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計劃不變
“相比種族的延續,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
國師看着先生,眼神冷漠。
先生表情有一絲痛苦,同時陷入了困頓,顯然國師冷漠的話讓他產生了猶豫。
長孫看了看冷漠的國師,又看了看明顯有動搖的先生。
再看在場的耀宗皇帝和長公主,從二者震撼、困惑的眼神中也明顯看到了動搖。
儘管長公主也不甚明白國師所謂的種族滅絕是指什麼,但她卻能夠站在和國師“同樣的高度”思考國師的這一番驚世駭俗的言論。
冥海自從末世之戰後便一直存在於九州大陸,它就像是一個盤踞在大陸邊緣的惡魔,時刻準備將大陸拉下深淵。
如果國師的辦法真的能從根本上解決惡念的問題,這不失爲一場史無前例且必要的變革。
畢竟只有保全了武者,大陸纔算是保全了希望……
而犧牲的那些黎民百姓……
只能算是變革過程中的陣痛。
這種想法此時如同萌芽一般在先生、皇帝以及長公主的腦海中生長。
如此一來,長孫彷彿成爲了在場唯一的另類。
他不明白國師所謂的種族滅絕是什麼,大陸又因何陷入絕境,以至於國師要想出如此“殘忍的自救手段”來拯救大陸。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認同國師的做法。
或許是因爲他出身平凡,也或許是他站位不高,又或許是他並不瞭解大陸將會面臨怎樣的絕境……
總之,此時的長孫胸口像是壓着一塊巨石,令其不吐不快。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民,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當長孫高聲吟誦出前世著名的“橫渠四句”時,整個天地似乎都隨之產生共鳴而錚錚作響。
長孫胸口猶如極速抽動的風箱一般前後起伏,那塊被壓住的巨石像是被挪開了一般,無比暢快。
反觀在場的衆人,皇帝以及長公主呆立原地,瞳孔都在發生着細微的顫抖,彷彿長孫這四句話比國師帶給他們的震驚還要大。
而在封印陣裹挾之下也上了平臺的雲學知面容通紅。
這四句話恍若平地一聲驚雷,將這些年無數遍誦讀的聖賢書瞬間貫通,此刻他感覺自己靈魂得到了昇華。
另一邊,國師在聽到長孫的四句話後,先是吃了一驚,而後被困住的手極速掐訣,想要算出什麼。
但過了片刻,國師驚奇的發現他竟然算不出結果。
在場的,只有先生的表現最奇怪。他的眼神中既沒有皇帝等人的震撼不已,也沒有國師的驚疑不定,反而像是有一絲欣慰……
“武者若不能如拓跋無忌一般,以拯救天下蒼生爲己任,哪怕成爲了絕世高手,那最終也不過是修度己身的小道者。只有做到取世一捧水,護世一汪洋,才能配得上尊者的稱號!”
長孫將胸膛殘留的餘熱一口氣吐盡,整個人猶如剛經歷過一場大戰一般,竟有些虛脫感。
耀宗皇帝像是給長孫這一番話喊醒了一般,此時再看國師,剛纔的那一絲彷徨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一種決絕。
“朕從繼位那天起就立志要護佑唐皇朝的天下蒼生。在朕這裏,武者永遠不可能成爲奴役百姓的主人,就如同你不可能凌駕於朕的朝廷之上!”
說完後,耀宗皇帝竟然猛地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而後雙手握住天子劍劍柄,劍鋒向內,直接刺穿了自己。
這一記猶如自殺式的攻擊,雖然令皇帝受了不輕的傷,但卻瞬間將背後的天罡正氣逼了出去。
天子劍不僅對陰邪之物有着天然的剋制,對於天罡正氣這樣出自皇室的靈物也同樣有着壓制性的作用。
奪回身體控制權的皇帝,不等國師再次出手,渾身氣息暴漲,絲毫不顧傷情,暴射而出。
然而讓國師想不到的是,耀宗皇帝的目標竟然不是正在遭受圍攻的龍氣。
皇帝手握天子劍,將速度提升到極限衝着萬象法陣僅剩的那塊缺口而去。
國師愣了片刻,極速掐指一算,似乎算到了皇帝的意圖,暗叫一聲“不好”,趕忙雙手結印,想要控制天罡正氣補全法陣最後的缺口。
先生能夠透過國師佈下的外圍領域,將國師和封印陣困住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再想要阻止國師結印幾乎是不可能。
……
國師算出了耀宗皇帝的意圖,他是想要趕在萬象法陣補全之前衝出去,協助離王攻擊
覃天,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眼看國師結印,操控着天罡正氣就要攔住耀宗皇帝,被長孫一番話點燃熱血的雲學知和武大奎竟然不顧自身實力低微,毫不畏懼的衝向天罡正氣。
“不!”
長孫眼眥欲裂,只有御者境實力的雲學知二人在天罡正氣面前,可能會瞬間化爲灰燼。
此時雲學知二人的背影正有一番武者逆天而行的孤勇感。
不過讓長孫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只見武大奎直接祭出本命靈器,器魂爐!
此時的器魂爐還稱不上是珍品,但在對付火種方面竟有出人意料的威力。
本該被天罡正氣燒爲灰燼的二人,在器魂爐的抵擋下,竟短暫的攔住了天罡正氣。
只見器魂爐恍若一張巨人的大嘴,對着天罡正氣想要將其吞下。
但天罡正氣乃是皇室世代培育出的一品火種,又怎麼是現在的器魂爐能夠吞下的。
在天罡正氣的炙烤下,器魂爐的爐口都有了一絲熔化的跡象。
此時的武大奎和雲學知纔是在踐行心中的武道,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哪怕犧牲自己,也要護佑天下蒼生。
國師眼神中沒有一絲憐憫,到了他這樣的境界,已然看遍了世間百態,也早看透了生死輪迴,唯一執着的也只有自己心中的“道”。
這樣的人物不是長孫幾句話就能輕易動搖的。
在國師看來,雲學知二人也不過是螳臂當車,並不能成爲改變局勢的關鍵“棋子”。
但他沒算出的是,在先生的佈局中,關鍵的棋子一直是長孫。
就在剛纔,長孫這枚棋子已然走出了關鍵的一步,產生的影響是一連串的。
令國師意想不到的變化出現了。
長公主忽然邁着完美無瑕的玉足,飄飄然走向空中,一襲紅色長裙,恍若灼人眼球的火焰,耀眼到令人狂熱。
只見長公主張開雙臂,猛然運氣,仰頭髮出一聲高亢的鳳鳴,隨後吐出一口精血。
帶着點點金光的精血,在空中直接化形爲翱翔九天的鳳凰,盤旋一週後擊中空中的天罡正氣。
而吐出精血的長公主瞬間萎靡,氣息暴跌到無法控制身體繼續御空。
眼看着長公主恍如一片飄落的花瓣落下,長孫立馬控制龍輦中的飛毯裹上長公主,將其接回龍輦。
這一口精血已然觸動了長公主的根基,此時的她萎靡到即將陷入昏睡。
但她還是在看到長孫的第一時間便說道:“天罡正氣乃是皇室火種,只有純正的皇室血脈才能掌控它……本宮能做的只有這麼多,接下來就要看他們了……”
長孫點點頭,他能夠感受到被精血纏住的天罡正氣彷彿見到了主人一般,瞬間收斂了氣息,這能極大的減輕武大奎二人的壓力。
說完後,長公主強撐着最後一口氣,看向遠處的國師。
“父皇說我從小便心高氣傲,可惜是女兒身……”
長公主說這句話時,就像是變回了那個倔強的女孩。
但也只是一閃而逝,隨後又回到了那個萬人膜拜的女王。
“本宮要皇位是想要大展鴻鵠之志,而非迷戀權利。國師你要做的,本宮同樣不允許!”
說完這句後,長公主便徹底陷入昏迷,但那股不容反對的氣質卻始終沒有散去。
國師沉默不語,只是這片刻的時間,耀宗皇帝已然衝出萬象法陣。
……
天空中的覃天驚懼不已。
雖然他也被人們稱爲“秦王”,但真正面對離王時,他才知道“王”這個稱號只屬於面前這個男人!
他能夠感受到離王運用惡念的方式與自己不同。
覃天對惡念的運用就如同武者對真氣的運用一般,是將其吸收轉換爲自己的力量後再運用。
而離王對惡念的運用卻是藉助其力量,而不將其吸收入體。
從二者身上的黑色印記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離王的印記像是外骨骼一般附在體表,而非刻在身體內。
覃天這種運用方式的好處是能快速調動體內的惡念,同時也能最大化的發揮惡念的恐怖破壞力。
但缺點同樣致命,惡念的破壞力也表現在武者的體內。哪怕是覃天都不敢無限制的吸收惡念,否則他就會像個氣球一般被瞬間撐爆。
同時,惡念還會影響武者的神智,這便會令武者損失一部分武者的直覺,在戰鬥中變得愚鈍。
而離王這種方式便恰恰相反。
覃天在戰鬥中能夠感受到離王支配的惡念量遠超自己,並且自己總是失去先機。
苦苦支撐的覃天憑藉着以命相搏的野蠻方式拖住離王,期盼國師能夠快速解決下面的戰場,而後騰出手來幫助自己。
然而,覃天左等右等,等來的不是國師的支援,而是突如其來的天子劍。
毫無防備的覃天,直接被耀宗皇帝用天子劍從後面插了個對穿。
這次耀宗皇帝沒有給覃天絲毫生還的機會,猛然向上揮動天子劍,直接將覃天一分爲二。
血液染紅皇帝的戰甲,遺族教首覃天身亡。
離王來到皇帝身邊,瞟了一眼其腹部的傷口,面無表情的說道:“局勢如何?”
耀宗皇帝哪怕是身負重傷,氣勢上也能夠與離王分庭抗禮。
“有些意外,但計劃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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