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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涯舉步,走上臺階,還沒到廟門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小和尚。
八九歲的小和尚,眼睛圓圓的,看起來就很好騙的樣子。
莫涯走上來的時候他正擡頭,手裏拿着把掃帚,深情款款地盯着頭頂那棵銀杏樹。
“小師傅。”莫涯輕咳一聲。
小和尚愣了下,連忙回禮:“施主好。”
“請問那緒方丈在嗎?”
“在。”
“那麻煩引見。”
小和尚雙手合十:“施主,非常抱歉,師哥身體不適,交代說不見俗客。”
這個答案有點意外。
莫涯哦了一聲,沒什麼反應,那小和尚卻突然跳起,掃帚一扔:“完蛋!藥肯定又煎幹了。”說完立刻就奔進了門口。
長階上於是只剩下一把掃帚,一把掉毛的破落掃帚。
莫涯不吭聲,將那把掃帚撿了,向後靠住銀杏樹,緩緩蹲下了身。
小和尚法號那嗔,想起他掃帚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外頭有點暗,他出來尋了半天沒尋到,於是又跑到銀杏樹下呆呆看了會。
銀杏葉子還沒掉,沒有白果喫,真是沮喪。
他悶悶後退,沒幾步就踩上了一個人的腳背。
是莫涯,一天一夜過去,他還是那個姿勢,蹲身靠樹,兩隻手垂在腳邊,動都沒動幾下。
“很抱歉,我沒氣力讓開,讓你踩到了。”被踩之後他依舊很和氣。
那嗔嚇了一跳,連忙問:“施主是怎麼了,爲什麼沒氣力。”
“你試試蹲這裏一天一夜不喫飯,肯定也沒力氣。”
“爲什麼!?”
“因爲你不讓我見方丈,所以我決定蹲這裏把自己餓死。”莫涯還是很和氣,擡眼看他:“你放心,我的鬼魂不會找你來索命的。”
那嗔尖叫一聲,差點沒被他這句噎死,這一次又是頭也不回,飛奔跑進了廟門。
“聽說施主有難事,非要見貧僧不可?”
萬佛寺內,屋破窗破牀破,可這把聲音還是那麼動聽,沙沙的無限旖旎,說的明明是佛語,可卻讓人心生魔意。
莫涯上前一步,看着牀前那層布幔:“可是我現在還是沒見到大師。”
躺在牀上的那緒聞言微微起身:“抱歉,貧僧染病,所以要隔層布幔和施主說話。”
說話的時候他有隻手露了出來,手背上長了紅疹,一片片的。
莫涯於是靠上牆邊,“你這是得了傷寒麼,玫瑰疹都出來了。沒關係,我不怕傳染。”
牀幔後面那緒愣了下,過一會說話:“施主倒是好眼力,莫非是曾經得過傷寒,所以不怕傳染?”
莫涯打了個哈哈,表示默認。
“那請問施主,你是有什麼難處,非要見貧僧不可?”
“沒難處,我就是想來褻瀆你。”莫涯的話輕飄飄落地,外頭一片樹葉輕飄飄地落地。
那嗔端着一朵比臉大的向日葵在聽牆角,邊聽邊喫葵花子。
“爲何要想褻瀆貧僧?”
莫涯走過去撩開牀幔,見裏面的人散着長髮,已經端正盤坐,風從門縫鑽入。
莫涯笑道:“你沒剃度。”他見過那緒,所以並不奇怪,可他就是想說這句話。
“是。”那緒回答。
“假的吧?”莫涯伸手抓扯那緒的頭髮幾下,和自己預計的一樣,手感不錯。
“是真的。當年先師說時機未到。”那緒垂目也不喊疼。
“什麼時候到?”
“佛曰,不可說。”
那緒沒有剃度,已是高僧。光了腦袋,豈不更高?
“不錯,有頭髮更好,我喜歡。”莫涯脫鞋擠兌爬上牀,“你這疹子不小。”
“是。”不管莫涯怎麼樣,那緒總是神情平和。
“我有法子。”莫涯對着自己兩手的掌心,唾了幾口口水,搓勻後,抹在那緒的臉上,“聽說口水解毒。”
抹了半天,莫涯纔想起什麼,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早上沒漱口。”
“多謝。”那緒笑容不減,半垂眼睫微微顫動。他醒目的面孔,裹上討喜的水色,在莫涯眼裏姿色更顯出衆。
“我叫莫涯,一路趕來就爲見你。爲趕路,腳也好幾天沒洗了。有點臭,你不計較吧?”
“不計較。”
莫涯一樂,筆挺挺地躺下:“這牀太硬了,又破又硬。”他在牀上,媚俗地持續挺腹多次後,又說話了,“不過,嘎吱嘎吱的,倒有情調。”
“施主要睡覺,我將牀讓給你。”
那緒起身,卻被莫涯一把揪住大腿,“不行,你得陪我。”
那緒聞言,真不動了,安安靜靜地盤坐,閉眼唸經。
“我長得也不錯,你那傢伙爲什麼不硬呢?是不是不行啊?”莫涯沒放手,翻騰過去了點,擦弄那緒跨間。
“就當我不行好了。”那緒向外挪移少許,語氣依舊平靜無波,毫不計較。
“這病要治啊!”
“多謝提醒。”
“你是不是想趕我走?”
“沒有。”
“如果你看我不順眼,可以把手上的佛珠一顆顆塞我嘴裏,逼我吞下去。”
那緒吸了口氣:“貧僧沒那麼想過。”
莫涯遺憾地砸砸嘴,閉目養神了會,又睜眼,側支起自己腦袋。
“哎,我可能睡多了,現在睡不着。”
“施主可以去佛堂用膳。”
“可我現在就想睡,只是睡不着而已。”
“哦。”
“要不,你數羊給我聽。哄我睡?”
“成。”柔和的眉宇,明淨的面孔。真的,真的沒生氣。
很不好褻瀆的樣子。
莫涯心裏盤算,不到三刻,真的睡着了。
夢裏他不打呼,卻會磨牙,聲音慘絕人寰。
……
“師兄,這位檀越,你打算怎麼趕他下山?”那嗔盯着睡着的莫涯瞧,嚼着葵花子,口齒不清。
“嗯?”
“他要褻瀆你。”那嗔提醒。
那緒認真回憶,頷首道:“好似他是這麼說過。”
等莫涯醒來,已經月上樹梢。他迷迷糊糊的,在夜風裏打了個寒戰,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揉着眼去找高僧那緒。
殿堂上那緒在打坐,那嗔在旁邊敲木魚,做晚課。
超然境界,莫涯剛一邁進去就打了個噴嚏。
佛前的殘香柱瞬間悍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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