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辣手
雲想容當真不喜這樣沒深淺的人,礙於她是沈奕昀的長嫂,又不好與之鬧的不快讓沈奕昀夾在中間不好做人,只能笑着招呼。
哎呦,弟妹,你總算回來了,我等的無聊,把你的零嘴兒都給吃了,你不會介意吧?王氏一見雲想容,立即迎上來,說話時還不忘了咂咂嘴裏糖炒花生的香味。
雲想容笑道:怎麼會,大嫂能來是我的榮幸,英姿,看茶。隨即挽着王氏的胳膊在一旁坐下:大嫂請坐。
王氏笑眯眯的坐下,接過英姿奉上的白瓷青花蓋碗來吃了口茶漱口,又嫌牙縫裏還有花生不乾淨,索xing拔了發間一根金簪子,用尾端尖銳處剔牙。
雲想容只當沒看見,端起茶碗小口啜飲。
雲想容喝茶時玉手掀起碗蓋撥弄着茶葉,優雅端莊,連送茶入口的動作都是行雲流水,風流難掩。
反觀王氏之舉動粗俗,反差強烈。
英姿和玉簪看的更不喜歡了,就連跟王氏的杏花都覺得自家主子市井氣外lu,有些難看。
大約王氏感覺到自己的舉止粗魯,牙沒剃淨就訕訕將簪子插回發間,也學雲想容的模樣端了茶碗吃了一口。
雲想容早已放下茶碗,笑着問:這些日蚊蟲多,盡是從紗窗的小孔裏飛進來一些,叮了我身上幾處癢癢,嫂子屋裏可也有嗎?
可不是有麼,我讓人點了艾草還好些,弟妹可以試試。
是嗎,那回頭我讓他們預備。
見雲想容隨和與她說話,王氏便打開了話匣子,與雲想容盡說一些生活裏短之事,後似不經意繞到了齊善家的,啐了一口道:
那老不死的也不知擦亮眼睛,竟欺負到弟妹頭上,想是活的不耐煩了,開罪起當家主母來,就連我有了事兒還是要來回弟妹的呢,更何況他們?連輕重都拎不清,活該被攆出去。弟妹也不必要跟個jin貨動氣。
雲想容微笑,溫聲軟語的道:是啊,全不必要與jin貨動氣。
王氏心裏有些不舒服,知雲想容不是說她,但這話不好聽,偏又是她口中出來的,只得隨着應是,又道:聽說今兒一早四弟就帶着你出去逛集市了?
是啊,我沒大出過門,央他帶我出去走走,他休沐之日也快到期,就答應了。
王氏滿心羨慕的道:哎呦喂,到底四弟懂得心疼人兒,要擱在你義兄身上,全沒有這檔子的好事,整日裏似笑非笑擺着一張臭臉,都是一副表情的,就見了阿圓才能樂得出來。
雲想容笑道:那是大哥的穩重。明眸一轉,問:大哥現在何處?我讓廚房預備下,不如大嫂與大哥、阿圓都在我這裏一同用飯吧。
一大早不知收到什麼信兒就出去了,我問他去哪兒,話也不肯跟我多說一句,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四弟體貼,知道帶你出走走,我們家那口子身上沒有那根筋!不知道這會子在哪個野老婆懷裏呢!
雲想容心下警醒。一大早就出門,還收到什麼信兒。
她仔細又與王氏聊了幾句,想打探出來什麼,可王氏知道的也不多。雲想容便留她用午飯,王氏也不推辭,讓杏花去抱阿圓來。
正當這時外頭傳來下人問候伯爺之音,雲想容站起身迎了上去,見沈奕昀負手歸來,笑着道:餓了吧?
還好。見王氏也在,沈奕昀笑着叫了聲大嫂。
王氏見了這一對兒神仙似的人,又是口中塗mi一般誇讚了一番,不多時杏花也將阿圓抱來,幾人一同用了飯,王氏吃了午膳犯困,才帶着阿圓回去。
出了門,回頭看卿園,王氏撇了撇嘴低聲道:她嬸子身家萬貫,也不知給阿圓點什麼。
杏花好奇的道:夫人不是給過少爺見面禮嗎?認親那日又給的呢。
呸!你懂什麼!她侄兒也不是常常來走動。怎麼就擔不起她的禮了。還是大家閨秀呢,手上那麼小氣。光顧着自個兒!如今耿婆子上來,給她喫的用的都是好的,她越發得了意以爲能壓着我了。
杏花陪笑道:夫人莫生氣,也不值當爲了這麼點子的事兒跟自己過不去。
我會跟自己過不去?王氏道,我也是爲了阿圓。低頭mo了mo阿圓的頭:往後你見了你四嬸嬸身上有什麼,儘管往下拿。
阿圓似懂非懂的點頭。
王氏就道:你見了什麼好,只管往回那,多多的拿,往後娘都給你娶媳fu用。
阿圓怯生生的點頭,奶聲奶氣的道:知道了。
杏花跟在主子身後,無奈的撇了撇嘴。
雲想容用罷了飯,服shi沈奕昀寬衣去午歇,她卻是睡不着的。翻來覆去,待沈奕昀呼吸均勻,她下了chung,叫了英姿到外頭低聲耳語:你想告訴咱們的人,密切注意白莫離的行動,去了什麼地方,與什麼人說話,都要回來回我。注意不要讓伯爺知道。
英姿驚訝的眨眼,可沈奕昀即便是她的男主人,她一顆心仍舊全在雲想容身上,重重的點頭,夫人放心,何達他們幾個別的不成,手底下功夫可是被孟老爺培養的一等的好。
雲想容放心的點頭:你吩咐下去吧。
英姿應是下去了。
雲想容坐在院中葡萄架下的醉翁椅上搖晃着,聽着不停歇的蟬鳴,越發覺得心煩,就低聲吩咐玉簪帶着小丫頭子們拿粘杆兒將蟬都粘了,免得影響沈奕昀休息。
到了七月,京都連連下了七八日的雨,雲想容披了件桃紅se的撒花襖子站在敞開的菱花格子窗前望着外頭的雨幕,後頭柳媽媽和英姿、玉簪三人正忙着整理雲想容的包袱。
夫人,明兒就要回去住對月,也不知道侯爺幾時來接您。照理說這會子天se暗了,也該來個信兒了。
雲想容搖頭道:不用急,就算父親不來,大堂兄也會來的。
柳媽媽道:可依着規矩住對月都是父親來接閨女。
我父親不是尋常人,也不能要求太多。雲想容笑着。他們父女之間的隔閡,怕是一輩子都消不掉了,她也早就不期望了。
英姿道:夫人,您看看咱們還需帶什麼嗎?
雲想容回頭翻了翻桌上的包袱,笑道:不必帶太多,你只點了玉簪、玉壺跟着一同去,留下玉墜兒和玉釵看家就是了。
英姿聞言炸了眨眼,玉簪和玉壺二人是那四個會功夫的丫頭裏出se的兩個,加上她,和柳媽媽,雲想容回孃家住對月,帶着四個人有三個是帶功夫的,卻並不點沈奕昀後來安排進來的那些體貼溫柔的丫頭。
難道雲想容回雲家,要有什麼作爲?
雲想容挨着換了官綠se素面桌巾的八仙桌邊坐下,似察覺到英姿的疑huo,笑着道:住過對月,我往後會去的機會就真的少了。
柳媽媽當雲想容想家,嘆息了一聲。
英姿卻是疑huo的的眨巴眼。
雲想容又道:所以有些人該收拾的也要收拾了。我早先在家時有所顧忌,不能如何,現在不趁機作爲,難道讓那些人過消停日子?
英姿聞言,一下子笑開了。
這纔是我記憶中的夫人呢!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柳媽媽嚇得白了臉,阿彌陀佛,我的祖宗奶奶,您可悠着點兒。怎麼聽你這語氣像是回去抄家的?老夫人和侯爺雖然待您不好,可終究是您的祖母和父親,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血親啊。好歹當初一同共患難過,該罷了的就罷了吧。
雲想容挑眉,笑道:ru娘,若是我父親當初掐我的手再重一點點,我現在已經沒有命跟你說話了。再或者我是軟弱之人,怕也早就死在後府中了。難道我強勢一些,沒有被人害死,那些害我之人就不算有錯嗎?換句話說,若我弱勢,被人欺負死了也算我活該倒黴嗎?
這……柳媽媽語塞。
雲想容是她奶大的,眼看着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奶娃娃,被逼迫成爲一個早慧的女娃,被迫爲母親的幸福奔bo,又被迫成爲老夫人選秀所用的棋子,後來,險些成爲雲家聯姻的工具。
雲府裏,除了孟氏,當真沒有人是真心對她好的。
她這樣的恨意來的也並非沒有來由。
她與英姿閒聊時候,已經提起過當初雲敖要掐死雲想容的事。如今再聽雲想容親口說出,別說做女兒的恨,就連她這個做下人的都恨。
她是真的不知該怎麼勸雲想容了,憋了半晌才說了一句:夫人可也要想想三夫人才是,您回去若是做的過了,您回了夫家不要緊,三夫人那xing子可就要遭殃了。
雲想容聞言笑道: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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