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鬼話連篇
不過,我注意到牆面上掠過了一道影子。
那影子極其臃腫,高大!
完全不似何長吏本身的模樣……
一種說不出的冷意侵蝕着我身體。
何長吏的腳步聲也消失了。
那股不適感沒有消失,變得更爲濃郁……
影子就是本身真我。
屍失去了魂,便沒了影子。
何長吏的影子……不是他……
其實,何長吏也死了……
只不過,他不是被屍仙所殺。
他是養鬼之人,和鬼龕的趙希相差無幾,將鬼養在自己身體裏。
是過分借用了其鬼的本事,纔會被反噬,連身體皮囊都易主了……
還沒有找到椛螢,可我心態卻有些崩了。
進來三人,這麼快,就只剩下一個陵道人……
椛螢真沒事嗎?
鬼使神差的,我扭頭瞥了一眼。
那女人的雕塑,本身神情冷漠的俯視,可她的眼神,好像稍稍上移了一些,成了盯着我看。
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我感覺,這東西也詭異的很,不敢再在原地駐足,匆匆剛走出大屋門。
又是一道小院。
和大屋前邊兒的佈局相仿。
後方的通道也相仿……
芒刺在背的感覺一直存在着。
當我走出那條通道之後,往右兩步,沒有後背正對着通道,被注視的感覺纔算是消失……
心咚咚直跳,我再看四周環境。
眼前,有一片桃林。
不過桃林區分成了兩片,中間是一道空隙的路,大約十幾二十米後,又是一道拱橋,拱橋下有水流淌。
再往前,便是一個高大的堂屋!
隱隱約約,我能瞧見堂屋中的佈局。
一口赤紅色的大棺!
棺材上還是懸浮着某種東西,讓我心神極其不寧。
距離太遠了,我看不清,那是不是婚書……
直覺告訴我,如果是婚書,是不是拿起它?就算是破開了夢魘?
只是,都走到這裏了,我還是沒瞧見椛螢……
難道是我選錯了方向?
當時從那房間出來後,如果走相反的位置……應該就不會走到這裏了?
椛螢,有沒有可能在另一頭?
正當我心頭猶豫,要不要原路返回的時候。
入目所視,那高大的堂屋中,一道人影掠過!
還是因爲距離,我沒看清楚那人影的模樣!
心,又一次咚咚直跳。
邵嗣,陵道人,屍仙,以及何長吏我都見過了。
還有人影……那就只有可能是椛螢了!
心頭一塊大石落地,我匆匆穿過桃林,走過拱橋,朝着大堂屋走去。
那大堂屋,還有赤紅色的棺材,就和我夢境中的一模一樣了。
只是堂屋外邊兒略有不同。
頃刻間,我走至大堂屋裏頭。
屋中極其典雅,兩張太師椅,中間是茶案,兩側擺着櫃子,裏邊兒是各式各樣的擺件。
赤紅色的棺材,極其吸引人視線。
而浮在棺材表面的,卻不是婚書……
是一張符!
符文極其古怪,字體更爲抽象。
唯獨我能直接認出來的,就是符中心寫着幾個字。
后土,齊莜莜。
冷不丁的,我眼皮又跳了跳。
本能的直覺告訴我,這張符不能輕易觸碰。
四掃屋內,先前的人影卻消失不見了……
因爲屍仙已經被引走了,我畏懼感其實少了很多,沉聲,我喊了一聲:“椛螢!”
隨之,就聽到輕微的迴應。
不過,並非是答應我,喊我名字。
而是:“噓……”
這噓聲……我一下子就分辨出來,是椛螢的!
聲音傳來的方向……應該是房梁?
本能的我想要擡頭,可身體又瞬間僵硬
椛螢在房樑上,那她必然是早就看見了我。
那先前爲什麼沒有反應,沒有下來,而是等我喊她了,她纔有這樣微弱的迴應?
這裏頭有問題!
是因爲這大堂屋中,還有別的危險,椛螢才潛藏身形?
想清楚這一切的瞬間。
我沒有再擡頭了,身體每一寸都格外緊繃。
“咳……咳……咳咳……”
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屋外傳來。
陌生中,隱約又帶着一絲絲熟悉。
這怎麼像是“何長吏”的咳嗽聲?
他明明走了啊?
他沒走,實際上又跟着我回來了?
不……我還是覺得不對勁。
如果是跟着我回來,那椛螢先前沒有必要躲在房樑上纔對,她也不知道何長吏跟着我……
我覺得思維不夠用了。
“顯神小友。”略顯沉悶的話音入耳。
我肩頭被拍了兩下。
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過,我沒有回頭……
身後的確是何長吏,不過,聲音顯得很空寂,輕飄飄的。
先前何長吏雖然走路不帶聲兒,但他語態很“實”。
這種實,是真實,只有實質形體的人,或者屍,才能發出實聲。
我是丟了心眼,難辨人神屍鬼不假。
可何長吏前後的對比太明顯,我要是還分辨不出來,就不是心眼的問題,而是頭的問題了。
“顯神小友?”何長吏又喊了一聲,語氣稍沉:“邵兄死了,陵道人脖子被拉了一半,忽然有銅鑼聲響徹,影響了屍仙,讓陵道人倖免於難。”
“我趁機躲藏了起來。”
“而陵道人則跑了,應該是去找鑼聲了。”
“我揣測鑼聲是你發出的,沒想到,你居然走到了這裏來。”
“你是尾隨我們進來的?還是通過其他方式?”
“你可有出去的辦法?”
接連不斷的話語入耳。
那空寂感,逐漸變得真實起來。
是何長吏鬼話連篇,潛移默化的讓我鬼迷心竅……
稍稍咬了一下舌尖,我沒有吭聲,還是沒回頭。
“對……先前那個椛家的小姑娘也進來了,哎,她運氣極差,直接被屍仙拔掉了頭顱,我們得儘快出去,陵道人離開時,屍仙還是追了上去,他肯定必死無疑,這一眨眼,活下來的就我們兩人了。”
何長吏的話音,靡靡入耳,又像是重音,不停的迴盪着。
若非之前椛螢的噓聲,我恐怕都抵禦不住,真的被鬼迷竅。
“顯神小友?”
何長吏再喊了我一聲。
我還是沒理會何長吏,不過,我手緩緩地摸在兜裏,捏住了一張符。
三盞火護身,鬼從背後搭話,不回頭的話,鬼是很難對人做什麼的,最多也就是驚嚇。
可我總不能一直這樣僵持着。
必須得有個取捨!
手心發汗,身體繃得更緊,我正打算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