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當年舊事
吳金鑾等人神態相仿，顯得無比肅然。
唯獨神色沒變的是茅有三，只是仔仔細細打量着那不男不女的道像。
我則餘光目視着殿外，謹防有其餘變故兇險。
“這……小老兒不認識前輩，不過……小老兒識得四規山。”
“胡老太爺說過，四規山總有一天要來的。”老道這番話，更令我們幾人神色緊繃。
這吻合了先前韓襟所說的，祖老太爺？！
當初那羣人，就是將他們引入了一處洞觀，說裏邊兒有他們的祖老太爺，韓襟和白氏一脈自持過高，屬於防備，纔出了事！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這幾人什麼都沒表現，先生都沒看出來問題，韓襟卻發現了異樣所在！
“多年前，這九鼎山，被一羣從九頂鐵剎山叛逃出來的外家仙佔據，他們明面上打着賑災濟民的幌子，背地裏卻行納貢殺人的勾當，當年戰火紛飛，鐵剎山諸多道長已經下山，共御外敵，無暇管此地。”
“且外家仙更無所顧忌的蠶食性命，壯大己身，這一方之大患，且受災難民視他們爲活神仙，使得他們香火鼎盛。”
“當時的九頂鐵剎山，暫且無力對付他們了。”
“誰知南方忽然來了一脈道門，直入九鼎山，直搗那羣外家仙設立的山門道觀，一氣呵成，殺穿歪門邪道，深入洞觀，重創他們祖老太爺，此後九頂鐵剎山才能清理門戶，只是，四規山未曾再來過此地，亂世之秋，九頂鐵剎山也未曾去四規山拜訪。”
“只是讓供養胡家一脈的道士，來此九鼎山，設元仙道觀。”
“胡家老太爺早就說過，四規山還要再來一次的，要帶回在此地亡命的門人屍骨，落葉歸根。”
老道士這一番話，所述內容太多。
不但將韓襟所說的事情闡述了一遍，更說明他們對四規山的敬畏，且還說明當初那羣人的來頭，以及……他的來歷！這元仙道觀的來歷！
“盛京，黑水，江林，三省供奉巫滿一術，養仙家出馬，借地仙本事，有甚者，學山野駁雜道術，相融之下，生成了一個怪異門派，九頂鐵剎山，我是聞過名聲，卻不知道，居然這等本事，叛徒居然能重創一脈三真人。”
茅有三開了口，他道明瞭一些信息，也對這老道士提出疑問。
這算是告訴我們，這老道士或許沒什麼問題。
此刻韓襟沒多言，他餘光斜看着道像，面上冷意不減。
“諸位不知，南北對實力認知劃分，各有不同，當初叛逃的那些人，他們除了自身有邪念外，更受了外五行老仙兒的蠱惑。”老道士一陣唏噓。
“當初那頭白眼狼，實力都堪比兩位黑老太太了，他覺得九頂鐵剎山沒有給他一個和黑老太太平起平坐的位置，乾脆就帶了一衆人，另立門戶。”
對於這些信息，我更是聽不明白。
出馬仙我是知道的，內五行我也曉得，九流行當裏的接陰術就用它們的皮骨完成不少法器製作。
白眼狼，就是狼？也是仙家一種？
那黑老太太，又是什麼存在？
出馬仙中，堪比真人的老仙家？
“看來，當年四規山也沒有白努力，呵呵。”茅有三微微點頭，忽而又問：“那既然你們成功清理了門戶，當年四規山那些陣亡此地的人，可收斂屍骨？沒有送往四規山，總應該好好存放，或者是安葬了吧？”
“且當初那些叛徒，你們也應該處理了？”
茅有三的問題，更精準，更刁鑽。
“先生有所不知，當年一事之後，那白狼道洞被封死，無人能入其內，我所說的清理門戶，只是除掉了外在道觀裏一些殘存的叛徒，毀了他們的道觀，再根除了災民中的爲虎作倀之人，也就是他們的外門弟子。”老道士略顯尷尬的回答。
茅有三不說話了，只是看向韓襟。
韓襟眼中的殺機，逐漸減緩，他垂手下去，微微閉上眼，一動不動。
老道士身上的緊張，這才緩緩消散，他擡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苦笑之餘，他才說：“我們也知道，四規山在此地折損不少，來了一大批人，最後就兩人勉強離開，因此，亂世之秋是一方面，沒能取出洞中屍骨又是一個緣由，真能拿出屍骨，我們早就遣人去四規山送還。”
“多少，當初的鐵剎山觀主，會認爲我們那樣去找四規山，會讓四規山覺得我們貪得無厭，還要其出手……”
“你們留在此地吧，我，出去看看。”
韓襟忽而再開口。
下一瞬，他邁步出了道觀，很快就消失無蹤。
“要休息的是他，等不及的，也是他，心不靜，屍蟲不平吶。”茅有三微微搖頭，眯眼一笑。
“老觀主，還不知道您名諱？”茅有三問那老道士。
“胡謫仙。”老道士回答。
“呵呵，好名字。”茅有三微微摸了摸下巴，又不知道在思忖着什麼了。
還好，他沒問別人賣不賣。
至於韓襟那裏，我倒是不擔心。
胡謫仙應該沒問題，否則茅有三會直接說出來。
那問題，就只在他們交談中，說出來的，白狼道洞？也就是當初四規山，白氏一脈留下一真人，三半步真人之地！
我，知道韓襟是要去哪兒了！
他，是要去看那地方，是否和這胡謫仙所說的一樣！
他，也算是率先故地重遊！？
這期間，先前那兩個道士，胡江，胡鯉，來請我們去後殿用飯。
衆人在胡謫仙的帶領下，往後殿走去。
期間，胡謫仙又囑託胡江和胡鯉去聯繫九頂鐵剎山主脈，通知他們，四規山的道長來了。
這一番話更讓我確定他們沒問題。
這樣一來，我們的把握就更大了？
不光是韓襟，茅有三這兩人強強聯手，更有九頂鐵剎山主脈的道士！
他們的神祕略遜色於八宅，實力呢？
外五行仙家引領一些叛徒，讓四規山白氏主脈鎩羽而歸，更留下大半性命。
同爲叛徒，紀奎就差遠了。
人外人，山外山，四大道門外，又多了個九頂鐵剎，更算是雜學道士裏的正派！
對他們，我多了一抹深深的好奇心。
後殿，要更寬闊一些，還有許多年輕一些的小道士，粗眼一看，實力很一般，沒有什麼強橫的氣息。
這裏擺了兩張桌子，一張上邊兒，各種酒菜，十分豐盛。
一桌擺着十數個白盤子，放着剝了殼的煮雞蛋，以及一些茶碗，還在中間點了三炷香。
神三鬼四，這香是貢神的！
天，終於黑了。
大家在胡謫仙的請勢下，一一落座。
冥坊費房派來的那些人，他們不願意坐，覺得自己身份低微，茅有三喊他們坐，說這裏沒有什麼三六九等，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且他會盡可能讓他們活着回去。
茅有三這話，讓我略有一些側目。
的確，除卻了他買人屍身，好像沒有做過任何什麼狠事兒？
茅有三的羽翼，乾淨得一塵不染？
我思索之餘，後殿外又慢吞吞走來十數人。
這些人裏邊兒有男人，英俊倜儻，也有女人，美得不可方物。
老龔冒了頭，他瞪大眼珠子，咳嗽一聲，似是清了清嗓子。
頓手腳俱全站在我前邊兒，撣撣袖子，直接朝着那張桌子走去。
“爺啊，你們坐一桌，我擱這兒坐。”他顯得正派極了。
其中一女子掩面輕笑，另外的男男女女同樣竊竊私語一般，議論着老龔。
“呵呵，這裏空着吧？那我坐了？”
老龔話剛說完，便異變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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