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大陸的真相
來者與國師顯然是舊相識，但國師卻沒有一絲敘舊的意思，甚至直接動手。
國師先是停下手中操控萬象法陣的動作，而後雙手向前一推。
原本兩者只有一米的距離，但在國師這一推之後，兩人間的距離像是瞬間化爲無限。下一刻，這種錯覺又消失了，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國師冷冷的說道：“先生不要見怪，你的三米領域老夫確實不敢領教！”
……
長孫這一瞬間感到汗毛直立。
因爲他竟然在平臺上看到了熟人！
原本屬於皇帝棋手位置上坐着一位老者，老人身影佝僂，頭戴草笠，左手握着一根普通的木製魚竿，魚竿斜搭在左肩上。
那副模樣就像是一個剛剛垂釣完回來的老漁夫。
但也正是這個形象，長孫卻再熟悉不過。
他正是那位垂釣南域之巔，被譽爲“天下誰人不識君”的先生！
長孫的心臟在胸膛中砰砰直跳。這一刻，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也入局了，入了一個比秋狩局還要大的局，並且是很早之前便入局了……
但長孫的這種感覺也很朦朧，以至於他現在仍然不能確定在這裏見到先生是不是巧合。
……
這邊，平臺之上的先生面對國師的行爲，並沒有什麼做出什麼舉動。
“一直以來，你對距離的把握都比我精準……”
先生笑着說道，那語氣就像是真的要與國師敘舊一般。
國師也並不謙虛，開口道：“也就是因爲我把握的比你精準，所以我才能看見這天下的全貌，這樣才能爲天下尋得一條出路！”
“年輕時候，咱倆一起修煉，那個時候你就比我更有志向，當年老師都曾說過，你一定比我更有出息……”
先生反而是語氣溫和的說起了陳年往事，兩個人反倒是有些自說自話了。
但哪怕是先生提起當年之事，國師依舊錶現的冷靜到近乎冷漠。
國師不再說話，先生面露懷念之色。
過了片刻，先生像是追憶結束，於是語氣平緩的說道：“老師並不在這裏，你也感受到了……”
如果有第三個人聽到他二人的對話，此時必然已經驚掉了下巴。
首先，二人是師兄弟的關係，而拓跋無忌竟然是二人的老師！
不過，此時二人的對話，哪怕是距離最近的皇帝都無法探知到。
國師點點頭，回答道：“老師確實不在這裏，但你已經知道他在哪裏。你比我更早潛伏在唐皇朝之內，就是爲了尋找老師的蹤跡。”
二人爲了表示對老師的尊重，哪怕他已經死了，二人也絕不提屍體這樣的詞語。
先生不置可否。
國師像是得到了先生的肯定回覆，接着說道：“顯然你已經有線索了，並且你還將這些線索都從唐皇朝抹除了！”
先生這次沒有沉默，而是直接說道：“爲的正是防你。”
國師對於這樣的回答並不意外，兩人相識了多少年就鬥了多少年，不論是曾經的隊友還是現在的對手，雙方都是互相最熟悉的那個人。
國師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此時耀宗皇帝腳踏一條金色巨龍試圖突破萬象法陣的阻攔，逃脫封印。
國師鑽研多年煉製而成的萬象法陣，對於龍氣這樣的靈物來說，就是天然的囚籠，若是沒有皇帝的加持，哪怕是萬象法陣缺了一塊，龍氣也休想逃出封印。
國師眼看龍氣即將突破萬象法陣，擡手輕輕一點，天空風雲變幻，萬象法陣中忽然幻化出八尊神靈。
其中有仰天長嘯的噬月天狼，其豎立的瞳孔中閃爍着兩束墨綠的妖火；還有振翅翱翔，引頸高歌的不死鳥，其翅羽下燃燒的正是焚盡萬物的太陽火；還有一遇風雲變化龍的黑色蛟龍，口吐黑色烈焰，只要沾染上分毫，哪怕是世間至陰之水也休想將其輕易澆滅……
這些幻化出神靈模樣的都是二品或者足以匹敵二品的火種。
雲學知和武大奎此時喫驚的看着天空中發生的這一幕，
他們知道自己掌握的這塊封印陣中封印這皇室火種，天罡正氣，但他們都還不清楚火種的真正用途。
哪怕是長孫也是進入祕境之後，知道天葬的真相才大膽猜測火種就是用來對付龍氣的！
此時八枚火種顯現，正是證明了長孫的猜想。
衆人還在震驚之中，天空中的耀宗皇帝帶着龍氣已經和八尊神靈戰作一團。
只見身披紅色戰甲的皇帝，右手向天空一招，遠處破空襲來一道金光，落入皇帝手中後化爲了象徵人族權利的天子劍。
皇帝作爲皇朝之主，與龍氣早已同根同源，此時二者配合相輔相成，面對八尊神靈的圍追堵截，絲毫不落下風。
在萬象法陣的封印下，這場同樣毀天滅地的戰鬥並沒有波及到山頂，長孫等人也終於有幸觀戰到這場堪比尊者境水平的戰鬥。
而耀宗皇帝表現出的戰力，讓在場的人都不得不在心中暗歎一聲，人皇當如此！
此時的耀宗皇帝與平日裏身居高位，善用權術的形象完全不同。
渾身散發金光的皇帝手持天子劍，腳踏金色巨龍，在斬斷天狼妖火的同時，直接殺向實力較弱的幽冥鬼火。
不論是龍氣還是天子劍，代表的都是世間正氣，對於幽冥鬼火這類至陰火種，都是天然的剋星。
眼看天子劍就要將幽冥鬼火重創，黑色蛟龍及時趕到，一口黑暗龍息替幽冥鬼火解圍。
但蛟龍的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金色龍氣，在龍族面前吐龍息，無疑是班門弄斧。
巨龍直撲蛟龍而去，兩者纏鬥在一起。
另一邊耀宗皇帝則獨自面對剩餘火種而不落下風。
……
“要是天罡正氣在的話，對付陛下再合適不過……”
做完這一切的國師，反而像是有時間敘舊了一般，竟停下來和先生說道。
先生笑而不語，雲學知和武大奎正是在他的領域之內，所以那塊封印陣才能被壓制住，而不至於被國師操控補全萬象法陣。
先生顯然不想再和國師繞圈子，開門見山的說道：“當年老師被害，你我因意見不合而分道揚鑣，之後你隱世蟄伏，難道你還執着於當年的想法？”
“哼，你還有臉提當年之事！”
說到這裏，國師語氣罕見出現了憤怒。
先生不爲所動，於是國師接着說道：“你難道忘了老師的遺志？！”
國師提到這裏，先生也表現出了一絲激動，反駁道：“你所說的並非老師的遺志，你是在將大陸推向滅亡……”
“但我要做的事就是當年老師未完成之事！”
兩位站在大陸頂端的人，此時罕見的發生了爭吵。
如果這些爭吵的內容傳出來，必然在大陸引起軒然大波，因爲這已經涉及到了大陸最深遠、最本質的祕密。
先生似是理虧一般，出現了短暫的沉默，但沉默之後，依舊說道：“當年老師在被百老會圍攻之前便已經洞悉他們的行動，你難道忘了他對我們的囑咐麼？”
國師冷哼一聲，不作迴應。
先生再次有些激動的說道：“當年老師會被百老會圍攻就是因爲他要打開始亂之獄！難道你還要一意孤行，步老師的後塵麼！”
“我豈會因爲怕死就停步不前！”
“這不是你怕不怕死，你想過後果沒有，打開始亂之獄，會將整個九州大陸拖向深淵……”
“那你想過老師爲什麼執意要打開始亂之獄麼？！”
先生被國師如此一問，一時啞然，並不是因爲他不知爲何，而是他不知該如何反駁。
“那是因爲當年老師封印始亂之獄便是一個錯誤，他要撥亂反正！”
如果長孫此時在場，聽到這番話，可能會立馬震驚到暈眩過去。
無論是大陸的正史還是軼聞軼事，對於始亂之獄的記載那都是挽救大陸於水火的正義之舉。
而此時從國師口中說出的，這卻是一個錯誤，就連親自封印的拓跋無忌在生命歷程的後期都要執意解除封印，打開始亂之獄。
先生提到那段混亂的至暗歷史，表情顯得有些落寞。
“封印始亂之獄，在當時也是無奈之舉。如果不那麼做，整個大陸都會被拖入泥潭，逐漸走向滅亡……”
此時國師的情緒已經激動的有些歇斯底里，“哼，好一個無奈之舉，好一個舍小爲大！那我問你，那些被困在始亂之獄的無辜百姓呢！他們的生死誰來負責！”
“捨身取義的軒無極前輩呢！甘願揹負所有罪責，承受了一世罵名，誰有來替他正名！”
國師這一番話已經不只是驚世駭俗這麼簡單了，他這是揭開了大陸埋葬千年的真相！
原來當年的末世之戰另有說法，原來當年被打上千古罪人烙印的軒無極是捨身救世的逆行者！
國師振聾發聵的幾問，令先生啞口無言。
通過國師和先生的短暫對話，能夠推測出當年拓跋無忌面臨着一個世紀難題。
就如同長孫前世經常被人們提起的那個難題：有5個人綁在鐵軌上，而這時，從遠處開過來一輛電車，在你旁邊恰好有一個切換軌道的拉桿。只要你擡擡手，就能挽救這5個人的性命。
你會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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