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但怕她疼
司機發動車,不由得打趣,“帥哥,肌肉練得不錯啊,你們剛纔過來,不少小姑娘偷偷看你。”
少年上半身什麼也沒穿,肌肉線條分明,哪怕是坐在這,窄腰上的腹肌都很明顯。
“女朋友有福氣哦。”
司機開玩笑。
唐雨的腦袋不由得往下低了低,可他沒穿衣服,少年赤裸的胸膛就在她眼前,也不能太低,她呼吸都要停了,手上還拿着花,就把臉蛋埋芍藥花裏。
身心煎熬。
換做平常聽到‘女朋友’三個字,他心情是不錯,但此刻一點心思都沒有。
從口袋裏摸出紙巾細緻的擦她額頭冒出來的冷汗,連細嫩的掌心裏面都是濡溼的。
她得多疼啊。
邊煬默不作聲的擦着,同時觀察她的狀態,“疼得厲害咱們就去醫院。”
“不用。”她搖搖頭,“去醫院也是喫止疼藥。”
醫藥箱裏是有止疼藥的。
“不想去醫院。”她虛弱,聲音都很低,幾乎聽不到,“回去睡一會兒就好了。”
車子很快就到了公寓,邊煬把人抱進去。
唐雨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胳膊,沒忘最重要的事,“得買那個……”
她沒來得及買。
這附近有小賣鋪,她要從他身上下來,“我去買。”
邊煬沒鬆手,抱着小姑娘繼續往前走,步伐控得很穩,上了電梯,“買過了。”
唐雨迷茫,不記得什麼時候買過。
直到回去後,他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手提袋,塞給她。
唐雨想起送走秦明裕的那一晚,也就是他們接吻的那一晚,這是他手上拎着的。
還以爲是他的私人物品,誰知道是……
站在衛生間裏的唐雨抿了抿脣,解開纏在腰上他的短袖。
後邊一大片都是紅色。
果不其然弄髒了……
唐雨滿心歉疚,打開水龍頭剛準備洗,外邊傳來邊煬低啞的嗓音,“放那。”
小姑娘的手一頓,邊煬的嗓音繼續,“衣服不用洗,放那,我處理。”
她小心翼翼的按住開關,水流很小,聲音也很小,以爲這樣他就聽不見,她就能偷偷洗的。
可他跟在她腦袋裏安裝了攝像頭一樣,語含警告,淡淡開口,“唐小雨當我聾呢,你要是敢碰水,我就進去了。”
“別!”唐雨馬上心虛的關上水龍頭,“我想衝一下身上……”黏在身上很難受。
“嗯。”他悶聲應。
她放棄了洗衣服的念頭,然後扶着牆,簡單用溫水衝了下身上,換上乾淨的睡衣纔出去。
似乎是怕她在裏面暈過去,邊煬就靠在衛生間外的牆邊等。
在她出來後,二話不說就把她打橫抱起來。
唐雨看見他褲子上的血了,估計是坐出租車的時候,不小心滲上去的。
她聲音低得快聽不清,“好像也弄你身上了……”耳尖滴紅。
他不甚在意的“嗯”了聲,把她平穩的放在牀上,往她懷裏塞了個熱水袋,然後拿來止疼藥,喂她喫下去。
“我去熬一些薑糖水,你先休息會兒。”
掌心落在她額頭上摸了摸,好在不發燒。
唐雨有氣無力的陷入被窩裏,眼瞼耷拉着,嗓音有點變調,埋在枕頭裏“嗯”了一下。
止疼藥還沒起效,腹部的疼痛依舊很明顯。
不知道保持蜷縮的姿勢多久,大概是起了藥效,腹部沒那麼痛了。
唐雨迷迷糊糊的昏睡了會兒,聽到外邊傳來聲響,她動了動眼皮。
然後看到邊煬小心翼翼的端着湯碗進來,坐在她牀邊。
修長的身子向前傾,扶她坐起身,往她後腰塞了個枕頭。
唐雨看着他遞來那碗薑糖水,裏面還飄着幾顆紅棗,散發着甜滋滋的味道。
可她的視線卻落在他食指燙紅的地方……
“你的手怎麼了。”
她仰頭,聲音啞啞的問。
他不會做飯,切菜都不會,十指不沾陽春水。
在她來之前,甚至連燃氣都不會擰。
可碗裏的薑絲切得細細的又不會太碎,紅棗開了個小口,果肉吸足了水,膨脹的鼓鼓的。
邊煬吹涼一些,用湯匙喂到她嘴邊,“喝你的。”
她就着湯匙抿了一口薑糖水,苦澀的脣腔裏頓時甜甜的,暖流從胃裏一直往下,身體開始暖起來。
可她心底卻泛起一種腫脹的情緒,他燙紅的地方,讓她咽喉哽得難受。
“邊煬。”她不喝了。
手指碰了碰他燙紅的地方,這要起水泡的,“你去拿燙傷藥。”
邊煬低聲,“沒事,我用涼水衝過了。”
“疼不疼?”
“老子不怕疼。”邊煬垂眼,但怕她疼。
她喊疼的時候,比刀子落他身上還疼。
唐雨的鼻尖酸得要命,在他又餵過來一勺薑糖水時,很乖的喝下去。
很快一大碗喝光了。
她身上熱熱的。
“熱水袋給我,我再去換一下熱水。”
他的手摸進被子裏找熱水袋。
小姑娘的手在被子裏輕輕碰了碰他的指尖,邊煬不由得擡眸看她。
她輕輕眨了下眼,手指又迅速蜷縮回去,可能是因爲不舒服的時候,會格外的想依賴他,不想讓他換這個,反而想……跟他待多一會兒。
可直白的說出來又彆彆扭扭的,有點不大好意思……
“不用換。”她小聲咕噥,醞釀一下措辭,然後指指牀頭那本書,“你幫我念好不好?”
邊煬嘴角一抽,“都這份上了,你竟然還想着學習……”
長這麼大,他第一次佩服的人,就是唐雨。
她對學習完全是自主意識的,從來沒有抱怨,甚至無比享受。
用她的話說,她覺得學習的每一天都在走向光亮充沛的地方,所以格外有動力。
小姑娘半張臉埋在被子裏,眼睛露出來,“能止疼……”
邊煬不信,“我只聽說看書能催眠,沒聽說還有這藥效。”
話雖然這麼說,但指尖已經拎起她牀頭那本書。
不是高中教材,而是一本《民法總論》。
小姑娘體力恢復了點,對上他的視線,解釋說,“是閆律師送我的。”
又朝另外一沓書上瞧。
不只是《民法》,還有《憲法》《刑法》等,足足十幾本,一本比一本厚實。
“閆律師人真的好好,見我對法律感興趣,就送了全套書給我。”
說起這個,她的眼睛似乎亮了些。
邊煬翻開她折角的地方,小姑娘已經看過大半了,甚至有些地方做了詳細的筆記。
“很喜歡法律?”
他粗略掃了兩眼,“學這個可是很累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上那一沓書,“這些都要背。”
唐雨抿脣,眨巴的眼睛很亮,對此極有興趣,“我最擅長的就是背書。”
所有高中教材,每一個公式和知識點在第幾頁,她都知道,倒背如流。
每次汪晴都感慨她上輩子是個目錄精。
聞言邊煬輕笑,掌心在她腦袋碰了碰,“行,老子念。”
人家都是念童話故事什麼的,他這小姑娘得念憲法。
唐雨往裏面挪了點,眨眨眼睛,示意他坐旁邊。
邊煬無奈的坐在她身邊,後背靠着一個枕頭,一條長腿屈着落在牀上,另一條腿慵散的敞開,搭在牀邊,冷白的指尖掀開書頁,發出輕微的聲響。
唐雨側着身子,臉頰枕在手臂上看他。
檯燈調成暖光,散着明亮澄澈的光散落在少年精緻的側臉上,如無限柔焦的鏡頭。
他薄脣掀動,眉眼溫柔,嗓音似某種樂器的音質,她說不上來,只覺得不近人情的律條從他脣邊吐出來,都變得極其磁性悅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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