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快跑吧 作者:未知 长剑虽未出鞘,但“吟龙”的黄檀木剑鞘却也是极其坚硬,连续削在周围大汉的脚踝上发出一串骨骼劈裂的声音,响声過后,四個大汉顿时哀嚎成一片,抱着脚踝满地打滚。 “你!你!”见五個随从只是眨眼的工夫就被穆晨全部打倒,红衣青年才开始有些慌张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還是紧张,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你居然敢打伤我的随从,你……你是不是活腻了?” “对啊,我就是活腻了。”穆晨看着红衣青年,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我就是活腻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你咬我?” “大胆!”红衣青年被气的浑身打颤,他身旁的一個大汉虽然心中对穆晨也充满了忌惮,但主子受辱却不敢不出头,壮了壮胆向前一步:“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穆晨歪着头把红衣青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对刚才說话的壮汉却是连瞄都沒有瞄上一眼:“小子,听好了,人活在世上,根本沒有谁贵谁贱的区别,脑袋掉了,管你是贵族還是平民,都不過是一具死尸。我不管你的身份多高贵,我只知道你沒有权利剥夺任何人的生命!” 說到最后,穆晨的语气从先前的戏谑转为了阴冷,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裡透出的无限杀机让红衣青年和两個壮汉不由的打了個冷战。 红衣青年和两個壮汉只觉得站在他们对面的穆晨如同一座用寒冰雕成的杀神,只要他们敢喘口大气,都可能招起這尊杀神的愤怒随时取了他们的性命。 红衣青年心裡很委屈也很愤怒,但他不敢說,甚至连心中的愤怒和恐惧都不敢表露出来,秦朝统一的十五年中,他们整個家族始终生活在恐惧中,作为齐国旧贵族,他们随时有可能被秦始皇抓去杀头。 如今他的叔叔自立齐王,他们這個家族刚在人群中挺直了腰杆找回曾经作为贵族的骄傲,沒想到,竟然因为在街市中策马险些撞了一对平民母女而被穆晨羞辱。 他把头深埋在胸口,他不敢让穆晨看见他的眼神,在他的眼神中,无尽的羞愤和杀机已经无法掩盖的透露出来,他怕穆晨在看到他的眼睛后,会想也不想的用长剑在他的身上刺出個透明窟窿,使他真的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穆晨见红衣青年低着头,天真的以为他在反思過错,等了一会,见他始终沒有抬起头,想想刚才虽然他的行为恶劣却也沒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而且自己還打死了他的马,伤了他的随从并且让红衣青年本人也受了不轻的伤,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穆晨走后,红衣青年在两個沒有受伤的随从搀扶下,带着那五個被打伤了脚踝的随从一瘸一拐的向北走去。 按說像红衣青年這种飞扬跋扈的人受到了教训,围观的平民应该欢呼至少是应该面露欣喜才对。可穆晨却发现這些平民不仅沒有高兴的样子,反倒是所有人都满脸担忧的看着他。 “恩公!”穆晨正在纳闷這些平民为什么都一副死了亲娘的悲戚样子,刚才被他救了的农妇怯生生的喊了他一声。 “大嫂還有事嗎?”穆晨回過头,对农妇和善的笑了笑。 “恩公,你快跑吧!”农妇焦虑的提醒穆晨:“刚才被你打的,是齐王的亲侄子,他一定不会放過你的。” 穆晨挠了挠头:“齐王?齐国不是早被秦给灭了嗎?现在从哪裡又蹦出個齐王?” 這句话刚一出口,离他比较近能够听到他說话的人均是一脸愕然,随后众人如同见了瘟神一般哄然散开。 穆晨不解的看着远远躲开的人们,挠着头问還站在他身旁,但明显已经双腿发软的农妇:“大嫂,他们都干嘛呢?我說的不对嗎?這些人怎么都像见了瘟神一样躲着我?” “恩公,你還是快跑吧!你刚才打了齐王的侄子,现在又說了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定会被当成逆贼抓起来腰斩的,快跑吧!”农妇說完话,不等穆晨回答,抱着孩子一溜烟的跑了。 满街的人见到穆晨,都像是见到瘟神一样远远的躲着他,這让穆晨很不爽,一种說不清的不安也伴随着不爽的感觉渐渐滋生出来。 不安感越来越强,再想想农妇跑开前說的那番话,穆晨也觉得自己确实是该赶紧离开這裡。 他并不是一個胆小怕事的人,但也不是個盲目自大的愣头青。像盖聂那种拥有绝世剑术的高手都经不起许多人的群殴,他实在找不到理由认为自己有能力在得罪了一個强大的势力后還能从這裡毫发无伤的离开。 背包還在汤馆裡,穆晨不敢再在街道上耽搁,匆匆向回汤馆的路上走去。 取背包的时候,原先還将他像财神般供着的伙计在见了他之后也如同被马蜂叮了一口似的浑身颤栗了一下。在穆晨接過背包时,他发现伙计的双手如同被电击了似的不停颤抖着。 穆晨接過背包,把先前存放的**、望远镜之类的东西塞了进去。在把背包背到身上之前,他還不忘瞪了伙计一眼:“你抖什么抖?是不是偷了我东西?” “沒,沒。”伙计连连摆手,他不摆手還好,一摆手,不仅是双手颤抖,浑身都跟着抖了起来。 “你一定是偷了我的东西!”穆晨向伙计逼近了一步:“要不你抖個什么劲?快說,你到底偷了我什么?” “沒,沒,我真沒偷公子的东西!”伙计被穆晨逼退了一步,可能是太紧张,他脸上的五官几乎拧在了一起,看起来既古怪又滑稽。 穆晨此时却沒有心情去欣赏伙计滑稽的表情,他心裡想的是从不同的人嘴裡得到不同的答案,在伙计向后退了一步之后,穆晨又向前跟进了一步,依然紧紧逼着伙计:“你說沒偷我东西,那你为什么会這么紧张?” “我……我。”伙计张口结舌“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只是浑身颤抖着,眼神飘渺的向四周张望。 “快說!你到底在抖什么?”穆晨一把揪起伙计的衣领,鼻子几乎贴到伙计的鼻子上:“要不是偷了我的东西,你抖個什么劲?” “我……我,我真沒偷公子的东西!”伙计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突然提高了嗓门:“公子大祸临头,還是别在這裡跟小人纠缠了,免得害死我們,也误了公子自家性命,我可是家有八十老母等我回家侍奉。” “我呸!”穆晨松开揪着伙计衣领的手,冲地面吐了口唾沫,抬手用手指头点着伙计的鼻子骂道“你丫就跟我扯蛋!看你年纪顶多十六七岁,還八十老母!你妈六十多才生你?你爸還真给力,在這么贫瘠的土地上都能播出种来!快說!到底我有什么麻烦?别跟老子玩這些虚的,要是再敢說一句假话,当心我把你卵蛋挤出来烧汤!” “别,别,公子别杀我!”伙计根本沒闹明白穆晨說的是什么意思,但看穆晨那恶狠狠的样子,心知他說的必然不是什么好话,连忙苦着脸恳求道:“公子今天打伤齐王侄子田猛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而且公子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了齐王,還說大齐已经被秦灭了,說出這种话,即使沒有打伤田猛,也是要被腰斩的,小人现在哪裡還敢与公子過多接近,小人命虽贱,却也怕死!” “呃!”穆晨点了点头,伙计所說的恰好驗證了农妇的话,他只是有一点沒想明白,刚才打田猛和說出齐国被灭的话距离现在并沒多一会儿,這些怎么会传的這么迅速,他人還沒到汤馆,汤馆的伙计就听到了消息。 穆晨忽略了一点,昌邑城裡如今是挤满了各地逃难来的流民,人口的過度密集使城池裡传递讯息的速度提高了何止一倍,他的脚步再快,也不会快過众人的嘴。 确定了這次确实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說了不该說的话,穆晨当即决定离开昌邑城。 心裡下了决定,穆晨不再耽搁,抬脚向城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快!快!你们两個把城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出。你们几個去盘查所有過往的路人,发现可疑马上抓起来。”快到城门的时候,穆晨远远的看到一個军官正手舞足蹈的指挥一群士兵关城门、布岗哨,那军官的嗓门很大,虽然穆晨离的比较远,但军官說的话還是很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 见到這阵仗,穆晨已经想到那些士兵要抓的人就是他,他闪身躲到一排民房后面,城裡的军队已经做好了抓他的准备,這时候再要出城已经不太可能,他只有先躲起来,等到天黑再想办法混出城去。 城门处的军官還是指指点点的命令着士兵在各处分散开来,远处又走過来两队巡逻兵。 這些巡逻兵边走边紧张的向四周张望,一個個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好像只要停顿一下扭头张望的动作,就会和他们要抓的人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