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案情推理
“長公主不甘心……”
唐懷德後面說的話都已不重要,因爲這一信息實在太過震撼。
長孫的震撼不如周密二人。
因爲周密和雲學知一個是在朝廷爲官多年,一個是飽讀聖賢書。
“變天”這樣的字眼,在二者聽來是何其敏感,而其背後有代表着怎樣可怕的信息……
長孫當然明白唐懷德說的“變天”是指什麼,他之所以略顯淡定,是因爲他在上一夢裏,雲學知就指出唐懷安案背後存在一個“大局”,這其中甚至牽扯到了耀宗皇帝和長公主。
當時雲學知就做出大膽猜測,長公主可能要造反!
……
不過唐懷德知道的也並不多,之後再無什麼有用的信息,長孫幾人完善了筆錄便暫時將唐懷德關押。
至於之後怎麼上報此案長孫三人還需商量後再做定奪。
百鍊成鋼。
長孫將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起,包括劉新彥和李東。
李東還在滔滔不絕的與周密等人講着今天龍輦試乘的驚險場面。
“你們不知道,今天試乘有多麼驚險。原本試乘路線在昨日就已經平整好了,誰知道今天試乘的時候地面忽然出現了一個大坑……”
“說時遲那時快,駕車的新彥緊握繮繩,臨危不亂,牢牢控制住受驚的戰馬……”
“你是說新彥駕的車?當的車伕?”周密絲毫不受李東誇張描繪的影響,反而驚奇於劉新彥竟然甘願做車伕。
李東有些不滿意,點點頭,而後興致缺缺的說道:“最後化險爲夷,當然啦,減震器和飛毯起了極大的作用。”
說到這李東又興奮了起來,“長公主下車後都感到驚奇,還專門又回去了一趟,還指示就要再走一遍那個坑。試過之後,直言這龍輦改造的效果甚至遠超刻畫了懸橋陣的駕乘。”
衆人也都感到一陣高興,不僅僅是完成了一件差事這麼簡單,這意味着他們完成了一場創新!
“新彥這次算是立了大功,儼然成爲了長公主身邊的紅人!”
李東說到這句時,周密和雲學知的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儘管李東誇得天花亂墜,但作爲主角的劉新彥卻沒什麼表情,看向書桌後面的長孫,神色有些複雜。
有不可置信,有不解,還有一絲佩服……
在李東向衆人闡述今天試乘經過的時候,長孫則在書桌後面奮筆疾書。
陳天站在長孫身邊一面聽的津津有味,一面不忘給長孫添茶倒水。
儼然變成了長孫的小跟班。
李東講完後,陳天回過神來再給長孫的茶杯填滿。
只見右手還在奮筆疾書的長孫,很自然的將筆交到左手,而後左手書寫不停,右手端起茶杯飲水。
陳天看得驚奇不已,忍不住稱讚道:“旺財大人,您這左手寫字都如此熟練,小的真是佩服……”
本是一句奉承的話,但卻說的長孫一愣。
是啊,自己什麼時候左手使筆都這麼熟練了?
念頭一閃而過,長孫沒搭話,右手點了點桌面,示意陳天少廢話,倒茶。
陳天乖巧的又添一杯,然後湊近了些,問道:“旺財大人,您這是寫什麼呢?這麼專注,連喝茶的功夫都不耽誤……”
長孫恰好寫完,沒好氣的說道:“叫我大人就行了。”
“行了,拿給幾位大人看看。”
長孫寫的正是目前案情的進展,之所以寫下來,一方面是不想浪費口舌,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借寫的機會將案情再梳理一遍。
雲學知和周密對案情清楚,直接將紙遞給武大奎等人。
武大奎還好,劉新彥二人看完後,震驚的險些坐在地上。
“你的意思是說……長公主……長公主要謀……謀反?”李東磕磕巴巴的說完了這句話。
長孫糾正道:“不是我說,是唐懷德這樣說。”
李東艱難的嚥了咽口水。
既然已經將案情寫下來了,長孫也懶得再費口舌解釋,而是直入主題。
“第一,唐懷德的口供是否可信?按照他的意思,他殺唐懷安是長公主指使的,有沒有他想要禍水東引的可能?”長孫問道。
衆人順着長孫的提問陷入沉思,得以從短暫的震驚中掙脫了出來。
周密搖了搖頭,開口道:“首先,他如果想要推給長公主,完全可以說的更明白一點,而不是利用九兒讓我們聯繫到長公主。畢竟他是皇室宗親,是可以見到長公主的。”
長孫點點頭,又搖搖頭,認爲他說的有道理,但又有些牽強。
周密略作猶豫,繼續說道:“還有,他在口供中提到他向九兒講完犯罪經過後,九兒匆匆離開,回來後說是爲他收尾去了……”
“這裏他沒有說謊,因爲我們確實收到了長公主的授意,讓我們封鎖案發現場。這也是雲大人之前難以勘查案發現場的另一個原因……”
周密說完後有些慚愧,畢竟大理寺如此處理確實不光彩。
長孫聽完後,還是有些疑問,接着問道:“蘇元博也是長公主一黨的?”
周密聽出了長孫的意思,解釋道:“這倒不是,只不過聖上在此案上表現出的態度模糊,所以蘇大人也樂意賣長公主一個人情。”
長孫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那也就是說長公主確實牽扯其中,而耀宗皇帝在這件事情上表現的也很奇怪……”
長孫邊說邊在紙上寫下了長公主和耀宗皇帝兩個關鍵人物。
雲學知看着耀宗皇帝四個字,開口道:“聖上在這件事上確實表現得有些奇怪。首先,唐懷安的案子不準三司會審便罷了,竟然放着經驗老到的大理寺不選,而是選了我這麼一個毫無經驗的新手……”
劉新彥和李東對視一眼,這個狀元郎不缺心眼啊,知道自己是被坑的。
殊不知,在場最缺心眼的就數名叫“留心眼”的劉新彥了。
“其次,當我將現場發現遺族靈器的事祕密稟告給聖上後,聖上竟然派人告訴我不要將案件往遺族方向引,讓我繼續尋找更有用的線索。”
李東不解的問道:“最後案情的發展不正是證明聖上是對的麼?”
“正是因爲聖上是對的,纔有問題!”
“證明聖上之前就知道唐懷安的案子是怎麼回事!”
雲學知此言一出,劉新彥和李東同時打了個寒顫。
長公主指使唐懷德殺人……聖上也知情……
“這裏面還有一個疑點。”
衆人的注意力再次被雲學知所吸引。
“你們有沒有發現,聖上和長公主似乎都在可以隱瞞遺族的存在。”
衆人仔細回憶經過,發現確實如此。
長孫搖搖頭,補充道:“這其中耀宗皇帝和長公主態度還不太一樣。”
“耀宗皇帝是不想讓大家關注到遺族的存在,而長公主的態度就有些奇怪了……”
“怎麼奇怪?”
“在唐懷安發現遺族靈器時,長公主的態度是指使唐懷德除掉唐懷安。”
“爲了掩蓋遺族的存在,殺死發現線索的唐懷安,這有什麼問題麼?”周密說道。
“如果想要掩蓋遺族線索,完全不必選擇如此激進的方式。這樣做反而會適得其反,原本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秋狩,很有可能會因爲唐懷安的案子成爲萬衆矚目的焦點,到那時無論秋狩中有什麼貓膩,都有可能被發現。”
周密聞言後點點頭,“這麼說,此舉確實有些冒險。”
長孫接着說道:“這樣看來,長公主似乎並不是完全想要隱瞞遺族……起碼是把水攪渾了。”
衆人點點頭,等着長孫說下文。
“但到了唐懷德除掉唐懷安後,長公主的態度似乎有了轉變。”
“她開始隱瞞遺族,從讓大理寺封鎖案發現場,到她派九兒給我提示,都是想要將我的目光從遺族身上移開。”雲學知眼前一亮,長孫一番分析後,他們似乎正在接近隱藏的真相。
但長孫依舊一籌莫展,“到底是什麼讓長公主有這樣的轉變呢?”
周密同樣補充一句,“聖上和長公主爲何要隱瞞遺族的存在?難道是爲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
雲學知嗤笑一聲,開口道:“不要忘了,九兒最後說的那句話,秋狩之後要變天……”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長公主爲了篡奪皇位,與遺族勾結,準備在秋狩時謀反……”
李東大腦已經有些木了。
平時他最喜歡四處打聽八卦,但今天聽到的這些比他這些年所有八卦加起來都有過之。
周密不贊同的說道:“如果是這樣,那聖上爲何還要‘幫助’長公主隱瞞遺族的存在?”
“那就是聖上也與遺族勾結,準備在秋狩是對長公主動手?”
雲學知不贊同,“聖上和長公主豈會被遺族如此戲耍?長公主這裏還好說,爲了爭奪皇權,而尋來額外的助力,爲此不惜犧牲皇朝的利益。那聖上又是爲何?如今皇權鞏固,解決這些皇室宗親何須喪權辱國?”
確實說不通,這樣看這就是皇室的家事,不如關起門來解決,何須讓外人來摻和?
推理再次陷入困頓。
一直未開口的武大奎其實早就已經跟不上衆人的思路,此時也只來得及感慨一句。
“這唐懷安到底幹了什麼事,竟讓長公主殺之後快,聖上知情而不顧?”
武大奎的一句感慨卻瞬間點醒了衆人。
“秋狩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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