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刀也幾致脫手。春雪瓶一直將他逼到殿柱旁邊,突然一變劍路,只見劍鋒閃了幾閃,巫朵司頭上的馬尾筒帽已破爲兩半,衣衫的胸前以及兩臂處,均已爲劍鋒所裂,只是未傷皮肉。巫朵司更是慌了手腳,趕忙棄刀於地,連連叫道:“住手,住手!我認輸了!”
春雪瓶這才收劍肘後,瞅着他含笑說道:“你連我這捧刀人都鬥不過,我羅姑姑若對你使起劍來,就不會這麼便宜你了!”
巫朵司驚魂未定,張目注視着春雪瓶,驚疑地問道:“姑娘竟是何人?請留下名來。”
春雪瓶笑而不答。
巫朵司上前一步,苦苦央求道:“我若輸在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人手裏,我還有何面目回到那珈國去!務請姑娘告以姓名!”
春雪瓶這才一揚眉,朗然說道:“你聽着:我乃九華弟子,李慕白門人,天山春雪瓶!”
立時間,殿堂上所有的人都不禁愕然相視,誰也想不到李慕白竟會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個弟子來!
巫朵司更是愣住了!他張大一雙驚異的眼睛,將春雪瓶凝視了許久,才囁嚅地問道:“姑娘可就是西疆人稱的飛駱駝?”
春雪瓶:“我正是飛駱駝。”
巫朵司雙手捧額,發出一聲驚呼,他那驚異的神情已變爲欣慶,辱憤已化作虔誠,忙躬下身來,說道:“姑娘的大名早已傳遍那珈,沒想到竟在這兒遇上姑娘!我巫朵司能敗在姑娘手裏,也是雖敗猶榮。”他隨即轉過身來,面向王爺雙膝跪下,說道:“我久聞中國武功技藝冠絕天下,特別是九華、武當劍法更是舉世無雙。我巫朵司不遠萬里而來,非敢炫技自高,實爲求進,想學學貴國武功技法。適才和春姑娘這場比武,我不但已經認輸,而且是輸得口服心服。我請求王爺恩准,讓我留在貴國學藝兩年,我還請春姑娘收我爲
徒,傳我一些九華劍法,讓貴國武技也能在我國光耀流傳。”巫朵司說完這番話後,以額伏地,久久都不擡起頭來。
王爺拈鬚沉吟片刻,又環顧了下坐在他兩旁的幾位官員。他見那幾位官員都不置可否,便問德秀峯:“秀峯,你意以爲如何?”
德秀峯忙站起身來,答道:“請王爺定奪.”他隨即又補了句,“這事還須問問春姑娘纔行。”
王爺點點頭,又問春雪瓶道:“春姑娘,你意如何?”
春雪瓶略一凝思,說道:“習武原是爲了強體護身,亦可因以強國。照說武技本不應該各自守祕纔對。但這也只能對自己的父老弟兄姐妹纔是這樣。因武技亦可恃以欺弱凌人。’那珈國及其鄰邦,就曾爲西國所僱傭驅使,多次犯境掠侵西疆,若再傳授他以武藝,等於送他利刃,他又來人侵我土,邊民就更要受害了。這事還請王爺三思。”
。
王爺和在座官員,聽了春雪瓶這番言談,方纔如夢初醒,一個個都惕然警覺起來,注視着春雪瓶,連連點頭讚許。巫朵司趕忙擡起頭,滿臉含愧地看了看春雪瓶,又急切地說道:“春姑娘所說不假,我們確曾作過一些有負於貴國、更有愧於西疆的事情。但那都是爲西國所迫,實非出於自願。那西國就是仗他人強器利,侵入我那珈,挾持我主,爲所欲爲。那珈國人多次奮起反抗,均遭到他們的殘殺。我要求在貴國學習武藝,立志就在於將來回到那珈,用以傳授給我那珈國人,我那珈就可以賴以和西國抗爭了。”
巫朵司的這番話也說得有理,再加以他說得激昂慷慨,情詞懇切,以致使得殿上人衆都不禁爲之動容。
王爺聽後,回顧着吳超說道:“那珈曾受本朝冊封,理應予以蔭護;巫朵司立志可嘉,應該給以成全才是。”
吳超趕忙應道:“請王爺裁處。”
春雪瓶還不等王爺有所吩咐,忙上前一步,站在巫朵司面前,指着他肅然問道:“你適才所說可是真心實話?”
巫朵司:“我可當天立誓。”
春雪瓶:“縱然你有志如此,但抗禦外侮也非一人能行,必須舉國同仇,上下一心纔是。我若傳你九華劍法,你再以傳人,良莠不齊,你也未必就能保得別人也將它用於正義。我今念你心誠有志,有心就在王爺殿上,傳你一套九華拳技。這拳技只能用以護身,卻不能用以凌人。你可願學?”
巫朵司趕忙站起身來,垂手躬身,連聲應道:“願學,願學!萬幸,萬幸!”
春雪瓶凝視着他,又說道:“這套九華拳技與一般拳技不同。只有在交手中才能悟得其中奧祕!只是交起手來,你可能會受到一些跌損摔傷,你可情願?”
巫朵司忙又連聲應道:“情願,情願!就是跌摔得頭破肢殘,我也心甘情願!”
春雪瓶轉身走到羅燕座旁,將劍交給蔡幺妹,又回身來到殿中,一揚眉,對巫朵司說道:“來吧!我知你也擅長拳技,你儘管將你最高的招路使來!”隨即亮開了架式。
巫朵司緊握雙拳,掄開雙臂,忽然將身一縱,竄到春雪瓶身前,左手出拳在春雪瓶眼前虛晃一下,右拳卻暗隱於後,隨即向她胸前迅猛擊來。春雪瓶不接不架,等他拳已近胸,才猛然將身一閃,隨即下退回頭,用手將他右臂一牽,趁他絆腳欲傾之際,又閃電般地往他背上一擊,巫朵司早已穩體不住,一竄身跌倒在一丈開外的地上去了。春雪瓶隨即說道:“這叫‘猿猴戲虎’。”巫朵司翻身一跌,又揮拳掄臂上下交叉向她項上腰間一齊擊來。春雪瓶只閃身後退半步,趁他兩拳落空尚未收力之際,迅即向他腳下一絆,胸前一掌,巫朵司又一仰身,翻跌到地上去了。春雪瓶又隨口報道:“這叫‘醉跌金剛’。”巫朵司站起身來,略一運氣,忽然將身躍起,一拳向她面門擊來。春雪瓶將身一蹲,一手托住他的拳頭,一手託着他的腹部,順勢一託一摜,巫朵司又被平拋到一丈開外去了。春雪瓶又報道:“這叫‘舉箸拔鼎’。”巫朵司雖已連跌三跤,卻毫未氣餒,他爲了學技,抖擻精神,奮起全身力氣,愈打愈勇,不斷變換招式,不斷向春雪瓶撲來。每當他一出手,交手不過三招,他總被春雪瓶或擒或推,或拿或引,連連弄翻在地。二人交手不到半個時辰,巫朵司即已跌倒三十來跤。他每跌一跤,春雪瓶都要報出她所使招路的名稱。二十招後,巫朵司雖猶強起搏擊,但已是勉力支撐,相形見絀。到了三十招後,他已是血流滿面,遍體鱗傷,力竭技盡,坐在地上,只是喘氣,幾番掙扎,卻再也起不來了。春雪瓶等他片刻,見他還是坐地不起,這才走到他面前,對他說道:“你如不起,我也就只能教到這裏了。”
巫朵司仰起頭來氣喘吁吁地問到:“姑娘這套九華拳技還有多少招數?”
春雪瓶:“招中有招,式外有式,變化無窮,不計其數!你只要還能站起身來和我相搏,我便可無止無限地傳授下去,直到你技已能敵,纔算完結。”
巫朵司又咬緊牙關,拼命掙扎了幾下,還是無力重站起來。他最後只好雙手將頭抱住嚎啕大哭起來。
殿上的人都明白了他的心情,知道他是出於求進心切而產生的自怨自恨,也都爲他而感到歉憾惋惜。
春雪瓶也不禁被他的真誠所感,又對他說道:“你也不必爲此難過,只要立志不移,一年後可到西疆找我去,我不但可以繼續傳你一些九華技藝,還可幫助你和那些流落在西疆的兄弟,共同抗擊那些奴役你們的外來敵人。因他們也是我們的仇敵!”
巫朵司這才止住哭聲,伏在地上,向春雪瓶再三稱謝。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