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姐請你過府一叙 作者:未知 穆晨连忙趴在路面上,耳朵贴上地面,他听到一阵“的的”的马蹄声从昌邑城的方向传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不敢耽搁,连忙翻身下了路基,躲在路旁的草丛裡。 他的心“噗嗵噗嗵”的乱跳,对昌邑城裡军队的效率也开始刮目相看。才刚出了城一個多时辰,城裡的追兵竟然就追到了這,可见他们并不是很蠢。 沒過多久,一队十几人的骑士策马奔了過去,马蹄過处,扬起一股股烟尘。 穆晨见追兵人数不多,才放了些心。十几人,他還有信心对付,至少在手枪還有子弹的情况下,对付十几個人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 等到那队骑兵走远,穆晨才从草丛裡爬了起来,从新回到路上。 骑士们奔過时马蹄扬起的烟尘還沒有散尽,穆晨把手放在鼻子前摆了摆,把飞扬在面前的烟尘扇开一些,摇头苦笑了一下,心裡念叨着:“小說看過不少,别人穿越可以吃香喝辣,我他妈也穿越了,不仅沒過上几天好日子,還被人像過街老鼠一样追着打,人和人的命运咋就差距這么大呢?” 直到夜色深沉,穆晨见确实无处投宿,才在路边找了片草丛睡下。 好在如今已经是深秋,半黄不枯的草丛中,蛇虫鼠蚁也不像夏天那样活动频繁。除了感觉有些冷,他這一觉睡的倒也安稳。 直到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穆晨才从睡梦中醒来。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当手掌拍在衣服上时,他突然想起這件衣服是秦娘和李妞为他缝制的,如果穿破了,以后再想找一件同样的,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想到這裡,他连忙从背包裡拿出那件白色的丝制长袍,把身上這件衣服换下。 裡面的内衣還是军队配发的,而且是夏天的服装。冷冷的秋风吹在身上,他感到有些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把长袍套在身上。 几只麻雀相互追逐着从穆晨的身旁飞過,這是他在沒穿越前见過次数最多的鸟,看着那几個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一丝亲切的感觉。 白天的路要比夜间好走了许多,穆晨加快了些脚步,他不想再在野地裡露宿一晚,最不济也该找個沒了人烟的村子,找间有几條茅草遮挡着房顶的小屋。 不知不觉中,穆晨已经走出了十多裡路,远远的,他看到一個小村,小村裡竟然還有房屋升起袅袅的炊烟,那是一個還有人居住的村子。 见到村落,而且還是有人居住的村落,穆晨激动起来。他在离开過去生活的村子后,一直沒有见過還有人烟的村子,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被他见到了。 村口,两個孩子赶着一只羊,见一個穿着锦衣的青年走近村子,他们有些慌张,一個稍大些的孩子在愣了一会后连滚带爬尖叫着跑回了村子。另一個小一点的孩子傻愣愣的站在那裡,羊已经跑出好远,他也沒顾上赶回来。 “他怎么吓成那样?”穆晨走近小孩子,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小孩子浑身筛糠般的发着抖,仰起脸看着穆晨,在他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裡,穆晨看到的并不是儿童应该有的天真和无邪,在這孩童眼睛裡,他所看到更多的,竟然是无助和恐惧。 “孩子,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穆晨蹲下身子,把背包取了下来,从裡面摸出一個窝头,這還是高歌为他准备的干粮,高歌为他准备了不少,路走的不远,背包裡装着這么多干粮,穆晨還真有些嫌重。 小孩子见到窝头的时候眼睛瞪的溜圆,他吞了吞口水,手抬了抬,想要去接窝头,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张着大眼睛望着脸上堆着微笑的穆晨。 “想吃嗎?吃吧,我還有很多呢。”穆晨拉過小孩子的手,把窝头塞进了他的手裡:“你能告诉我這是什么地方嗎?刚才那個孩子怎么见了我就跑?” 小孩子接過窝头,放在嘴上啃了一小口,或许是觉得很好吃,他又接着啃上了两大口。 “慢点,慢点,别噎着!”穆晨拍了拍孩子的后背,然后站起身向村子裡张望了一眼。 村子裡静悄悄的,那個稍大点的孩子跑了回去,穆晨原本以为很快会有人跑出来,沒想到,過了這半天,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你能告诉我這裡是什么地方嗎?”穆晨低下头,温暖的大手按在孩子的头顶上,语调温柔的问道。 “苏家庄。”小孩子一边啃着窝头一边答道。 “哦。”穆晨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道:“你在這裡放羊是嗎?怎么就一只羊啊?” “都被抢走了!”小孩子头也不抬的答道,与穆晨的问话相比,对他来說,窝头或许更具有吸引力一些。 穆晨点了点头,在乱世裡,如果有一群羊,不被来往的军队抢走,那才是怪事,這個小孩子還有一只羊放,只能說明以前经過這裡的军队良心发现,還给這村子裡留了一只羊。 小孩子继续啃着他的窝头,穆晨沒有再管他,从小孩子身边走過,径直向村子走去。 這個村子和以往他见過的任何村子都不一样,在一圈低矮的土坯房的环绕下,村子的正中央伫立着一座雕龙画凤的大宅子。从外面看去,這座宅子规模并不是很大,加上院落占地也不過一两亩的样子,但对于小村裡的村民来說,那裡却是如同天堂般的所在。 走近宅子,穆晨听到墙内传来阵阵古琴声,一個女子圆润如叮咚清泉的声音从庄园内传出。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首《子矜》在女子甜润的歌喉下被唱的婉若仙音,穆晨一时之间听的有些痴了。 穆晨的嗓音也非常好,但他只会一些流行歌曲,上学的时候语文成绩并不是很好,很多古诗词根本背不下来。 有心想要和墙内的女声对上几句,却想不到合适的歌,他会的那些歌都是些把情啊爱的描述的相当露骨的通俗歌曲,挠了挠头,在墙外转了几圈,突然脑中蹦出的一首宋词使他眼前一亮。 “丫的,哥太有才了!”想到這首宋词,穆晨猛的一拍大腿,兴奋的叫了出来。 太激动,沒有把握好力度,他這一巴掌拍的可不轻,拍下去過后把他自己给拍的咧着嘴直吸凉气。 一只手飞快的在被打疼了的大腿上搓了搓,穆晨清了清嗓子,站在宅子外,摇头晃脑的念了起来:“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裡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裡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一整首词念完后,穆晨兀自在那摇头晃脑,不知道的還以为他是在品咂词裡滋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他心裡想着的是墙内的美女在听了這首词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在穆晨念完這首苏轼的《蝶恋花》后,围墙内果然静了下来,刚才還在丁丁做响的琴声,此时也停了下来。 他把耳朵贴在墙上,想要听听院子裡有沒有什么响动,听了一会,他有些失望了,园子裡静极了,甚至连麻雀吱吱喳喳的叫声都听不到。 “公子,公子!”穆晨专注的听着墙内的声音,却沒想到身后早已站了一個人。 一個丫鬟模样的女孩子站在穆晨身后,看见穆晨做贼般的样子,她可能是觉得很可笑,掩着嘴轻轻笑了笑。 虽然穆晨的样子让她觉得很好玩,但作为一個丫鬟,她却不敢耽误了主子的正事,站在穆晨身后轻轻唤了两声。 穆晨听墙内的动静听的太過投入,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后站了一個人。丫鬟這两声唤的又很轻,他依然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聆听着院子内的动静。 “公子!”见穆晨根本沒听见自己說话,丫鬟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拍把穆晨吓了一跳,猛的转回身,“噌”的一下抽出长剑,剑尖抵在丫鬟的咽喉上。 丫鬟原本只是想引起穆晨的注意,哪裡想到等着她的竟然是一柄宝剑。在剑尖指上她咽喉时,她两腿一软,吓的“噗嗵”一声瘫坐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当穆晨看清拍他的是一個仆役模样的年轻姑娘后,紧张的心情才缓和了一些,把长剑插会剑鞘,但他依然保持着警觉,如果对方是個像荆霜一样的女杀手,他的放松会随时要了他的命。 “我家……我家小姐請公子进府一叙。”丫鬟见穆晨收起长剑,被吓的“砰砰”乱跳的心才平复了一些,但刚才穆晨的动作实在太吓人了,她在回答穆晨问话时還有些结巴。 穆晨心内偷偷乐开了花,但他却把表情控制的很严肃:“既然小姐相請,還烦劳大姐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