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斬張魂
按照規定,他應該示意兩人拉開些距離,畢竟武者在對戰煉氣士時,距離越近越佔優勢。
如果資料沒錯,這位替趙家參賽的六品劍修似乎並沒有什麼對陣經驗,此刻站在張魂身前不足一丈遠的地方,並沒有趁機退開的意思。
躊躇片刻,裁判面色漠然的揮動胳膊:“既然準備好了,那便開始吧。”
聞言,張魂微微一笑。
連裁判都偏袒自己,這傻子拿什麼來贏?
身前一丈遠,對六品大武師而言不過眨眼間的事情,他甚至懷疑在自己砸碎蘇小閒的頭顱的時候,對方能不能抽出劍來。
在裁判的指尖落至最低點的剎那,場間瞬間少了一道身影,待張魂再出現時,已經來至蘇小閒的後方,兩條胳膊青筋虯起,高高擡起,其內潛伏着狂躁的真氣。
整個人狀若瘋魔,氣勢凌厲,雙拳像是兩枚砂鍋大的銅錘,照着對方太陽穴狠狠砸去。
呼呼!
破風聲尖銳刺耳。
這時,裁判的雙眸中閃過些許疑惑,因爲他發現蘇小閒像是感知不到身後的危險,傻呆呆的站在那裏,完全不是六品修士該有的反應。
拳風拂動黑髮,青年慢條斯理的取下手腕上的掛墜,在掌中化作三尺六寸的木劍。
按照經驗,張魂判斷對方想要御出劍來,至少還需要三息的運氣時間,想着,嘴角不由多出一抹輕鬆笑意。
三息?
已經足夠自己轟出數十拳。
奪命手的稱號可不是開玩笑的,安家之所以會選自己,便是因爲張魂從不留手,招招直指要害的打法讓人畏懼。
“你還能怎麼躲?”
這是張魂的低語,同時也迴盪在不遠處觀衆席上的少年心中,趙梓雙目圓瞪,下意識攥緊衣角。
不對啊,張魂的確很強,但蘇小閒當時擊退三位劉家六品強者時,表現出來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所以趙梓雖然沒覺得他能贏多少場,但光是自保應該綽綽有餘纔對。
“傻站着幹嘛,躲開啊……”心急如焚,卻又幫不上什麼忙,趙梓呢喃兩句,潛意識想要閉上眼睛。
連他這種修行菜鳥都能看出來,蘇小閒完全是託大了,明明自己已經告知過事情的嚴重性,但對方依舊沒有放在心裏,還以爲這是你的林城麼?
說實話,張魂現在心裏居然有些納悶。
就這水平,也值得三瓶補血丹?
說來話長,實則不過瞬息間的事情,他幾乎已經能聽到到對方頭顱傳出的悶響聲。
就在這時,他耳中傳來一道如蚊吶般的問聲:“這樣,還算像吧?”
心裏咯噔一聲,正疑惑間,驟然發現青年扭頭看來,嘴角掛着淺淺笑意,微微拂動的黑髮下,露出一對漆黑如墨的眸子,瞳孔裏藏着一朵絢爛的黑蓮,栩栩如生。
似夢似幻中,張魂彷彿聽見了一道噗嗤聲。
眼前一黑,讓人忍不住哀嚎的劇痛自胸膛襲來,視野裏的最後一幕,是蘇小閒輕輕拔出木劍,用手指抹去劍身上的血滴,半蹲於地,順便伸手將躺在地上的自己,滿含不甘的雙眸合上。
裁判微微攥拳,看着持劍半蹲的青年,不知爲何,心底忽然鑽上來一股子寒意:“你……你爲何殺了他?”
蘇小閒站起身,疑惑看過去,沉吟片刻才輕聲道:“他太強了,我失手了。”
這是張魂幫自己找的藉口,失手誤殺,挺不錯的,爲了更像些,他還故意讓對方先出手。
“……”裁判深吸一口氣,如果換作別人,他說不定就信了。
畢竟在那生死一瞬間,很少有人能把控好出手的力道,但對方不同,從頭到尾,他都沒在蘇小閒的臉上看見過驚慌,這是一場從開始就策劃好的謀殺。
很拙劣,但很有效。
三合會賽,生死由命,這是規矩。
“蘇小閒勝,積兩分。”裁判扔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待原地無人後,蘇小閒從納戒中取出鐵牌,在腳邊屍身上一晃而過,於此同時,屬於他的號牌上,也多出兩個數字。
前者是積分,從零變作二。
後者則是排名,從三百七十六上升到三百五十二。
看着幾個醫護人員匆匆趕來,將張魂擡去“搶救”,蘇小閒淡淡笑了笑,感知着鐵牌中五分之一枚舍利,收劍抽身而去。
張魂必須死。
三合會想用他來斬了自己,蘇小閒也想用他的命來震懾其餘人,第一戰,對雙方都極爲重要,想要在蓉城立足,什麼阿貓阿狗都敢過來狂吠兩聲,豈不自掉身價。
正巧,張魂很自覺的給了蘇小閒無需愧疚的理由。
……
……
大約過去半個小時,大多數比賽正進行的如火如荼。
你來我往,好不精彩。
葉茜接過閨蜜遞來的礦泉水,稍微潤了潤嗓子。
她對陣的是一個安家修士,兩人修爲相距不遠,可惜對方明明是個油膩中年,一對賊眼卻止不住的往自己身上瞄,終究是被她尋到機會,幾件法器砸過去,艱難贏下第一場。
“不錯不錯,一起回去?”閨蜜笑着問道。
正想答應下來,葉茜忽然想到什麼,猶豫片刻纔回道:“你先走吧,我再看看。”
“喲,情郎?”閨蜜狐疑打量她一番,戲謔道:
“我嗅到了狗糧的味道。”
“去死。”葉茜笑着掐了一把對方,待女孩離去後,她雙手揣在牛仔褲兜裏,假裝不在意的朝另一邊走去。
不知爲什麼,就是很好奇那個黑髮青年的戰況如何,應該挺焦灼的吧?
自己能在半個小時內結束戰鬥,已經算是最快的一批,沒看見大部分人還在纏鬥着,若是遇上某些經驗老道的苟貨,打到天黑都不算出奇。
想着,她手裏拎着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慢悠悠朝那邊轉去。
緊跟着,腳步微滯。
葉茜看着空蕩蕩的場地,心裏咯噔一聲,緊緊盯着綠茵地上那灘暗紅色血跡。
微微晃神,胸口略有些憋悶。
“都說了讓你走啦。”
白盾每天都有人爲了維護秩序而獻出生命,但死傷在這種地方,在她看來真的很不值。
談不上傷心,但的確不太舒服,葉茜站在觀衆席上默默看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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