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幫你回憶
兩人被安排到會議室，文職人員又是端茶又是端果盤。
王彬小聲道：“這可比咱們市局的接待標準好多了！
那串葡萄不是一般葡萄，是葡萄中的愛馬仕，叫晴王！
哇靠，那盤裏面是山竹，水果店賣四十多一斤......”
嚴忠義瞄了他一眼，“你門兒清！”
“那是，我們家小雅最愛喫這兩樣水果。
要是之前我也捨不得買，現在我倆在努力造娃，不能虧待了我們家女王。”王彬笑得一臉幸福。
嚴忠義莫名其妙吃了一波狗糧，剛想叫王彬閉嘴，高斌拿着厚厚的筆記簿走了進來。
“嚴隊長，您請講，我知道的一定積極配合您！”高斌恭恭敬敬坐着，打開本子準備記錄。
王彬低笑了一聲，鎮上派出所所長真會巴結市局裏面的人。
嚴忠義客氣了寒暄了兩句，打算直奔主題。
王彬十分有眼力勁，看了兩眼高斌身邊坐着的辦公室文員。
高斌瞬間心領神會，示意文員先出去，把門給帶上。
“嚴隊，王警官，先喝茶，喫點水果。
你們二位大老遠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不然中午也好安排接待，這要是傳出去會說我高某人不懂規矩。”
嚴忠義抿抿嘴，笑道：高所長不必客氣，我們是有事情要問您！那......我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嚴忠義這話一出，高斌心裏隱隱一顫，做賊心虛想到了當年一些往事。
莫非他們此次找上門，是爲了十年前的事情？
高斌心裏嘀咕道，接下來要小心謹慎地回答嚴忠義拋出來的問題。
他們雖然沒有打過照面，但是幾次去市裏參加會議，高斌都有注意到嚴忠義。
此人入警隊以來，破案率極高，在揚城市有神探的美名。
不僅如此，他聽聞這個嚴忠義對犯罪心理學和人類微表情兩門學科，十分有鑽研。
高斌心裏捏了一把汗，想着千萬不能在此人面前露了餡兒。
他突然想起自己此刻的面部表情也許就被嚴忠義看在眼裏，擡頭髮現嚴忠義正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這才鬆了一口氣。
“嚴隊，您說！我如果知道的，絕不隱瞞！”高斌故作輕鬆道，表情恢復自然。
嚴忠義放下水杯的時候，高斌看見他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有些微微泛黃，此人一定是老菸民了。
他從兜裏取出一包黃金葉，恭恭敬敬遞上，“嚴隊，您抽菸！”
王彬簡直傻眼了，鄉鎮派出所都這麼官僚主義了嗎？
難怪有人說，越小的地方越講究等級之分，這次來果然印證了這句話。
嚴忠義笑了笑，心裏卻在嘀咕，這個高斌眼力勁兒真強，特別擅長察言觀色。
在他們這個系統裏面，許多有實力的人上不去，相反就是像高斌這樣的人越是混得風生水起。
嚴忠義沒有拒絕，接過高斌手中的黃金葉，心尖頓挫了兩下。
小小的鄉鎮派出所，已經連華子都看不上，抽上了黃金葉。
這個高斌看樣子在安豐鎮混得風生水起！
嚴忠義夾着煙的時候，高斌已經替他點上火，這動作如此嫺熟，應該在上級領導面前沒少做過。
“多謝！”嚴忠義吸了一口煙，吐了出來，“這一百塊的煙就是不一樣，入口竟然有些絲滑、綿軟。”
高斌笑道：“這不嚴隊您來了嘛！平時我們至多用中華接待！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王彬癟了癟嘴，這傢伙馬屁拍得真好，勻一點給自己就好了。
嚴忠義看了看窗戶和門，確定都已經關上後，有擡頭四處看了看牆壁。
高斌眼珠子溜溜一轉，知道此人這次前來非同一般。
“嚴隊，這間會議室裏面沒有監控，您放心！隔音效果也是一級棒！”高斌爽朗地笑道。
嚴忠義心裏咯噔了一下，此人看起來大大咧咧，心眼比藕眼還多。
“那我就開門見山，敞開直說了！”嚴忠義目光堅定地看着高斌，給人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感。
高斌心口一緊，此人眼神像是能夠看穿他，自己在他面前像是裸露着的。
“嚴隊，但說無妨，大家都是一個系統的同志！”
嚴忠義點了點頭，掐滅了手中的菸頭時，高斌又打算遞上一支。
嚴忠義擺了擺手，高斌遞煙的手縮了回去，一顆心也越發沉下去。
“據我瞭解，高所長早年間在揚城市公安局當過差，咱們可以算得上是半個同事。”
嚴忠義這話一出，高斌明白了他此次前來的目的。
他心裏暗暗腹語了一句：該來的遲早會來！
“是的！十年前我在揚城市公安局工作過，當年還是普通基層民警。
在一次出勤過程中，我當時立了一等功，當年的常局長提拔了一下我。
這些年一路走來，資歷也水漲船高，組織認可我、信任我，將我安排到了安豐鎮派出所。
其實當時有幾個人選，但是他們都捨不得離開揚城市公安局。
有人認爲那邊是市局，肯定各方面待遇，還是仕途發展都會比去鄉鎮派出所強得多。
我這個人比較雲淡風輕，堅決服從組織安排，所以我在這個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
沒想到十年過去了，還有人記得我在市局幹過，高某感到十分榮幸。”
嚴忠義勾了勾脣角，繼續說道：“是我們孔局長想起了您！”
高斌心裏一顫，孔立萍和他幾乎沒有交集，雖然大家是一個系統內的同志。
揚城市除了市局，還有縣級市（區）公安分局、縣級市公安局。
一般鄉鎮都設派出所，也有一個大鎮設一個派出所，管轄本鎮及周邊鄉鎮。
大多數系統內的人知道孔局長，但是孔局長未必對他們一清二楚。
“我與孔局長只有遠遠幾次觀望，我們並沒有深入交流過，她......”
嚴忠義舒了一口氣，“她見過你，就在十年前你還在市局當差的時候。”
“哦？我沒有太多印象了！您能說具體些嗎？”高斌努力保持心緒平穩，嚴忠義的眼睛就像兩臺測謊儀。
嚴忠義掏出自己口袋裏的雲煙，自己點上狠狠吸了口煙，“十年前，高考最後一天晚上，孔局長就在市局通宵加班。她說先後看見一個男孩和一對母女來警局報案，而當晚的值班民警就是您。
高所長，您還有印象嗎？”
“十年前？”高斌眉頭蹙起，像是在回憶，聲音有些微微發顫，“不好意思，我沒什麼印象了，都隔了十年了。”
嚴忠義狠狠吸了一口煙，將菸頭抵在菸灰缸用力碾壓熄滅。
他聳了聳肩膀，身旁的王彬也是一臉嚴厲的神色。
張淼能夠畫出此人，證明孔局長當年看見的值班民警就是高斌。
高斌默不作聲，眉頭擰在一起。
他像是在努力回憶當晚，時不時咂咂嘴，一臉痛恨自己想不起來的樣子。
嚴忠義目光堅定地看着他，道：“高所長，不如讓我幫你回憶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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