 “我兒子喜歡看這個……” 沈兆墨似乎聽他這樣說。 “鄒律師,我們這次來是因爲有關您兒子和他朋友的死,我們發現了一條線索。” 鄒一峯一個激靈,立刻轉頭緊盯沈兆墨,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你們查到了什麼?” “鄒律師,您與您夫人有沒有得罪過什麼特殊羣體的人,比如說……殘疾人?” 鄒一峯的臉色瞬間陰了下來,“爲什麼這麼問?” “我們在您家桌上的外賣中提取到了嫌疑人的dna,經鑑定,這個嫌疑人患有侏儒症。” 聽了沈兆墨的話,鄒一峯身體一軟癱進沙發裏,目光逐漸變得空洞。沈兆墨也不着急催促,默默地等他自己回過神來。 半晌,只聽鄒一峯深深地嘆出一口氣,坐直身體,緩緩開口:“不是我,是小俊的媽媽,我的夫人,她曾經手過一個遊樂園的賠償案,遊樂園是被告,而原告就是幾名患有侏儒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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