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鎮祖孫
雨霧籠罩着陰暗的森林，泡在雨水中的苔蘚生長茂盛，參天巨樹的枝椏遮掩着大部分天空，樹葉遮擋了大部分雨滴。
不時有長滿黃綠苔蘚的粗大枯樹橫臥在的林地上，遍地潺潺的雨水匯聚成水流，然後向不遠的淺溪彙集。
陳元披着一件雨衣，扛着突擊步槍，深一腳淺一腳行走在陰暗森林間，不時的看一眼手中溼漉漉的地圖。
北藥三小鎮車輛不能直接到達，車只能停在距離最近的赤龍六礦山小鎮，然後徒步穿越二十幾公里的森林。
四周遍佈幾人才能合抱的百米巨樹，這還是山麓外圍，陳元無法想象山上的林木又是何種景象。
不遠的前方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陳元低低的發出一聲詛咒，又要他媽的要過河了，這個季節雨從來不間斷，導致山野小溪河流隨處可見。
大約一小時前，他過河時被水中突然竄起的一隻巨獺獸差點咬上，幸好他反應夠快，所以再遇到河流分外小心。
在森林中循着來路小心前行，“嗷嗚！”一聲嘹亮悠長的狼嚎令陳元止步。
陳元迅速閃到一顆大樹後，小心的露出頭觀察附近的動靜，不久後，一隻體型龐大的狼出現在視野中。
這隻狼有着兩米多的軀體，灰黑毛髮被雨水淋溼顏色駁雜，似乎是感覺到什麼，狼頭轉過來，狼耳警惕的豎起。
陳元這一剎那間血液彷彿停止流動，緊張的保持着身體的姿勢，手緊緊的握緊突擊步槍，只要狼稍有異動，他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屏住呼吸，陳元輕輕的將腦袋縮回樹後，靜靜的等待。
擡手看看錶，已經接近下午三點，陳元有點焦急，他必須在夜幕降臨前走出森林。
身後噝噝的響聲傳來，陳元轉頭看去，身體隨之一僵，不遠處的溪流邊一隻巨蛇擡着頭，琥珀色的蛇瞳散發着懾人的兇光。
陳元死死的盯着巨蛇的反應，槍口緩緩的移動，在巨蛇比他還粗的身體後弓發起攻擊的剎那扣動扳機。
“砰砰砰！”槍管噴出串串的火舌，槍聲打破了森林的寧靜，十幾顆熾熱的子彈傾瀉而出。
巨蛇彈起的軀體被密集的子彈打落，暗紅的血液混合着地面的雨水流淌，血腥氣很快會引來更多兇獸。
陳元顧不得查看巨蛇的情況，轉身在溼滑的森林中全力的奔逃。
槍聲驚動了森林中的兇獸，“嗷嗚！”隨着狼的咆哮，奔跑中的陳元發現身後幾隻狼在迅速接近，他短暫的停下向狼羣一陣掃射。
一隻狼在彈雨中倒地，另外幾隻則狡猾的分散開，陳元繼續轉身奔跑，心中慶幸他手中拿的是突擊步槍，遺憾的是身上的幾個彈匣太沉了。
邊向追過來的狼羣射擊邊跑，趟過幾條小河，總算甩掉了狼羣的追擊。
一小時後，陳元終於狼狽的到達森林邊緣，他被眼前的景色簡直驚呆了，一條宏偉的斷壁出現在眼前，望不到盡頭。
斷壁高大概有三四百米，陰涼的山風吹來，讓人精神一振，幾隻不知名的大鳥在烏雲下盤旋着，使斷壁顯得神祕而蒼涼。
斷壁下的樹木稀疏處，是層層疊疊的建築，這是一處雄偉的山中小鎮。
巨大的石塊壘砌的高牆，牆體還分佈着合金柱構成的加固結構，厚重的金屬大門，門上是痕跡斑駁的金屬大字：北藥三小鎮。
大門兩側的守衛是灰白制服和銀灰合金護甲，帶有安北製藥的標誌。
守衛帶着疑惑的目光看過他的證件，好奇的問：“警官先生，你獨自從赤龍六過來？”
陳元氣喘吁吁的摘下頭盔，抹着頭上的汗水抱怨：“是啊！路上可真他媽的危險！”
“你怎麼不跟着補給隊一起走？”
“還有補給隊？我不知道啊！”
“......你來小鎮是？”看陳元的年齡，守衛也就不難理解了。
“我在調查一件失蹤案，其中一位失蹤者的姐姐剛被賣到你們小鎮，我需要找她瞭解一些情況，你知道她們住哪兒嗎？”
“小鎮的採藥人三千好幾百，我哪記得住，更別說是新來的，你只能去管理所查詢。”
“管理所在哪？”
“這條街直走一公里，右手邊有個掛着金屬牌的院子，不過這個時間應該沒人了，你可以明天上午去。”守衛指着正對着大門的街道。
“好的，謝謝！”陳元謝過守衛，邁步走進小鎮。
目測這個小鎮方圓不到兩公里，中間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街道兩旁都是些當街商鋪，飯店、酒吧、商店等等一應俱全。
可能是傍晚的緣故，街道上人來人往，一眼望去彷彿進入熱鬧的集市。
小鎮街上走着的基本都是公民，有着共同的特徵，一臉疲憊不堪，衣衫襤褸，大部人連護甲都不全，僅有的兩三件護甲也是殘破不堪。
陳元找到掛着“北藥三管理所”金屬牌的院子，合金柵欄門關閉上鎖。
隔門向裏看，院子不大，對着大門是一幢破舊不堪的兩層小樓，院子被一顆枝葉繁茂的大樹覆蓋，靜謐無聲。
看來今天是辦不成什麼事了，陳元決定找個店喫飯，然後找家旅館住下。
走進街邊一家飯店，門口一角是收銀臺，裏面擺了幾張方桌，只是此刻飯店中似乎發生了點衝突。
三個有着小鎮風格的男人站成品字，中間是一個白髮亂糟糟的老太婆，枯槁的手中牽着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
老太婆弓着身子，眼睛是如貓一般的豎瞳，她長的瘦小乾巴，昏黃的豎瞳渾濁而沒有生氣，整張臉寫滿了悲苦。
身上的襯衣破爛的裸露着枯槁的肌膚，腦袋上伸出兩隻如貓一般的的尖耳朵，一根長長的尾巴，毛髮凌亂稀疏，無力的甩在身後。
小女孩約莫有七八歲，生得瘦骨伶仃，好象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大概由於長期的營養不良，頭髮顯得枯黃。
穿着粗糙的藍格子襯衣的大漢用懶洋洋、卻透着股兇殘的聲音說：“老東西，既然你還不起錢，就拿小孩來抵吧。”
大漢一臉獰笑的說着，手便伸向瑟瑟發抖的小女孩。
“不，褚先生，求求您，再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把錢湊足。”老太婆噗通一聲跪下，用顫抖的聲音乞求着。
飯店裏有兩桌客人，衣着整齊，明顯不像小鎮居民，對門口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
一名年輕的女服務員也彷彿看不見這一幕，熱情迎上陳元，拿着菜單遞過來，指着一張桌子請他落座。
大漢抓住小女孩的瘦小的胳膊，一腳將老太婆遠遠踢開，拎着不斷掙扎哭喊的小女孩就向門外走去。
小女孩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陳元沒辦法像別人一樣，做到無視，暴喝一聲：“把她放下！”
大漢身體僵住，打量了陳元幾眼，不太情願的鬆開抓住小女孩的手，小女孩撲進向趴在地上的老太婆，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
小鎮不是警察負責的治安地盤，大漢當然不會這麼就輕易罷手，“這位警官，這老太婆欠我們的錢，您說怎麼辦？”
陳元哪知道怎麼辦？他也不可能替別人還錢，翻着白眼總算想出一個理由：“我在辦案，扣留她們配合，你們有啥債務等我辦完案再說！”
大漢被他的理由噎得腦門青筋亂跳，對方不是來小鎮做貢獻值任務的窮光蛋公民，他還是沒膽量和一位警官動手。
“我會告上管理所！”大漢還是留下一句硬話憤憤的離開。
老太婆從地上爬起，蹣跚着走過來，連連鞠躬，然後牽着小女孩站在一邊。
陳元看了一眼臉上瘦的只剩一雙眼睛的小女孩，指着座位對老太婆說：“坐下一起喫飯，正好有些事問問你。”
“警官先生，我怎麼配和您坐在一起喫飯......”
陳元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讓你坐就坐，囉嗦什麼？”
“謝謝警官先生！”老太婆這才小心翼翼的拉着小女孩坐下。
“小鎮的公民生活很艱苦嗎？”陳元指着街上毫無活力的行人問。
“警官先生，這小鎮住着的都是些採藥人和獵人，採藥人大部分是服刑犯，每日都要冒着生命危險去採藥。”
“採藥很危險？”話剛出口，陳元就意識到他問的很白癡，他今天剛經歷了一次森林逃亡之旅。
如果他今天拿的不是重型突擊步槍而是劍，恐怕難以擺脫狼羣的追擊，想想日復一日在這種環境中，能活下來真的不易。
“是啊，小鎮每天消失幾十個採藥人很尋常。”
“這其中也有逃走的吧？”
“就算能逃走也進不了城，最終還是要死，在小鎮說不定能多活幾年。”
“你在小鎮多少年了？”
“我在這裏五年了，因爲這個可憐的孫女，我不敢死，也不能死？希望儘可能熬到她再大一點，但是我熬不動了。”老太婆渾濁的眼中滾落幾顆淚珠。
“奶奶！你會聽話，你不要傷心！”小女孩也跟着哭了起來。
這時，服務員將菜和飯端上桌，陳元動了惻隱之心，摸了摸小女孩枯草般的頭髮，“喫飯吧！”
小女孩抿着嘴脣，看得出眼前豐盛的飯菜對她有着莫大的誘惑，但還是搖搖頭，眼睛含着淚水看向老太婆。
“你帶着她喫飯！”陳元對老太婆說。
老頭婆擦了擦眼淚，點點頭，拿起了筷子塞在小女孩手中，“小桐，謝謝警官先，然後喫飯。”
小女孩乖巧的說：“謝謝警官先生！”
陳元點點頭，吃了幾口菜，感覺有點難喫，扔下手中的筷子，掏出煙盒抽出一支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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