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回 長大不好麼
溫敬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隨手拿起手機,給林澈撥了一個電話。
“幫我去辦一件事情。”
溫敬斯打電話期間,陳南呈很安靜。
但聽見他交代林澈的內容後,陳南呈的眉頭皺得很緊,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
等到溫敬斯通完電話,陳南呈才問:“你讓林澈去圍廖裕錦他父母,不會是想——”
他話說到一半就停了,擡起手揉上了額頭。
陳南呈原本是想勸溫敬斯不要太強硬地威脅祝璞玉,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太蒼白。
祝璞玉對這段關係沒有任何不捨,並且還對廖裕錦承諾一定會離婚。
不逼她幾乎不可能。
可用廖裕錦的父母逼她妥協,這不就是間接地肯定了廖裕錦在她心中的地位?
不管哪一種結果,不好受的人都是溫敬斯。
陳南呈在經過幾分鐘的沉思之後,再度側目看向開車的溫敬斯:“我覺得黎蕤挺好的,要不你考慮一下吧。”
黎蕤是任性了點兒,但除此之外都很完美,至少對溫敬斯死心塌地。
——
爲了方便檢查,晚上廖裕錦直接留在了酒店,跟洛邢睡了一個房間。
翌日早晨七點鐘,祝璞玉便和他們在大廳集合,一起去了醫院。
劉易斯教授的助理帶着廖裕錦去做了八項檢查。
最後一項做完之後,他們被安排到了休息室內等候結果。
私人醫院服務貼心,空腹檢查之後還送上了早餐。
祝璞玉給廖裕錦開了一盒牛奶,“你趕緊喫點兒東西。”
廖裕錦被她突如其來的關心弄得怔了幾秒,之後便露出了笑容,很配合地接過來喝了兩口。
祝璞玉又給他遞麪包。
廖裕錦也聽話地接過來,但沒喫,目光一直盯着她。
祝璞玉努了努嘴:“愣着幹嘛,喫啊。”
“你長大了。”廖裕錦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
雖然只有四個字,但其中包含了許多複雜的情緒。祝璞玉聽得出,洛邢也聽得出。
廖裕錦原本就比祝璞玉大幾歲,當年祝璞玉被寵得不諳世事,比同齡人更孩子氣。
平時一起出去喫飯,都是廖裕錦擔任那個照顧她的角色。
如今身份對調了。
而她“長大”的背後,有太多心酸。
“長大不是挺好的麼,”祝璞玉率先開口打破了有些煽情的氣氛,“長了腦子和心眼兒,不會被人騙了。”
廖裕錦無法因爲她的話“欣慰”,他抿了抿乾澀的嘴脣,“你剛出國的時候……”
“別胡思亂想了,我沒喫過多少苦。”祝璞玉已經猜到他要問什麼,“我在波士頓待了半年就被京叔帶回灣區了,比我在祝家過得好。”
“好了,以後有機會再聊這個,你趕緊喫東西。”祝璞玉擡起廖裕錦的胳膊催他喫飯。
廖裕錦能夠感受到祝璞玉對這個話題的逃避,輕嘆一口氣,低頭咬了片面包。
約莫半小時後,廖裕錦的各項檢查報告都出來了。
祝璞玉和洛邢陪同廖裕錦一起去了劉易斯教授的診室。
三人進來後,教授便在診室的投屏上放出了廖裕錦的幾項報告指標。
密密麻麻的專業數據,祝璞玉看不太懂。
她大致瀏覽了一遍投屏後,轉首去問劉易斯:“教授,您建議的治療方案是什麼?”
“他的情況拖得比較久了,不容樂觀。”劉易斯的一句話,讓祝璞玉和洛邢的心同時提到了嗓子眼兒。
廖裕錦這個當事人倒沒有什麼特殊反應,像是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
祝璞玉的掌心滲出了一層汗,“不容樂觀指的是?”
“需要先進行化療控制一下,看到時候身體指標,才能決定可不可以進行手術。”劉易斯說,“骨髓移植手術對身體的要求比較高,他現在的情況沒辦法直接做。”
祝璞玉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線。
雖然她有想過廖裕錦病情很嚴重,但着實沒想過,竟然有無法手術的可能。
“先化療控制吧。”劉易斯看出了祝璞玉的擔憂,“我會盡力而爲。”
祝璞玉:“他進行手術的可能性有多少?如果可以手術,手術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少?”
她壓下情緒,理性地提問。
劉易斯思考了一會兒,嚴謹地回答:“根據目前臨牀經驗的數據來看,化療控制得好的話,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吧。至於骨髓移植手術的成功率,你應該比較瞭解。”
“好。”祝璞玉點點頭,“謝謝您,那他的化療什麼時候開始?”
劉易斯:“我兩天之後回紐約,你們可以先去我的醫院辦好住院手續。”
祝璞玉雷厲風行,從醫院出來之後馬上跟褚京識通了電話,讓他安排去紐約的事兒。
通完電話之後,祝璞玉纔去跟身邊的廖裕錦說:“你爸媽那邊,提前通知他們一聲吧。”廖裕錦點了點頭,和洛邢對視了一眼。
洛邢馬上讀懂了廖裕錦的意思,對祝璞玉說:“那我先跟他回家裏一趟。”
祝璞玉“哦”了一聲,看着他們上了出租車之後也離開了。
回酒店的路上,祝璞玉一直靠在車座上癱着沒起來過。
心慌,手也有些發抖,渾身無力。
一閉上眼睛,眼前閃過的就是廖裕錦那張憔悴的臉。
——
黎蕤手術後留在了紐約休養,黎家找了好幾個護工和保姆照顧她。
手術進行得很成功,但因爲醫生的要求,黎蕤必須長期待在紐約接受複查,直到安全渡過恢復期。
黎蕤的生活百無聊賴,隔段時間就會吵着回國。
這天一大早,黎蕤又開始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將保姆精心製作的早餐全部摔掉了。
保姆和護工對於這種情況已經漸漸習慣了。
幾個人默默地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氣氛僵持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汽車引擎聲。
黎蕤蹙眉朝窗外看過去。
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男人後,她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瞬間消失。
護工和保姆因爲她變臉的速度驚訝不已。
而黎蕤已經起身,快步走到了客廳開了門。
面前的門打開的時候,溫敬斯正要按門鈴。
“原來你還記得有我這個人啊?”黎蕤瞟了溫敬斯一眼,陰陽怪氣了一句。
溫敬斯走進來,將手裏的袋子遞給她,“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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