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又是誰死了
不過話也不能說死了,還是要想辦法確定一下王東最近有沒有出入境記錄。
這些都不難辦,公安系統的人爲了偵查案件可以通過特殊渠道瞭解到一些信息,畢竟大數據時代下每一個人都是透明的。
“所以你現在最大的懷疑對象是葉甜甜,對嗎?”高琳問道。
嚴忠義點點頭,道:“不是懷疑,而是肯定。
案子我從頭跟到現在,那會兒藍娜、白嵐、孔樺都還活着,以及徐麗麗四個人都交代了當年校園霸凌的事情。還有葉甜甜被人性侵的事情,你應該已經聽說了,我就不繼續複述一遍了。”
高琳點點頭,示意嚴忠義繼續說下去。
“李沐霖是魏明的駕駛員,這傢伙爲了減刑已經全撂了,他還把魏明收養了一個義子的事情交代了。那個人叫李飛,可能是魏明養的殺手,也是孔樺一案的作案人。
我們根據普羅旺斯保安的口述畫出了李飛的人像,他現在是懸賞十萬元的逃犯。
這貨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所以比較難找,不過有他的畫像,加上十萬元的懸賞令,抓住他還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高琳吸了一口氣:“所以一系列的事情和人物串聯在一起,就可以得出結論。
葉甜甜遭遇校園霸凌,畢業當晚慘遭性侵,留下了恐怖詛咒。
原本所有人以爲是一句狠話,當事人卻臥薪嚐膽數年,以全新的容貌、全新的身份帶着一身縝密的完美犯罪思路回到揚城市,逐步展開一場血雨腥風的復仇之路。”
嚴忠義豎起了大拇指,“沒錯!這個葉甜甜真是厲害,這麼久了都未曾露面一次,監控對她來說就如同擺設,唯一的破綻就是巨龍山的腳印了。
這女人不僅狠,而且特別聰明,就好比殺魏鈺。
她用租來的車在海市蜃樓會所對面等魏鈺上鉤,雖然監控可以拍到車輛,但是我們根據車牌號追蹤下去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如果不是你發現了魏鈺體內的氰化鉀,也許我們至今還雲裏霧裏。
根據會所門口的監控,當時的情景應該是這樣的,魏鈺接到電話出門,然後走到馬路對面上了一輛車。
很顯然,葉甜甜本人並沒有引起他對生命安全隱患的意識。
從這一點可以大膽猜測,葉甜甜的樣貌或許十分出衆,且沒什麼攻擊性,甚至具備人畜無害的欺騙性。
也許在車內,或者說魏鈺上車的一瞬間,葉甜甜利用真空注射器將超量的氰化鉀注射到了他的體內,導致魏鈺短時間內迅速死亡,然後她去事先已經踩點的刁鋪村進行拋屍。”
高琳補充了一句:“通過顯微鏡觀察到,注射針孔正中魏鈺的脖頸筋脈處,必死無疑的作案手法。”
嚴忠義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屍體如果沉入河底,遲早會漂浮上來。
即便是用麻袋把屍體裝進去,在裏面擺上一定重量的石頭,那也未必不會被來往的船隻或者河道清淤的工作人員發現,所以這是不安全且很容易被發現的做法。
當時她還沒有殺了魏太太,如果警察找出魏鈺,魏太太就不會上當去巨龍山赴約。
可是她還是算錯了,你查出那根手指是從死人身上切割下來的,所以她的計劃其實失敗了一次。
魏太太知道兒子死了,按捺不住想要報仇,全力配合我們警方揪出兇手,可惜終究不是葉甜甜的對手。
而我們忽略了一個最大的問題,如果上頭領導詢問我們查案的細節過程,我們大概率是要挨訓的。
巨龍山的地形複雜程度,葉甜甜一定事先進行了多次踩點,而我們在得知她和魏太太約定在巨龍山交易後,並沒有展開對巨龍山地形的事先考察。
不得不說,這個葉甜甜邏輯真是牛逼,故意挑選了那麼一個地方。”
高琳緩緩點頭,“她篤定你們不知道巨龍山有一條從山頂通往山底下的滑草設備,這一招簡直絕了!
不僅可以威脅魏太太把裝滿錢的行李箱從上面滑下來,她自己還可以快速逃離警方的追捕。”
嚴忠義氣得有點想嘔,感覺胃裏面火燒一般,剛纔喫進去的泡麪在身體裏像野草一樣攪拌得他渾身難受。
“當年她是一名受害者,現在成了冷血殺手。
正所謂不怕兇手心狠手辣,就怕兇手特麼還有文化,尤其還精通化學原理!”嚴忠義的兩隻鐵拳恨不得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高琳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眼神和語氣都十分溫柔:“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糟糕,咱們現在已經有重要的發現了!”
嚴忠義心口一暖,“高琳,謝謝你!”
“謝我什麼?謝我當年不辭而別啊?”
嚴忠義眼眶漸紅,也許是熬夜導致,也許是情緒在胸口波濤洶涌。
“謝謝你兩次都有重大發現,一是發現魏鈺的手指是死後被砍斷的,二是發現魏鈺體內含有劇毒氰化鉀。
如果沒有你,我想案情現在還是一籌莫展!”
高琳勾了勾嘴角,道:“以杜海的實力,他也遲早會發現這兩點。
我只是在島國見多識廣了,那邊人的心理挺壓抑的,犯罪手法也層出不窮,比我們國內的一些作案手法更加富有創造性。
關於利用製毒殺人的案例,我在那邊見識了不少,思路纔會條件反射往那邊靠了靠,沒想到真的被我蒙對了。”
嚴忠義搖了搖頭:“你纔不是蒙的,高琳,你要承認自己很優秀!
如果當年我攔住你,不讓你去島國學習,也許......”
嚴忠義話沒說完,但是高琳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潛臺詞,嚴忠義應該是徹底釋懷了,原諒了她當年的不辭而別的行爲。
“這麼說,你原諒我了?”
嚴忠義釋懷地笑道:“談不上原諒,立場和格局不一樣。從格局方面來講,你一直就超越於我。
我想明白了,是我太自私了!愛一個人不是霸佔她,而是給她整個世界,讓她長見識、長閱歷。
琳琳,你成爲了更好的自己。”
刑偵室的氣氛頓時有些微妙,兩人四目相對時,彼此身體在慢慢靠近。
“啊——誰踩了我一腳?”安峻的聲音嚇得兩人趕忙分開了。
嚴忠義和高琳回頭看見門外站着一堆人,手裏拿着烤串兒和可樂像是在觀看一場愛情大片。
“安峻!是你帶頭的吧?你小子要捱揍不?”
“頭兒,不是我!我......我只是買好了夜宵,準備給你們加餐。”
嚴忠義冷哼一聲,掄起了拳頭,安峻拔腿就溜:“頭兒,饒命啊!”
高琳兩隻手插在白色大褂口袋裏,臉上掛着平日裏鮮少的笑容返回法醫室。
杜海正在‘收拾’魏太的屍體,炸彈的威力不算頂級,但是炸死一個人綽綽有餘。
“杜海,這具屍體沒必要屍檢了,早點通知死者家屬帶回去吧!”
杜海點點頭,“這女人太慘了,大兒子早亡,小兒子慘死,老公註定逃不過死刑。
不知道嚴隊有沒有把這兩個噩耗告訴魏明,聽說他從進來一直沒有交代,現在也許是撬開他嘴巴最好的時機。”
“剛纔嚴忠義說了,人在後半夜精神容易低落崩潰,他在等。”高琳說道。
凌晨三點一刻,嚴忠義讓人把魏明帶進審訊室。等待的工夫,他一支接着一支抽着煙提神。
今晚他的精神狀態不錯,果然女人才可以撫慰男人那顆受傷的心靈。
魏明雙手戴着手銬,穿着囚服走進審訊室。嚴忠義吐出一口煙,擡頭時臉上的表情怔了怔。
上回魏明的頭髮不過是從黑髮變成了花白,這會兒已經如同白髮蒼蒼的老大爺。
看樣子這渾蛋之前可能去理髮店焗油了,也有可能是關在裏頭沒日沒夜精神內耗了。
嚴忠義朝魏明點了點頭,魏明臉上的表情錯愕了一下,他從嚴忠義眼底敏銳捕捉到一絲憐憫。
他這麼聰明的人已經猜到了最壞的結果!
嚴忠義在醞釀怎麼開口告訴魏明這隻老狐狸,他們家發生了滅門慘案。
雖說他恨透了這個王八蛋殺了他的小兄弟王彬,但是內心最柔軟的善意還是讓他猶豫了片刻。
魏明雙手擺放在審訊室的桌子上,似乎這樣的姿勢能夠讓他舒服一些。
他臉色並不慌張,沉聲問道:“說吧!這回又是我們家誰死了?”
嚴忠義平靜地看着魏明的眼睛,這隻老狐狸的心理素質簡直是大神級別。
“既然你都已經猜到了,那我就告訴你吧,你老婆死了,而且死得很慘!”
這話一出,魏明面部肌肉抽搐了兩下,並沒有像上次那樣表現出氣急敗壞的樣子。
“她......怎麼死的?”
“被炸彈炸死的,上半身還算完好,下半身直接炸飛出去了。
我們找了老半天,現在還差一條右腿和左腿一隻腳,也許是掉進山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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