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他要直面心魔
“你們的苦難，其實早就償還白氏斷絕一事，這已經是抵平了。”
“讓武陵回來，讓他改邪歸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是要養虎爲患！”我斬釘截鐵，言之鑿鑿！
“抹不平的，韓氏只是以死抵死，卻抵不了白氏功績，沒有白氏，就沒有四規山，血脈，必須留下。”韓襟這一次，反倒是並不憤怒了，他就像是想清楚某些事情一樣，眼中的中屍白，居然都隱隱約約所有沉寂……
下一刻他脣間微動，聲音格外小，饒是這大殿中，都無法傳遞出我們身週一米外。
聽了他所說的一番話，我心咚咚狂跳，久久無法平復過來。
“你……確定？”我額間都泌出了一絲汗。
“那你，會幫忙嗎？”韓襟反問。
“這不是我們能決斷的事情，他，未必會答應。”搖了搖頭，我啞聲說：“想這樣做的人，你，不是第一個。”
“是啊，所以，不是我來做，要你來做。”韓襟眼中淌過一絲笑意，彷彿對我成竹在胸。
我沉默了許久，最後才點點頭。
再之後，我們商討的事情，就是另外一件了。
要先找到武陵。
而這需要茅有三配合，換句話說，就是要完成茅有三的事情，讓他能夠推進下一步。
順道，我說了關於句曲山的一切。
韓襟沉默許久，才說，真人屍骨，且還是在尸解中，或者有一些羽化跡象的活屍，四規山的確有。
只是尸解是有醒來的機會的，沒有徹底斷氣，就不算是真正的死人。這只是算一種狀態。他不答應將這樣的真人交出去。
且那種羽化跡象的活屍，按照韓襟的話來說，他不懂風水，可當初天機神算留下的典籍就記載過，這祖祠陰宅，就是給那些無法兵解，或者兵解失敗，以及尸解沒有醒來的真人一個機會。
道，走不上登天路，或許用風水，還能再走一途。
韓襟繞了那麼多圈子，最後才說，他也拒絕將這樣的真人交出去，那都是爲了四規山鞠躬盡瘁的人。
事情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韓襟才說：“既然，這件事情是替茅有三做，那他總不能一直坐收漁翁之利，句曲山，六具真人屍骨，他得來的已經很輕鬆，剩下兩具，總要花費一些心力。”
“你先前說了，你打了天壽一脈屍骨的主意，結果無屍可用。何不換個地方試試？”
我心頭猛跳。
韓襟，是幾十年前的真人了。
早在鄭仁，四規真人之前，他就是副觀主。
他知道哪些地方，還有茅有三想要的屍骨？且，並非是名門正派？
往更早先去看，陰陽界中有高天觀，出過高天道人這樣的強橫出陽神後，觀內道士走入偏門，不停的給高天道人尋找器皿，有緣人。
現世則有天壽道場這樣的存在，而我最近接觸的，則有那八宅一脈。
這就說明了一件事兒。
古羌，雲錦，句曲，四規，這只是明面上的道門，是正派豎立起來的旗幟，暗地裏必然還有未曾露過面的邪魔外道。
且除卻他們之外，還有山野道觀，行腳道士，譬如紀奎。
中黃道觀的張斯都說，紀奎是公認的真人之下第一人，那山野之中，可否還有真人？
這個答案，應該是肯定的！
“我要見茅有三，和他聊一聊，你受祖師點撥，還沒來得及多感悟沉浸，就和我這個老不死的東西聊了這麼多，實屬我耽誤了你。”
“你，先去休息幾日吧，什麼時候你打算帶我出發，再來找我。”
韓襟再道。
他是沒有打算告訴我，打算帶我和茅有三去哪兒了。
我心知，現在問，問不出來個什麼結果。
總之這件事情他肯定會做，且有一定把握。
“那師叔祖，弟子告退。”
我抱了抱拳，便退出了上清殿。
外邊兒陽光依舊明媚刺眼。
大殿外十分寬闊，沒有半個人影子。
我走遠，前往其餘殿的路上，總算瞧見了一些弟子，他們和我行禮。
直至去了六宮殿，我才見到何憂天一人。
“看來，因爲韓趨的原因，他聽得進你說的話，也信任你。”何憂天第一句話，就讓我知道，他已經猜到我和韓襟交談的內容。
我四瞟周圍，確定無人之後，才同何憂天低語幾句。
何憂天的臉色當即一變，眉頭緊皺成了疙瘩。
“這……怕是……”
“哎，若真這樣，的確是好的。只不過，真的有那麼輕鬆麼？恐怕不簡單。”
稍稍吐了口濁氣，何憂天又說：“他要茅有三出手，我知道他要去哪兒。”
我心頭頓時一凜，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既然何憂天都那麼篤定，韓襟要去的地方，就只有一個，當初埋葬了白氏一脈大部分人的那地。
他逃脫的地方，也是白氏最後一個真人重創之地。
自那以後，四規山就走上了真正的下坡路，再到鄭仁這一脈，藏私於己，更讓山門孱弱！
“他一樣不肯喝田公泉，且他認爲，自己能抵禦中屍白，他還要直面這件事情，又要解決武陵隱患，還要變相保住白氏血脈，這是他在直面自己躲避的道心，去抨擊最大的心魔。”何憂天撫了撫短髯，才說：“這是個機會，顯神，你要好好看着，若他成功了，或許，他就有兵解的契機了。”
一時間，我無言。
韓襟想的很多，要做的很多，隱隱的，我還有種感覺，他已經劃分好了餘下的路要怎麼走？
若能夠按照他所想的那般走下去，最終，他就會兵解？
“其實，大部分道士的兵解，並非是境界到了，就立即去兵解吧？應該會維持很久，直至真的壽終，纔會吞劍。”我問何憂天。
“你想的沒錯，不過，韓襟師叔祖等不到那個時候，他認爲自己早就該走了，只是，還有未完之事。”何憂天搖頭。
“出陽神的境界，在於兵解後徹底達到，而在兵解之前，真人的實力也已經遠超其餘同級，往往那時，是一個門派最強盛的時候，譬如雌一祖師利用雌一玉簡兵解之前。”何憂天再度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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