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五級之死
陳元將一份文件交給郎衛國，湊在他耳邊低聲說：“這份計劃的內容讓肖德升知道。”
郎衛國神色複雜，像是不忍又似猶豫，吶吶說：“他真的會出賣我們嗎？”
“我也不知道，但不能不防。”陳元搖搖頭。
這份文件的內容是原來的計劃，12月29日在原清盛辦公室放置炸彈，然後乘坐全城際全地形車逃往冬森，自冬森前往安北。
郎衛國收起文件，突然問：“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這種問題在陳元看來沒有答案，問他：“重新讓你選擇一次，你會怎麼做？”
人的一生無時不在選擇中渡過，選擇帶來的變化紛繁奇妙，是對是錯誰能說得清呢？糾結於過去沒有意義。
陳元拋出這份假計劃可不是爲了試探肖德升是否會背叛家庭，他沒這個閒心，他的目的是誤導名都諮詢公司。
夜晚凜冽的寒風捲着大片的雪花，神宮酒店還是燈火輝煌。
陳元來到了餐廳包間，橘織姬穿着黑毛衣，更襯托肌膚潔白如玉。
陳元像老朋友一樣向她招招手，她輕快的站起來，精緻的臉上如往日般帶的淺笑。
“受傷了？”橘織姬看看他露出的半張臉有些蒼白。
“是啊，捱了一槍。”
“對不起。”橘織姬垂眸道歉，臉上帶着絲憂傷。
“是我自己不小心。”陳元沒覺得她需要道歉。
“你想喫些什麼？”橘織姬拿着菜單遞給他。
“隨便。”陳元隨意的擺擺手，熟練的點了一支菸。
橘織姬點了幾個菜，兩人漫無邊際的聊着。
陳元最近很忙，但考慮到自己即將離開名都，他內心總覺得多少有點對不住她，這也算是個告別吧！
“我最近就要離開名都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見面的機會，一起喝一杯告別酒吧！”陳元點着叼着的煙，端起酒杯。
“你要離開......不和姐姐告別嗎？”橘織姬沒有如陳元預料般的輕鬆，反而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唉！反正你家也不會同意，何況你也不願意，這樣避免大家煩惱，你替我向她說聲對不起。”
陳元覺得他的離開正好解決了橘織姬的問題，不明白她爲何會這麼說。
“怪不得你總被人追殺！”
“嗯......你總結得很準確。”
橘織姬低頭沉默了許久，擡起頭平靜的問：“我們出去走走好嗎？”
“這天氣？”
出了酒店大門，漫天大雪飛舞着着。
走了一會，橘織姬心情像是好了許多，挽着陳元的胳膊對他說：“下雪真好！”
“最近天天下雪，哪裏好？”
“反正就是好，我喜歡下雪！還會回名都嗎？”
“短時間內有點難。”
陳元想想他即將着手的計劃，心中嘆氣，不知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來呢！
橘織姬仰望着夜空，像是在思考什麼：“我想你答應爲我做一件事！”
望着她晶瑩的眼睛，陳元一衝動脫口而出：“好，什麼事？”
“一會兒再告訴你！”橘織姬看了看他。
“嗯。”陳元應了一聲。
回到酒店，橘織姬突然轉身，露出一個怪異的淺笑，“我們做個告別吧？”
橘織姬柔軟的身體抱住他。
陳元瞬間明白了，她不是橘織姬，從一開始就是橘淺草。
洗完澡，回到牀上，橘淺草瘋狂的吻陳元，摟着他，她緊緊地抱着他，在他脖子上貪婪的吻着，咬他，然後在他背上抓來抓去。
不知過了多久，橘淺草抱着他：“不要忘記我。”
“不會的。”陳元撫摸着她柔滑的頭髮，她年紀還小，應該很快就會忘記自己吧！
“如果有一天我迷失了，你會找到我嗎？”
懷中傳來她哽咽的聲音，感覺胸口被水染溼，陳元心中也不禁有點莫名傷感，他明白她話語中的意涵。
“我會的。”
陳元如是說，他知道她口中的迷失是什麼意思。
“嗯！對不起！”橘淺草緊緊的抱着他，“記住！你以後千萬要小心妹妹！”
“你說什麼？”陳元身體僵住了。
橘淺草幽幽地說：“她不像你想的那樣。”
“她想殺我...”
陳元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難道在冬森是橘織姬派人暗殺自己，這個念頭令他遍體生寒。
橘淺草沒有過多解釋，她穿好衣服，笑着向陳元揮手告別，可眼中的悲傷和淚水清晰可見。
陳元孤獨地走出酒店，一股寒風撲面而來。
城市的大多數人已睡去，燈火黯淡，黑暗中只見白雪飄飛茫茫一片，擡頭望去，夜空中雪花片片落下。
漫無目的走在雪夜街頭，紛雜的思緒慢慢冷靜，他想通了一件事，橘織姬有理由想自己死，這樣橘淺草纔會消失。
次日陳元又去看了杉會裏母女，給她們留下五十萬，告訴她們自己會離開名都很長時間。
名都的幾件事情處理完後，陳元着手行動前最後的準備工作。
派韋保生在外二區治安最混亂的街區租了一套公寓。
郎衛國那邊也有個很重要的任務，他必須預先在名都合金公司安全顧問的辦公室中的休息套間放置一枚炸彈。
雪夜的名都中央二區，高巖路相鄰路燈之間的昏暗路段，寒風中三個高大的黑影正在鬼祟的挖着路面。
這裏是原清盛的專車每日必經之路，在路面下埋藏炸彈在車輛經過時引爆，這是陳元籌謀已久的暗殺計劃。
路邊，幸優還是那件灰色的大衣，她如同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似得站的在陳元身後，呆呆的看着這個男人在經營他口中的慈善事業。
此刻幸優的頭腦中一片混亂，她不相信有什麼慈善公益活動需要在街上埋炸彈，可是對於救命恩人，她又不能去告發對方。
半個小時後，高光宇朝着陳元比了個完成的手勢。
陳元走到附近看了看，路面本就覆蓋着一層冰雪，雖然有點痕跡，想信很快就會被大雪覆蓋。
“走！”陳元領着四人上車，越野車捲起一團碎雪，迅速的消失無蹤。
次日傍晚，高巖路的一間餐廳裏。
陳元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條斯理的喫着烤魚塊，時不時用手擦去玻璃上的冰花，眼睛緊緊盯着窗外。
雖然這類事做過不止一次，不過此刻他心裏還是有點緊張，有位五級公民在車上，容不得他不小心。
隨着時間的推移，有人顯然比陳元更緊張。
於秀維幾乎沒動筷子，目光死死的盯着街面。
高光宇不時的擡手看錶。
邵啓城拿着筷子手明顯的在微微顫抖。
幸優臉上保持着平靜，可攥緊筷子的纖手卻表露出她內心的情緒。
陳元掏出煙盒，點上一支菸，剛抽了兩口。
視線中一輛重裝越野車平穩的開過來，陳元迅速放下手中的筷子，手伸進口袋，摸到遙控器，跟着心跳按下按鈕。
“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窗上的玻璃碎裂飛濺，一股熾熱的波浪撲面而來。
路面上滾滾濃煙騰空而起，炸碎的越野車零件紛紛墜落，到了四分五裂的路上。
淒厲的尖叫聲在街上響起，餐廳裏的客人被這一切嚇呆了，驚恐的人羣亂哄哄的紛紛衝向門口。
陳元也跟着人羣到了街上，眼睛迅速掃過三四十米外的爆炸現場。
巨大的爆炸在街面形成了直徑有二十來米的大坑，街兩邊的店鋪都受到波及，滿目瘡痍，停在路邊的汽車全部起火燃燒，紅色的火苗上飄蕩着黑色煙柱。
炸坑附近屍骸狼藉，有幾個肢體殘缺受波及者躺在地面，呻吟慘號。
陳元的視線鎖定在街上艱難爬着的肥碩身體上，他半邊身體血肉模糊，一條腿斷了，一面流血，一面掙扎着爬，還發出聲聲哀嚎。
“原清盛！”陳元停下腳步，提示身後的高光宇和邵啓城目標。
收尾的工作沒有任何懸念，兩人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高光宇的巨刀挾風雷之勢劈下，原清盛屍首分離。
陳元匆匆坐到車上，過了幾分鐘，郎家父女從後門上車，郎衛國的眼睛還有點紅，神情彷彿輕鬆了許多。
“謝謝！”郎衛國輕輕拍了拍陳元的肩膀。
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原清盛的死很快就會在名都掀起震動，他們必須儘快離開。
等高光宇和邵啓城回到車上，陳元發動越野車衝上道路。
越野車沒有駛向廠房方向，那個地方所有的痕跡陳元都已清除乾淨，他不會再回去了。
十幾分鍾後，越野車在軌道車站停下，一行人坐上開往外二區的列車。
又過了一小時，外二區一處偏僻狹窄街道的破舊公寓樓前的越野車上，陳元掏出移動電話撥通說了一聲：“我到了！”
十幾分鍾後，鄭東海、韋保生、源離乃、孟利雲、鄧治琴和海倫走出公寓樓門，他們還不知道剛纔中央二區發生的一切。
陳元對郎衛國說了聲：“我們下車！”
郎衛國並不清楚陳元后續的計劃，他的仇已經報了，剩下的事他也不太關心，父女倆配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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