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回 不是你說了算
周清梵聽完他的答案後,微微攥緊手,剋制着激動的情緒質問他:“那你爲什麼要騙她呢?”
既然他說他愛祝璞玉,那就應該知道她最討厭被欺騙。
“因爲沒有選擇。”溫敬斯的聲音比之前啞了許多,“我不會讓她離開我。”
“所以你就爲了隱瞞這件事情、機關算盡,甚至不惜和你表姐鬧翻臉,只是爲了阻止廖裕錦調查真相、把你牽扯進來——”周清梵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溫敬斯的這種行爲。
這是一場押上全部籌碼的豪賭。
賭贏了,皆大歡喜;可如果輸了……
“你賭錯了。”周清梵平靜地提醒他,“如果你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時間就和她亮明身份,她會和你離婚,但不會恨你。”
雖然祝璞玉提起當年的事情時都是恨得牙癢癢,但作爲好友,周清梵知道她恨死的不是那個男人,而是祝方誠。
是那個背信棄義、拋妻棄子的父親的角色。
正如她之前所說的:就算沒有那個男人,也會有下一個男人。
祝方誠要用這種事情作理由送她走,她命裏總歸是要有這一場劫難的。
倘若溫敬斯坦白,祝璞玉可能會離婚,但她絕對不會因爲這件事情恨他。
“比起當年的那場意外,她更恨你現在的欺騙。”周清梵很少這樣對一個不算熟悉的人說話,“溫先生,感情是算計不來的,人算不如天算。”
溫敬斯“嗯”了一聲,“你說得對。”
周清梵:“……”
就這樣?
周清梵哽了半晌,纔對他說:“溫先生的情緒一直這麼穩定麼,從你的表現,其實沒看出來有多愛她。”
溫敬斯笑了笑,“這是你的想法還是她的想法?”
周清梵避重就輕:“感情和理性本身就是衝突的。”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他對祝璞玉的感情真有那麼深,現在沒辦法如此情緒穩定地和她談話的。
甚至在她說出那種質疑、指責他感情的話時,他都是“虛心受教”的態度。
周清梵實在很難從溫敬斯理性的表現裏找尋到他對祝璞玉的“愛情”。
沉思幾分鐘後,周清梵繼續:“可能你需要分辨一下,什麼是愧疚,什麼是愛情。”
如果溫敬斯因爲當年的意外,對祝璞玉心懷愧疚所以一再忍讓,那就解釋得通了。
但愧疚和愛情本質不是一回事兒。他想因爲愧疚彌補,可祝璞玉並沒有義務去接受、原諒。
更沒有義務搭上一輩子配合他。
溫敬斯沒有呼應周清梵的話,他拿起手機,在屏幕上輕點了幾下。
周清梵沒有打擾他。
擺弄完手機,溫敬斯緩緩啓脣,“我還有其它事情處理,讓衍行送你回去。”
咔噠。
周清梵沒來得及拒絕,包廂的門已經被推開了。
她擡起頭來看過去,迎面對上了陸衍行的那雙眼。
溫敬斯已經走到了陸衍行面前,兩人視線相接,短暫目光溝通後,溫敬斯便離開了包廂。
陸衍行關上了門,朝周清梵的方向走了過去。
那次溫泉山莊之後,周清梵便沒有私下和陸衍行相處過。
這段時間裏,兩人一直保持着生疏禮貌的距離,今天是第一次獨處。
周清梵從椅子上起身,“我打車回去,不麻煩你了。”
陸衍行擋在周清梵面前,巋然不動。
周清梵蹙眉看着他。
“爲了朋友,你倒豁得出去。”陸衍行居高臨下打量着她的臉,嘲弄地勾勾嘴角,“我還以爲大嫂這個人對誰都一樣絕情,沒想到還能看到你爲朋友出頭。”
這話裏話外嘲弄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周清梵自然很清楚他爲什麼這麼說,畢竟在陸衍行心裏,她始終是這樣的形象。
周清梵從不爲自己辯解,若是平時,他說什麼她便認什麼。
只是現在……
周清梵擡眸和陸衍行對視着,沒什麼表情地迴應他:“你也一樣。”
陸衍行作爲跟溫敬斯穿着一條褲子的好兄弟,想必也早就知道了祝璞玉就是當年的女人。
這事情本是怪不到陸衍行頭上的,人爲朋友保守祕密本身就無可指摘。
但陸衍行偏生要在這個時候對她冷嘲熱諷。
周清梵本就在因爲剛剛和溫敬斯的那番對話憋屈着,眼下陸衍行非要自己往槍口撞。
周清梵以同樣嘲弄的姿態反問他:“你不也一直在幫着你的好兄弟打掩護麼?”
陸衍行瞳孔一縮,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再說一遍。”周清梵:“既然你不願意聽,就不要用同樣的話題來嘲諷我。”
她第一次沒有逆來順受,“你想怎麼羞辱我,我都無所謂,但不要用我的好朋友當武器,這是我的底線。”
陸衍行彷彿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指腹抵着她的脣瓣,“你還有底線?”
——
江佩矜看到站在別墅大門口的溫敬斯時,臉上並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她甚至還露出了一抹笑。
江佩矜關上車門,緩慢而優雅地走到溫敬斯面前。
看到他疲憊憔悴的神情後,江佩矜擡起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領帶,臉上掛着姐姐對弟弟的關心,“怎麼臉色這麼差,和老婆吵架了還是公司出事兒了?”
溫敬斯拂開她的手,目光陰沉地看着她,周身都是肅殺的氣息。
“來得比我想象得要快,我以爲你得明天才會找我呢。”剛剛看見溫敬斯出現的時候,江佩矜就知道他是爲了什麼事情來的了。
她笑着整理了一下頭髮,“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進去聊吧,我最近新買的茶還不錯。”
留下這句話,江佩矜便拎着包往家門的方向走。
溫敬斯亦步亦趨跟上。
幾分鐘後,姐弟兩人在別墅的茶桌前面對面坐了下來。
江佩矜開了燒水壺,目光盯着透明水壺裏漸漸沸騰的水,漫不經心地笑着問他:“要離婚了吧?”
溫敬斯一早就知道江佩矜這樣做的目的了——之前他用那些足夠把她送去坐牢的證據逼她和廖裕錦離婚,江佩矜如今是在報復他。
“我不會和她離婚。”溫敬斯朝江佩矜伸出手:“你用什麼讓她信的,證據給我。”
江佩矜直接無視了後半句話。
水沸騰,她端起開水沖茶,似笑非笑,“離不離,不是你說了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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