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又只是片刻间的事情。
再說那少年,他盯着乞乞拉达怒视了会,說道:“你手也太狠!实实令人难容!”
乞乞拉达摆开架式,說道:“小子,少废话,不怕死就来吧!”
少年也桩步弓身,凝神运气等他攻来。
乞乞拉达见少年不进,還以为他是胆怯,便一個猛虎扑羊向他双肩压来。少年等对方两手来得近切,忽地抡起两肘格开他的双手,随势一压,将他双臂紧紧揪住。乞乞拉达也翻過手来反握住少年双臂,二人就這样互相揪握着运力相争。二人对峙了会。看去好像寂然未动,其实都在使出浑身力气拼命!乞乞拉达拼命拼得目凸筋暴,浑身上下都颤抖起来;少年也是拼得咬牙闭口,额上也浸出粒粒汗珠。二人对峙着,坚持着,只见他二人脚下那草地都被四只脚踏得陷进四個深坑。這真是一场力的较量!周围的群众亦看出這较量的份量来了,全都屏息静气地注视着,场地上变得鸦雀无声。春雪瓶更是看得专注,她情不自禁地把手也握紧,脚也抓紧,几乎整個身子整個心都在帮他使力。她要是当时手裡握有什物,也定将它握成齑粉!场裡,少年渐渐占了上风。乞乞拉达的整個身子已开始倾斜,眼见就要立足不稳了。他为了掩饰自己斗力的败北,突然一转身,妄图趁少年不防,将他从肩上掀翻出去,不料少年手快,早已抓住他的腰带,借势猛力往怀裡一拉,只听啪的一声,腰带被拉断,乞乞拉达也一個仰面朝天跃倒在地上去了。周围顿即响起一阵吹Ⅱ乎声音和热烈的掌声。乞乞拉达跃起身来,铁青着脸,眼裡闪着熠熠的凶光,正要猛扑過来,那戴草帽的中年汉子急忙上前将他拦住,一面制止他,一面对少年說道:“让他进帐篷系根腰带再来!”說着便招呼乞乞拉达跟随他进入帐篷去了。不一会儿,乞乞拉达重新系上一條丝带回到少年面前,角斗又再次开始了。乞乞拉达双手直插少年胸前来扭他衣襟,少年将手缩回,同时抬手向他肘上一格,顿觉一阵锥心般的疼痛从他手上一直钻进他的心头。少年吃了一惊,负痛连连退后数步。乞乞拉达却步步进逼,虎着腰,伸出两臂或探或匝,不住向他袭来。少年觑着個破击去。乞乞拉达又是一個踉跄跌倒在地。在众人一片轰笑声中,只听那戴草帽的中年汉子一声呼喝,站在帐篷前的那六七條汉子抡拳挥臂一齐向春雪瓶奔来。罗燕早已抢入场中和春雪瓶靠背而立;德幼铭亦向那几條汉子迎了上去。人群立即骚乱起来,胆小的赶忙避开,胆大的也退到远处,德幼铭才和那几個汉子交上几手,马千总带着四五名校卫从集市赶来。他一见是春雪瓶和德幼铭三人;赶忙高声喝住,对那几個汉子說道:“你们休要无礼!這三位都是我军营中的客人。”戴草帽那中年汉子忙对马千总哈哈腰,连說两声:“误会,误会!随即带着那几條汉子径自退去。
德幼铭這才将打斗的缘由以及适才在场上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马千总。马千总劝慰了几句,說道:“這些汉子都是界外邻部一些好勇好斗之徒,每逢赶集,也多過来肇事,今天却碰到了春姑娘手裡,也让他们尝到了点厉害!?”
春雪瓶也谦逊地說了几句后,抬头举目搜寻那少年,却已是踪影全无,竟不知他是几时跑开的,也不知他跑到哪儿去了。她正感到有些歉怅若失时,忽见西边约百来步处的有七八條汉子围着一人厮打。她定晴一看,见被围在核心的那人却正是她正在搜寻的那位少年,那少年已冲出重围,跑到拴马前,一跃上马,向南飞驰而去。那几條汉予也纷纷跃上马背,抽出腰刀,呼哨着随后追去。春雪瓶正在发急,忽见乌都奈牵着一匹马,从一座帐篷后面跑了過来,将马缰递给她,說道:“姑娘赶快去助他一臂!”他還指了指鞍旁,“刀也在這裡。”春雪瓶也来不及和他說话,忙腾身上马,正要扬鞭,乌都奈又指着前面一片林子,說:“丛林裡穿過去便可截上他们!”春雪瓶這才将马一纵,直奔林裡。穿過林子,来到林边人道上,果见少年正在那道旁的一片沙砾地上和那几條汉子往来拼杀。她来到时,见已有两人被砍伤坠马,余下五人正舞着腰刀轮番向少年冲杀。春雪瓶从鞍旁抽出单刀,跃马上前,高声对那少年喊道:“你且让开,等我来收拾他们!”话音未落,她已驰到两骑汉子身旁,只见她刀光闪了几闪,那两骑汉子便受伤栽下马去。她拨转马头,对斜驰過来的一骑汉子一刀砍去,那汉子忙用刀来架,她迅即抽刀一刺,正中那汉子腿上,那汉子狂叫一声,伏鞍逃去。剩下两骑汉子见势不利,也忙拨转马头窜进林裡去了。春雪瓶收刀入鞘,理了理鬓边发丝,拨马来到少年门前,见他正望着地上那几條受伤的汉子发愣。她不禁笑了笑,說道:“還愣着干什么!都跑了!”
少年抬起头,赧红着脸,嘀咕了句:“又是你!”
春雪瓶:“适才在摔跤场上,你是那般冒失!只凭一個人去闯,险些中了他们奸计!”
少年:“我如早用拳法,也可赢得他的。”
春雪瓶:“那你为何不用拳法?”
少年:“讲好是较摔跤,男儿大丈夫哪能不讲信义!”
春雪瓶听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瞅着他說道:“哦,我看你年未弱冠,兴许比我還小,竟也称起大丈夫来了?”她不禁又将他全身打量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的一個人跑出来到处游荡?”
少年只不应声。
春雪瓶:“你怎不答话?”
少年忽然抬起眼来:“你是军营中人?”
春雪瓶一扬眉:“是又怎么样?”
少年:“我早就意料到了。”
春雪瓶十分惊诧,忙又问道:“你怎么料到的?”
少年掉头四望,又不应声了。
春雪瓶见他吞吐不明和不理不睬的神气,不由得生起气来。她盯着他注视了会,忽又问道:“你還沒有告诉我呢:那天你向我打听那匹白马,究竟为了何故?”
少年不由得一怔。他忽地回過头来,两眼直盯着春雪瓶,气冲冲地說道:“你别老缠着這事!那马与我无关,我只随便问问。我還要赶路,失陪了!”他說完话,随即带转马头向南驰去。
春雪瓶又恼又气,在马上突然不由感到伤心起来。她原来总觉得那天是自己委屈了他,今天正好来补补自己的過错。沒想到却落得如此结局,竟让自己遭到這等委屈!她难過了会,不禁又暗暗說道:“好,這番却是他做出对我不起的事来,今天就该他后悔,该他去不安,该他来补過了!”她這又稍稍感到释然了些,随即拍马向回路走去。她刚穿過树林,见乌都奈早已等在那裡。她将马匹交還给他,并把罗小虎昨晚要她告知他的那番安排一一对他讲了,這才又向集市走去。
罗燕和德幼铭仍站在草地场上焦急地等待着,见春雪瓶回来了,二人才放下心来,问她赶去帮助那少年的情况。春雪瓶心裡仍有些闷闷怏怏,不愿多谈,只說他赶去时,那七骑汉子已被少年砍伤数人,其余的都已逃去,她也就自己返回来了。德幼铭对少年适才在场上那番行为极为赞赏,夸他是见义勇为;对少年的膂力尤为惊叹,把他說成是世界上少见的天生神力。德幼铭感到奇怪的是:听他乃是中州口音,看上去年纪也不大,怎竟单身一人跑到這西疆来了!罗燕在旁一直不曾說话,又是默默沉思,好像有什么心思似的。春雪瓶早已注意到了,心裡纳闷,便问她道:“姑姑你在想什么?”罗燕這才回過神来,笑笑說:“那少年很像我小时候认识的一個人?”
德幼铭好奇地:“那人是谁?”
罗燕略一迟疑:“一個邻居。真是像极了!他刚一上场我竟差点把他认成就是我那邻居了。”
德幼铭笑了:“你那邻居当时如若也像這少年那般大,现在已经快是個老大爷了!”
罗燕也不禁笑了起来。
三人又在集市上逛了一会儿才回到驿馆。
又過了几天,德秀峰已经办完了事,并将已经给王爷选好的几匹马交给军营派人先送去迪化,他也决定两日后便取道乌苏回到迪化,再在迪化停留十天便起程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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