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何機智應對白蓮教
“白蓮教!這麼快就尋上門了!”敖炎身體一僵,拳頭緊捏,渾身上下寒毛無一不透着涼氣。
呼吸一下,轉過頭去,就見一乞丐拿着飯碗對自己吆喝。
“原來虛驚一場……”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給了兩文錢扭頭便走。
乞丐蓬頭垢面,看了敖炎口袋一眼,再次攔到他身前,掂着破碗,裏面兩三文錢叮噹響,再次道:“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白蓮教內,四海一家。”
敖炎皺眉,明白這是問自己要更多錢了。
“當真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給這貨一份顏色就敢開染坊。”敖炎忍不住心中有氣,自己都是個窮光蛋,怎麼還偏偏賴上自己了,左右看看是大街,人來人往,一個乞丐罷了又能怎樣,冷哼一聲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給你兩文錢已是打好,你還攀鼻子上臉了,快走!”
“嘿嘿。”乞丐怪笑一聲掃了眼敖炎口袋,手中竹棍一邊打地一邊說道:“我教之內,四海一家,情同手足,親如姊妹,我教之外……”
一語至此,敖炎忽然發現人羣中,巷口處,不知何時陸續出現了四五個乞丐。
這些乞丐越過人羣,紛紛朝敖炎圍過來,而周圍人要麼對此避而不見,要麼就是冷漠相看,好一點的路過勸兩句都被這些乞丐齊齊轉頭一瞪,給嚇了回去,更有甚者直接關上了門面。
頃刻間,喧嚷的街道變得乾淨無比。
敖炎看得心裏冰涼。
倒不是說人心冷暖,而是這白蓮教如此看來的確勢大,比起這個,只敢暗裏來的謝神婆倒是小兒科了。
總共六個乞丐,圍住敖炎,也不說話,眼睛冷漠看着他,手中飯碗朝前一伸。
爲首的還是剛纔那個,就聽他說道:“我白蓮教無人敢欺,欺一人便是欺一教,欺一教便是欺四海,小兄弟若是誠心,就看這六隻碗滿不滿了。”
太陽下,敖炎揹着魚簍子,神情淡定,心中卻萬千心事閃過。
“自己有些錢就被這眼尖的乞丐看出,不給還攔住,其他人豈不是也很糟?官府衙門也不出現,說明白蓮教確實不好惹。”
不管好惹不好惹,身上的錢絕對不能交出去,自己生活還全指望這四兩銀子。
既然不能交,就只有另想辦法了。
敖炎心中一動,忽然定了定神,搖頭呵呵笑,乞丐們看得不明所以,但仍舊不散去。
“你笑什麼!”爲首的乞丐喝道。
“不要打自己臉嘛。”
“打自己臉?我們爲什麼打自己臉?你胡說八道什麼?快點拿出來!”
“呵呵,無知信徒。”敖炎負手向上看,身上一股官位淡淡散發,不知不覺間,六個乞丐已向後退了兩步,他繼續說道:“淤泥源自混沌啓,白蓮一現盛世舉。”
敖炎看遍謝神婆的信,有三個共通之處。
其一,每封信開頭都是“奉我無生老母,歸我真空家鄉”這一句。
其二,每封信背面都有着一朵八十一葉白蓮花花紋,其下皆以小篆工整寫着敖炎說的這幅對聯。
其三,每封信結尾沒有署名,只有一朵七葉紅蓮標誌。
從得到情況來看,第一句應該是所有信徒都知道的,而那對聯,也只有像謝神婆這樣的嘍囉纔有資格知道。
相柳村有紅大仙,有謝神婆,這蜉蝣鎮有乞丐,肯定也有個頭頭。
若頭頭是眼前這爲首的乞丐,那麼同級之間,表明身份,自己這眼前困局自然會解,如若不是,那這乞丐背後之人定然也在附近。
衆乞丐被這句說的摸不着頭腦,爲首的再要喝問時,一陣規律的筷打碗聲音不知從哪忽然響起。
噹噹噹,噹噹,當,噹噹,噹噹噹……
一聽這聲,乞丐們面面相覷,面色遊移不定,但腳步卻是往後退的,隨着那筷打碗聲音變得急促,爲首乞丐終於上前一步,將碗中兩文錢掏出,雙手奉上恭敬遞給敖炎,其他乞丐這時四下散開。
“好了,拿去喝茶吧,我還有要事辦。”敖炎肅冷道,心中卻想着要趕快離開此地。
“是是是……”乞丐連連點頭後退。
恰此時,便聽到噹啷一聲,像是碗碎了,這乞丐面色一變,雙膝一軟噗通跪倒在地,一陣叩頭,兩文錢捧在手心,不無顫慄。
“求、求大人收下……”
“快滾!”敖炎忽然皺眉冷喝,頭也不回就離開。
附近傳來一陣紊亂的筷敲碗聲,那乞丐終於如蒙大赦,連滾帶爬逃走,敖炎則面無表情地饒了幾條巷子,到了龍潭樓,將魚交與掌櫃。
掌櫃一看,竟然是一條罕見的大白魚,頓時喜得樂不可支,忙叫人養起來。
“小兄弟啊,這次你可幫了我大忙啦,這個月中選拔開始,屆時你一定要賞光來啊。”掌櫃握着敖炎的手,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
敖炎收了錢,自有心思,無暇理會這些。
掌櫃也看出來了,讓店中小二去拿些熟食以油紙打包,竹條捆紮好給敖炎捎上,不再做挽留。
敖炎從龍潭樓後門出,七拐八繞出蜉蝣鎮西,最終回到鎮東原路疾跑返回相柳村,一路上提心吊膽。
可他不得不這樣做,今天這番舉動,定然已在鎮中白蓮教裏面留下些印象,日後再有些事情,未免太過顯眼,他是爲了保證自己安全。
相比其他地方,相柳村才最爲安全。
相柳村南邊爲相柳湖,北邊以紅壤坡爲入口的大山,西邊也是羣山環繞,村東是出村唯一大路,一來謝神婆已死,二來地處偏頗村內實在清貧,世世代代居住此地,幾乎沒外人。
最讓敖炎放心的一點,這裏,是他的地盤!
入夜,敖炎吃了些東西,點了油燈在看書,一頁看了兩盞茶沒翻動,實則是在等長明。
篤篤。
敲門聲響起。
“進來吧。”敖炎放下書,門推開,身着青衣的長明走了進來,若非只有敖炎一個人可以看到,或許還真會以爲是個尋常小孩。
“說下今天情況。”敖炎轉過身,將背露給長明。
筆墨紙硯頗爲貴重,屋子裏即便有粗糙的敖炎也捨不得用,於是長明就想了個法子,在敖炎背上書寫,這樣極爲節省時間筆墨,又可一邊交流。
只覺一絲絲冰涼氣息落在背上,溫柔得如清風,敖炎不禁舒坦地打了個哆嗦。
“村中總共有二百一十八口,來上香的大部分爲上年紀的老人,這些老人都是村東頭的,楊李氏每日都來廟內打掃看守,狗兒每天都在廟裏讀書……”
“這些瑣事我都知道了,問一個事情,村民們可有談及相柳湖水鬼?”敖炎打斷。
背後冰涼微微一頓,寫寫停停。
“有。聽老人們說,大約六七十年前,相柳湖依山傍水,村民水性好,養珠採珠又得法,故而家家富裕。後來某一天,村中有個混喫混合的痞子失足湖中,屍體卻再沒找到,這之後就怪事連連,水性最好的養珠人一個接一個溺死,漁船、採菱船、採藕船接二連三莫名翻到,人溺亡,總共發生了十多次,便再沒人敢靠近相柳湖,聽說是那痞子化成水鬼乾的。”
“哦?還真有這樣的事?那豈不是說我湖伯廟根基敗壞,也是被這個牽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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