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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開口,便被太后冷聲打斷,“你住口!”
相對於問沈非衣時的語氣,這一聲住口便是暗含了濃郁的厭惡。
“......”沈裴默了須臾,仍是繼續道:“是——”
這回倒不是太后打斷了沈裴,而是沈非衣。
沈裴剛說了個是,沈非衣心裏便警鈴大作,連忙掙脫沈裴的禁錮,朝太后跪了下來。
她跪的極爲用力,整個殿中都能聽得那“咚”的一聲悶響,連帶着沈非衣眼眶裏的淚水也滾了下來,滴在了膝蓋前頭。
她帶着哭腔哽咽道:“祖母,孫兒知道錯了。孫兒還未成婚便失了清白,丟了皇家的顏面,還請祖母饒恕,准許孫兒剃髮爲尼,此生與青燈古佛相伴。”
若說方纔太后只是生氣,可再一聽沈非衣這番話,竟是眼前直接一黑,險些要氣出個好歹來。
她身子一晃,便連忙坐回了軟椅上,旁側的茯苓瞧見了,連忙憂心的喚了一聲太后,湊到跟前爲她撫背順氣。
太后緩了片刻,這才擡手指着沈非衣,連那手指都隱隱發顫,“你...你...你看這是要氣死哀家!”
說罷,她便閉上了眼,背靠在那軟椅上緩着,直到她覺得眼前清明瞭一些後,又喝了一口茯苓呈上來的茶盞,這纔再次看向沈非衣。
她臉上已經逐漸浮出了些不耐,“哀家再問你最後一遍,你那姦夫是誰?”
話落,沈裴淡淡接道:“是我。”
“......”
沈裴的聲音並不算大,平靜中帶着清透的冷意,並非是含有情緒的冷,而是淡到了極致後的冷。
太后心裏早就猜出了是沈裴,可真正聽到兩人承認後,卻是另一種心境。
視線落在沈裴的臉上,模樣看不出像皇后,也看不出像已故的皇帝,性子卻和他那不孝兒一樣。
她想到當初蕙嬪死後,皇帝跪在她面前的那副情景,說他難當大任,要她另立儲君。
她將思緒收回,看着沈裴咬牙,“你這混賬東西!”
太后罵的是沈裴,更是已故的皇帝。
沈裴坦然的迎上她的視線,瞧不出絲毫的畏懼。
見沈裴如此態度,太后更是怒不可遏,“你可知你做了什麼?!她可是你的親妹妹!!”
“知。”
即便是應了,可沈裴的語氣中卻聽不到絲毫悔改和愧意。
這古往今來,哪個朝中都有些見不得人的腌臢事,可太后萬萬想不到這種事竟會落在她的眼中。
她不僅覺得沈裴離譜,更覺得他不可理喻,那手中的茶盞當即被她拿着砸向了沈裴,將沈裴的衣裳潑溼,而後茶盞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跪下!”
沈裴這才後知後覺的跪了下來。
太后現在不管說什麼,都無法平息自己內心中的怒火,她幾番緩氣,便即便是消了些火,可一瞧見這地上跪着的兩人,下一秒怒氣又躥了上來。
她看向茯苓,吩咐道:“去鹹壽宮將哀家的鞭子拿過來。”
太后少時學過騎馬,馬術非常了得,太上皇便是瞧中了她這馬術,並贈了她一截上好的鞭子。
這鞭子自打皇帝死後,便一直被太后放了起來再未用過,如今竟是爲了沈裴又再次拿了出來。
即便是沈非衣並不曾聽過這些,可如此情景下,也能猜出來太后要鞭子是有何用。
她面色一慌,連忙湊到沈裴旁邊要去拉他,太后自然是看見了沈非衣的動作,便立刻給身邊的浮玉和幺兒吩咐道:“還不快給你們主子拉起來?”
聞言,浮玉和幺兒連忙上前,一邊一個拉扯着沈非衣將她扶起。
與此同時,太后又冷冷補了一句,“給哀家看好了!”
這話說出來後,浮玉拉着沈非衣的手白牛再也不敢鬆開了。
沈非衣要掙脫她時,浮玉也跟着哭了起來,抓着沈非衣的手臂頻頻搖頭懇求道,“公主......您還是聽話吧。”
幺兒也紅了眼,同浮玉一起看向她,咬着下脣求她不要再惹太后生氣了。
沈非衣並未想過他和沈裴會這般直接被發現,更甚者太后似是認定了她那守宮砂是假的一般。
可她這個時候已經無心去辨別到底是浮玉有問題還是幺兒有問題,她也完全聽不下兩個人的話。
當太后說要扶起她時,沈非衣便知道那便知是太后衝着沈裴來的,她擰着眉頭想要甩開浮玉,“都給我鬆手!”
“哀家看你們兩個誰敢鬆手!”
浮玉原本生怕將沈非衣抓疼的所以並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可太后這話說完後,便也半分不敢怠慢,直接抓緊了沈非衣的手腕。
這會兒沈非衣也知道自己掙脫無法,便只能對着太后哭道,“祖母,是我,都是我做的,是我心術不正,逼迫了哥哥,不關哥哥的事!”
話落,太后看向沈非衣時便帶了厲色,對着旁側的宮娥道:“去,把她的嘴給哀家堵上。”
太后身邊貼身伺候的只有茯苓一人,可每次出來,身邊一般都會帶上兩三個宮娥跟着。
那宮娥叫落英,也是跟在太后身邊極久的老人,僅次於茯苓。
聞言,她施施然朝着太后福了一禮,便朝着沈非衣的方向走去。
落英忠心於太后,聽聞太后親自吩咐,她自然不會有絲毫的怠慢,哪怕她平日裏瞧見沈非衣畢恭畢敬,可如今她斷不可能憐惜沈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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